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上海證券報
春節長假後,市場遭遇大幅調整。從基金淨值變化情況看,除了去年聚焦核心資產的基金,部分去年漲幅有限的基金業績回撤同樣嚴重。結合基金季報披露的重倉股數據看,高倉位甚至滿倉押注同一板塊是導致基金淨值回撤的重要原因。例如,華夏產業升級、長盛城鎮化主題混合、東吳多策略等基金豪賭軍工股,諾安成長混合、金信深圳成長混合、金信穩健策略等基金豪賭半導體,東吳配置優化基金豪賭化工股等。
在業內人士看來,個別基金經理如此激進的操作風格,不僅違背了基金契約,而且有悖於基金組合投資、分散風險的應有之義。甚至,基金公司和銷售平台為了追求利益也默許這種押注式打法。這種操作正成為投資者無法承受之重。
多隻基金押注單一板塊
從今年以來的市場表現看,按照申萬一級行業分類,國防軍工板塊領跌,截至3月22日,今年以來跌幅超過18%。與之相對應的是,相關國防軍工主題基金表現糟糕,今年以來的跌幅普遍超過15%。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眾多國防軍工主題基金,一些非軍工主題基金的跌幅同樣很大,如大摩萬眾創新混合A、華夏產業升級、長城雙動力混合等基金跌幅都超過20%。
根據基金2020年四季報披露的數據,上述基金糟糕的業績表現,源於幾乎滿倉押注軍工股。以華夏產業升級基金為例,通過該基金季報可以發現,截至2020年底,該基金前十大重倉股中,清一色是軍工股。
如果説華夏產業升級基金滿倉軍工股,尚且有軍工產業升級的邏輯,那麼長盛城鎮化主題基金幾乎滿倉軍工股就有點不倫不類。根據該基金季報,截至去年底,在其前十大重倉股中,除了智飛生物,全部是軍工概念股。
東吳多策略基金同樣在押注軍工板塊,前十大重倉股全部是軍工股。今年以來領跌市場的大摩萬眾創新混合基金,下跌的一個重要原因同樣是重倉了軍工股,在其前十大重倉股中,包括航發動力、睿創微納、紫光國微、中航沈飛和中航西飛5只軍工股。
今年以來軍工股跌幅較大,讓上述基金“極致押注”的風格得以曝光,而這只是行業押注式投資的冰山一角。事實上,其他部分基金業績落後,同樣源於押注單一板塊的操作。以金信基金的孔學兵為例,他管理的金信深圳成長混合基金,重倉股清一色是半導體股票。他的另一隻基金金信穩健策略基金,同樣滿倉半導體股票,其前十大重倉股全部是半導體股票,佔基金淨值比例高達75%。
個別年輕基金經理“嗜賭”
通過分析可以發現,上述基金有兩個顯著特點:一是基金經理接手管理的時間不長;二是基金規模較小。
以華夏產業升級基金為例,基金經理代瑞亮於2020年6月18日上任,從去年三季度開始,就大舉加倉軍工股。截至去年三季度,其前十大重倉股裏有7只軍工股,在四季度更是將前十大重倉股全部換成了軍工股。從該基金規模看,截至去年底只有1.33億元。
詭異的是,從代瑞亮過往管理的基金業績看,表現一般,其中2016年5月開始管理的華夏高端製造混合基金,截至他2018年初離任,還虧損了9.3%。過往業績乏善可陳,反而讓代瑞亮的持倉風格變得更為激進。
長盛城鎮化主題基金經理代毅,從2018年6月開始管理該基金,截至去年底規模僅有4600萬元。從代毅管理的其他3只基金看,主要重倉軍工、新能源和白酒板塊,其中由他單獨管理的2只基金,規模分別為3.8億元和1.76億元。
如果説基金經理管理的多隻基金均押注同一板塊,尚可以解釋為基金經理的能力圈在同一板塊,那麼同一人管理的不同基金分別押注不同板塊,則令人迷惑。東吳基金的周健即是如此,他管理的2只基金分別押注了不同行業。根據基金定期報告,他管理的東吳多策略基金,截至去年底規模不足3300萬元。周健自去年12月16日才接手該基金,短短十來天,就把前任的持倉全部換成了軍工股。他管理的另一隻基金東吳配置優化基金,則是滿倉化工股。該基金規模更為迷你,截至去年底尚不足1600萬元。
除了上述基金經理,還有不少新手基金經理同樣是高倉位買入同一板塊。例如,管理長城雙動力基金的尤國樑和龍宇飛重倉押注軍工股,前者擔任基金經理不足一年半,後者也僅有3年出頭。新華鑫動力靈活配置基金的基金經理劉彬,擔任基金經理剛剛一年,他幾乎滿倉新能源汽車概念股。
是誰在助推極致化操作?
初出茅廬的基金經理,通過押注單一板塊的方式豪賭明天正越來越多。在業內人士看來,這種現象讓人擔憂。多位接受記者採訪的長期業績優異的投資大咖表示,從歷史表現看,如此押注單一板塊的激進操作,最終都會被證明是在毀滅價值而不是創造價值。即使在風格契合市場時能給投資者帶來回報,但整體看來投資者很難賺到錢。
“如此激進的操作,相當於把基金打造成增強型細分行業指數基金,理論上是有獲取超額收益的可能,但這僅僅是理論上的,因為追捧此類基金的投資者大多會追漲殺跌,而他們並沒有擇時的能力。從歷史表現看,大多數投資者都是虧錢的。”華南地區某資深基金經理表示。
既然如此操作大多淪為毀滅價值的行為,為什麼這些年輕的基金經理仍趨之若鶩?滬上某私募基金經理表示,在公募基金相關利益鏈條上,包括基金經理、投資者、基金公司、基金銷售機構等,上述各方的利益並不一致。由於相關各方對投資認知相差巨大,當各方利益難以契合的情況下,對投資認知較少的投資者最為不利。對於基金經理來説,極致操作的性價比很高。如果押注成功,就可以吸引市場關注,進而有可能把規模做大。如果押注失敗,短時間內大概率也不會下崗,即使下崗了還可以換個地方接着幹。
在業內人士看來,如此多的基金經理選擇押注單一板塊,從某種程度看,源於諾安成長混合基金等的“示範”效應。管理諾安成長混合基金的蔡嵩松,極致持倉半導體板塊,把諾安成長基金打造成網紅基金。去年該基金淨值漲幅不足40%,儘管業績表現一般,讓很多投資者虧錢,但是規模實現了爆發式增長,2020年底基金規模已經高達327億元。
“諾安成長混合基金的規模增長,彷彿讓很多基金公司發現了一條終南捷徑,讓很多基金跟風效仿。”上述資深基金經理表示。
滬上某基金第三方人士表示,作為服務普羅大眾的公募基金,採用如此激進的操作風格,以投資者利益作為押注的籌碼,不僅有悖於公募基金的普惠屬性,也偏離了基金契約。“對於投資者來説,賺錢才是硬道理。那些被打造成網紅的基金,普通投資者其實很難賺到錢,這樣的基金產品有何意義呢?這些基金經理的職業意義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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