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財經 作者：文若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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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控股股東違規佔用資金累計129.09億元，且在信息披露、規範運作等方面存在多項違規行為，麻醉藥龍頭企業人福醫藥（600079.SH）實控人艾路明等被上交所公開譴責。
2月7日，上交所公佈的《關於對人福醫藥集團股份公司、控股股東武漢當代科技產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實際控制人艾路明及有關責任人予以紀律處分的決定》（下稱“《處分決定書》”）顯示，2019年至2022年，人福醫藥控股股東當代科技通過第三方企業向人福醫藥及其下屬全資（或控股）子公司進行借款。上述行為構成關聯方非經營性資金佔用，累計發生金額為129.09億元。
鑑於上述違規事實和情節，上交所對人福醫藥集團股份公司，控股股東武漢當代科技，實際控制人艾路明，時任董事長王學海，時任董事兼總裁鄧霞飛，時任副總裁兼財務總監吳亞君予以公開譴責，並公開認定艾路明3年內不適合擔任上市公司董事、監事和高級管理人員；對時任董事長、總裁李傑，時任董事周漢生、張小東、黃峯，時任獨立董事王學恭、謝獲寶、何其生、劉林青、周睿，時任副總裁兼董事會秘書李前倫予以通報批評。
一系列問題均指向人福醫藥財務管理混亂、內部控制存在重大缺陷，等待人福醫藥的也將是一場大整改。根據《處分決定書》，在收到決定書後1個月內，人福醫藥需向上交所提交全體董監高人員簽字確認的整改報告。
“違規佔用資金手段較為隱蔽，2022年4月份我們通過自查發現後，及時採取了補救措施。”人福醫藥證券部相關人士告訴時代財經。
另就此事對公司實控人地位及管理團隊穩定所帶來的影響，該人士稱，“目前沒有辦法回答，如有變動，會發布公告。
借款方式隱蔽，被指蓄意實施
天眼查及官網資料顯示，1993年，人福醫藥在武漢成立，1997年登陸上交所。據2022年半年報，當代科技為人福醫藥控股股東，持股比例為27.98%，當代科技創始人艾路明為實控人。
目前，人福醫藥主要有神經系統用藥、甾體激素類藥物、維吾爾民族藥等細分業務，近年來正逐步拓展美國仿製藥業務。
財報數據顯示，自2019年起，人福醫藥跨入200億元營收大關，2019-2021年分別實現營收218.1億元、206.8億元、205.5億 元，歸母淨利潤則分別實現8.43億元、10.06億元、13.17億元。根據2022年業績預增公告，人福醫藥預計2022年的歸母淨利潤為22億元～26億元，達到近10年來最高點。
也是在這一段時期內，當代科技違規佔用上市公司及其下屬全資（或控股）子公司的資金數額逐年增加。
其中，2019年資金佔用發生額1.00億元，期末餘額1.00億元，佔2018年末經審計淨資產的0.92%。自2020年起，當代科技的資金佔用行為系通過第三方企業採取每季度期初借款、期末償還的方式實現。2020年資金佔用發生額25.02億元，期末餘額1.25億元，分別佔2019年末經審計淨資產的24.65%和1.23%；2021年資金佔用發生額82.02億元，期末餘額1.88億元，分別佔2020年末經審計淨資產的76.20%和1.75%。2022年資金佔用發生額21.04億元，佔2021年末經審計淨資產的16.00%，截至2021年年度報告披露日餘額為0元。
根據《處分決定書》，針對上述非經營性資金佔用事項，人福醫藥並未及時公告，也未在2019年半年度報告、2019年年度報告、2020年半年度報告、2020年年度報告和2021年半年度報告中如實披露。遲至2022年4月28日披露《關於控股股東資金佔用情況及整改情況的提示性公告》時，公司才披露前述控股股東及關聯方資金佔用事項。截至2022年4月15日，上述佔用資金及利息已全部歸還。
“實際上，從累計發生金額129.09億元來看，借款額是很大的，也是肯定必須披露的。從資金佔用的具體情況來看，連續幾個年度在年度中間發生的借款額都很大，但到期末償還大多數後借款餘額又很小，如2020年內一共借用25.02億元，年底前歸還了其中的大部分，還有1.25億元沒有還。這樣處理後，使得每年年末借款額佔公司最近一期經審計淨資產的比例很小，顯然這是人為控制的結果，其目的就是為了使年末的借款具有更強的隱蔽性，不容易被發現，因為年末的年報必須披露。”知名財税審專家、江蘇四維諮詢集團首席諮詢師劉志耕告訴時代財經。
當代科技的借款方式隱蔽，這一點也被人福醫藥的其他高管所提及。《處分決定書》中披露，在規定期限內，公司及時任董事長王學海，時任董事兼總裁鄧霞飛，時任副總裁兼董事會秘書李前倫等人針對非經營性資金佔用一項提出申辯時稱，違規事項系公司實際控制人和控股股東利用其控制地位蓄意實施，資金佔用方式隱蔽，公司及相關責任人不知情，不存在配合控股股東實施違規行為的主觀故意。
資金佔用問題何解？
時代財經注意到，《處分決定書》中提到，公司及時任董事長王學海、時任董事兼總裁鄧霞飛等人認為資金佔用未對公司持續經營能力造成嚴重不利影響，違規事項發佈後未造成公司股票價格異動，未對股票市場及投資者的投資決策產生明顯的不良影響。
對此，劉志耕對時代財經分析指出，借款最直接的影響是關聯方佔用了上市公司的流動資金，影響了上市公司對流動資金的正常使用，且借款額越大影響越大。資金佔用很可能影響到上市公司的正常經營業務，如因被佔用後上市公司自身缺乏資金或資金不足而影響到各種正常的採購業務及費用報銷或使用等。
“資金使用是有成本的，關聯方如果不佔用該公司的資金而是向銀行借款，則是要向銀行支付利息的，這就是資金成本。反過來，上市公司自己有結餘的資金放在銀行，銀行會給上市公司支付利息。借款累計高達129.09億元，前後跨度長達四年時間，資金佔用的成本應該是很高的，因此，一定程度上講，這部分資金佔用成本實際上也降低了上市公司的盈利。”劉志耕稱。
實際上，不止人福醫藥，近年來，地方明星藥企雲南生物谷（833266.BJ）、靈康藥業（603669.SH）等也出現過控股股東和實控人違規佔用上市公司資金的情況。
2021年，時任生物谷董事長兼總經理林豔和與公司董秘兼財務總監賀元以委託理財之名義，非法佔用上市公司2.77億元；同年，靈康藥業分別向控股股東靈康控股全資子公司浙江靈康益冠實業有限公司劃出1億元和0.5億元，供其用於資金週轉，構成非經營性資金佔用。
劉志耕對時代財經指出，資金佔用、內部控制和財務混亂等問題並不僅僅是在醫藥上市公司存在，藥企的問題主要是在產品（藥品）銷售的回扣或佣金問題上，只要有這方面的問題，內控和財務就很難真正規範或者就不可能規範。
“藥企不僅要嚴格遵守國家在整治藥品回扣方面的各項規定，而且還要嚴格遵守國家的各項財經紀律和税收法規，不能簡單認為我不給回扣我的藥銷不掉，如果大家都不給，是不是意味着大家的藥都銷不掉呢？顯然不是。”劉志耕分析道，“所以，如果藥企總是為了自己的藥品能銷售出去而支付回扣，那不僅損害了藥企的形象，更是坑害了廣大藥品消費者，但實際上，也坑害了藥企自己的員工。因為作為一家藥企的員工，自己不僅很可能要消費自家生產的藥品，還可能要購買其他藥企生產的藥品，所以，自己也是藥品回扣的負擔者、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