編者按:本文系專欄作者投稿,來源新熵,作者魏宇奇。
4月22日,如涵控股發公告宣佈從美股退市,這距離它風光上市不過兩年光景。如涵控股的結局其實早已註定,遲遲不能複製“張大奕”,不僅讓頭部紅人佔據了過高的營收比例,更讓它的模式無法走通。
在如涵控股宣佈退市的前兩天,另一個“紅人經濟”的受益者“天下秀”,發佈了上市以來的首份年報。2020年,天下秀的營收、利潤均創下新高,其股價也因此上漲了10.04%。
一冷一熱的對比之下,天下秀無疑佔了上風。
不可否認的是,與如涵控股在紅人方面採取的自營模式相比,天下秀的平台模式具有可複製、規模更大的優勢。不過,天下秀其實也和如涵控股一樣被紅人“綁架”了。在天下秀的成本支出中,付給紅人的報酬佔到90%以上。
這意味着,天下秀雖然選擇了典型的平台模式,但與其他互聯網平台相比,天下秀沒有做到隨着規模的擴大邊際成本逐漸降低。
同時,當美團、滴滴等平台在支柱業務取得優勢地位後,紛紛通過酒旅業務、金融業務等“二級火箭”,尋找利潤和營收的新可能,而天下秀目前還沒有類似的“二級火箭”。
在規模不斷擴大,紅人成本越來越高,新業務佔比尚小的情況下,天下秀的負擔必將越來越重。
| 失速的第一股2020年8月,天下秀數字科技(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下秀),借殼ST慧球登陸上交所。“互聯網平台”屬性的標的在A股具有天然的稀缺性,疊加“紅人經濟”的概念,讓天下秀成為了紅人經濟第一股,在上市時備受追捧,上市當天的市值逼近400億元。
這份剛剛發佈的年報,再次讓天下秀“紅了一次”。平台的優勢在它身上體現得十分明顯,在各個維度上,天下秀的規模都越來越大。
天下秀2020年全年的營收和利潤均達到新高,分別為30.60億元、3.73億元(人民幣,下同),高於2019年同期的19.77 億元、2.59 億元。
平台兩端的紅人和品牌方的規模也在擴大。2020年,天下秀的核心產品WEIQ紅人營銷平台的註冊紅人賬户數累積達到147萬,其中專職或兼職從事紅人工作,且能夠迅速響應、具備成功接單能力的職業化紅人賬户數達到29萬,同比增長72.65%。累計註冊的商家數量超十萬,年度活躍商家客户數達到8342個。
總的來説,天下秀在平台發展的第一個階段,也就是“聚人氣”方面已經取得了不錯的成就。
不過,資本市場並不買賬。即便是受財報利好,它的股價依然只能在10元左右徘徊,與24.6元的高位相比不可同日而語。其市值也從巔峯時期的逼近400億元,跌至202.11億元。
坐擁互聯網平台、紅人經濟兩大概念,這本是支撐資本市場可以對其另眼相待的理由。但結合財報來看,這兩個概念對天下秀來説是有利也有弊的。
首先,天下秀在2013年上線了用户紅人投放的WEIQ平台,屬於業內第一個吃螃蟹的企業。自2020年開始,紅人經濟就在疫情的催化下得到了價值和規模的雙重發展。即便如此,天下秀在業內的滲透率依然不高。這可以從紅人和商家兩個角度去解讀。
根據商務部數據顯示,全國重點網絡零售平台的店鋪數量約為2000萬家,而WEIQ平台的累計註冊量在10萬+,滲透率不足千分之一。活躍商家客户規模更小,2020年在增長了31.70%的前提下達到8342個。
天下秀在紅人方面的滲透率要高一些。
據克勞鋭《2020中國MCN行業發展白皮書》顯示,截至2020年12月,全國粉絲量超過1萬的紅人達900萬。2020年WEIQ平台註冊紅人賬户數累計達147.44萬,而這其中腰部+尾部佔到了81.4%。
按照147.44萬全部是粉絲超過1萬的標準計算,天下秀掌握了全行業16.4%的紅人。
商家和紅人兩方面滲透率綜合下來可以看出,天下秀雖然先吃了螃蟹,但吃到嘴裏的肉並不多。
這既是天下秀的短板也是它的優勢。最直接的體現是,滲透率不高説明天下秀的生長空間還很大,在市場份額、業績上還有大規模增長的可能。
不過,從目前來看,滲透率低對天下秀來説,包袱屬性更大一些。原因在於,天下秀在營收、利潤等方面已經失速了。
2020年,天下秀的營收增速達到54.78%,這個速度不算低,但低於2019年同期的62.8%。
如果説2020年由於一、二季度受疫情影響較大,不可避免地拉低了全年的業績增速,那2019年和2018年兩年的情況,就能説明問題天下秀的營收增速到底處於什麼水平了。
在2018年,天下秀的營收12.1億元,同比增長了66.8%,高於2019年和2020年的增速。可見,天下秀的營收增速出現了連續三年下滑的情況。
在淨利潤上,天下秀也表現出了相同的特點。
2020年,天下秀的淨利潤同比增長了47.80%,遠低於2019年同期的63.79%。在更早的2018年,淨利潤的同比增速為56.4%,2017年高達71.1%。
| “紅人”之困如涵控股(以下簡稱如涵)上市時,紅人光環也為它吸引了極大的關注度。不過,質疑聲也隨之而來,質疑的主要內容有兩點,分別是虧損以及能否批量複製出新的頭部紅人,擺脱對張大奕的依賴。
在虧損方面,截至退市時,如涵仍處於虧損之中。2019財年、2020財年分別虧損了2940萬元2640萬元,2021財年上半年虧損再次擴大,達到8780萬元。
在衡量電商企業發展的關鍵指標GMV上,則出現了大幅下滑。2020財年GMV達40.4億元,增速比2019財年高了1.1個百分點,達到41%,低於2018財年的66.6%。
與此同時,如涵在營收和GMV構成方面,都沒有擺脱對張大奕的依賴。
在2017財年至2019財年,包括張大奕在內的3位頭部紅人,在如涵GMV中的佔比在逐漸降低,從60.7%降到了54%。張大奕個人的佔比卻逐年提升,分別為50.8%、52.4%、53.5%。而這個成績,還是在如涵旗下的紅人數量不斷增加的情況下取得的。
截至2019年9月30日,如涵旗下的KOL數量增加到了146個,截至2020年9月30日又擴大到了180個。與之相伴的還有水漲船高的“銷售和營銷費用”。2019財年第三季度,這部分為7500萬元,2002年同期增長了10%,達到8230萬元。這其中就包括KOL的孵化、培養和培訓費用。
換言之,如涵擴大了簽約紅人的數量,也加大了投入力度,但對張大奕的依賴還是越來越嚴重。
王思聰在如涵上市時曾表示,如涵上市破發是因為這家公司本身有問題。“平台營收過於依賴超級網紅帶貨,但是後者的打造不可複製;如涵無法證明自己可以培養新的KOL。”
如果説如涵在紅人方面的模式是“自營”,那天下秀的模式就是與淘寶類似的“平台”。這可以讓天下秀避免產生對某個紅人過於依賴的問題,但在同為紅人經濟的前提下,天下秀其實也被紅人“綁架”了。
不管是自營還是平台,都要支付紅人相應的報酬,只不過自營模式可以更好地實現成本控制。而天下秀的平台模式,讓它在規模不斷擴大的同時,成本支出也越來越大。
2020年,天下秀的營業成本從2019年的14.35 億元增加到23.4億元,這主要是由於業務規模持續大幅增長所致。其中,來自紅人營銷平台業務的成本支出達到22.6億元,在總成本中的佔比高達96.5%,且紅人成本的增速已經超過了營收的增速。
以2020年為例,天下秀營收的同比增速為54.78%,淨利潤的增速為47.80%,同期營業成本的增速高達63.43%,紅人營銷平台業務的成本增速則是61.2%,同樣高於營收的增速。
如果紅人成本佔比過高,增速也高於營收增速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必然會拖累天下秀的業績。而這個問題的成因,恰恰與如涵相似,二者都是由於自身模式導致的。
天下秀方面對「新熵」表示,目前公司紅人相關的成本佔比較高是一個正常的現象,這與所處行業和商業模式是符合的。“我們在策略上目前更注重規模穩定增長。”
| 另類的平台經濟作為紅人與品牌方的連接者,嚴格意義上來講,天下秀其實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MCN機構比它要早。它的特殊之處在於選擇了覆蓋全流程的平台模式。
目前,天下秀旗下有四個品牌,分別是WEIO、SMART、克勞鋭、IMsocia加速器,四者分別對應紅人投放、紅人價值評估和營銷解決方案、紅人孵化這四個方面。
從產品涉及的內容上看,WEIO發揮了連接品牌方和紅人的作用,克勞鋭通過大數據讓品牌方認識到紅人的價值,SMART則負責為品牌方定製營銷解決方案。
可見,天下秀在紅人經濟行業中的定位如同電商界的阿里,房產行業的貝殼找房,它要做行業的基礎設施。區別在於,紅人經濟行業沒有零售、房產行業那麼重的“歷史包袱”。
以貝殼找房為例。貝殼找房的老對手,只做信息撮合的58同城曾經數次帶頭反對貝殼找房的平台模式,姚勁波最近甚至在朋友圈中公開舉報前者涉嫌壟斷。
行業不長的歷史為天下秀免去了諸如此類的歷史包袱,平台模式則讓天下秀取得了更多的優勢,行業+模式的雙重利好可遇不可求。
不過,對天下秀來説,紅人經濟的模式是既有利也有弊。與美團等其他互聯網平台相比,天下秀左手品牌方右手紅人的模式,其實只能算是“半個平台”。
互聯網平台在繼承互聯網信息傳播更加高效這一優勢的同時,還有另外兩項便利。
其一,互聯網平台的邊際成本往往隨着規模的擴大而降低,規模到達一定量級後成本甚至可以是0。其二,互聯網平台往往不需要通過平台所屬的行業來賺錢。
最典型的就是QQ、微信這類社交平台,用户將自己的社交關係鏈移植到二者的身上後,平台拉新的成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盈利方式上,除了可以選擇最直接的會員付費,為其他企業導流也是選擇之一。
當然,社交平台只是互聯網平台模式中的一部分,數量更多的是移動互聯網時代的O2O平台,天下秀與這些平台相似度其實更高。
以美團為例,它的盈利邏輯是用高頻但利潤低的“外賣”業務吸引流量,隨後用高利潤的酒旅業務把流量變現。
在2020年四季度,美團的營收為379.2億元,同期的經營利潤為8.2億元,單筆外賣的經營利潤僅有0.26元。而酒旅業務在疫情未完全消失的情況下,經營利潤仍達到了28.22億元。
與美團相比,天下秀雖然也是業內龍頭,但在盈利上卻存在兩個短板。
首先,雖然外賣騎手的報酬在美團的銷售成本中佔比也很高,但美團的營收增速是高於銷售成本增速的。
2020年由於疫情和對新業務加大了投入,因此這裏用更具代表性的2019年做對比。2019年,美團的銷售成本增速為30.1%,同期的營收增速為49.5%。
對比之下,同為行業龍頭,美團對成本的控制能力要高於天下秀。
其次,美團在外賣業務之外,還有酒旅業務可以貢獻營收和利潤,而天下秀的新業務的貢獻明顯不如前者。2020年,天下秀的新業務“紅人經濟生態鏈創新業務板塊”的收入,在總營收中的佔比僅有3.2%。
天下秀與美團的區別在於,美團的平台模式有酒旅業務做“二級火箭”,而天下秀的平台模式只有WEIQ平台和SMART、克勞鋭組成的“一級火箭”,缺少與酒旅業務類似的利潤高、成本低的“二級火箭”。
同為平台,美團已經出發前往三層,天下秀則停留在一層與二層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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