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週報 作者：劉沐軒
美國和歐盟國家對俄羅斯能源出口的新制裁在今年2月正式實施，當時還有不少人擔心，此後的全球能源市場是否再也買不到俄油。
不到兩個月後，俄油的出口量卻出人意料地大幅回升，甚至超過了衝突前的水平。
國際能源署（IEA）在月度石油報告中表示，莫斯科3月份原油和石油產品的出口量環比增加60萬桶/日至810萬桶/日，已經達到2020年4月以來的最高水平。其中，石油產品出口310萬桶/日，環比增加45萬桶/日。
歐洲渡過冬天后，俄羅斯石油的出口並未如想象中被完全封死。（圖源：社交媒體）
從買家來看，印度3月對俄羅斯的依賴度達到三成，創俄烏衝突以來最高水平。土耳其、沙特、日本也步印度後塵，成為俄油的新買家。
但對俄羅斯而言，這不完全是好消息。雖然出口增加，使俄羅斯3月通過石油出口獲得了127億美元的收入，出口收入環比增加了約10億美元，但這一數字同比仍下降43%。
IEA分析稱，受到制裁的限制，俄羅斯的出口客户減少了，而且只能相對被動地向這些客户低價出售石油。
限價形同虛設
從2022年12月5日開始，俄羅斯石油出口被以美國為首的七國集團（G7）全面限價。一旦俄羅斯原油以高於60美元/桶的價格出口，俄羅斯石油精煉油產品（如汽油、柴油）以高於100美元/桶的價格出口，則無法獲得G7國家所屬公司的海運和保險服務。
作為回擊，俄羅斯在今年2月宣佈，將削減50萬桶/日的石油產量，並不再向支持限價的國家供應石油。
但近期的市場統計發現，G7的限價措施似乎“形同虛設”。
基輔經濟學院下屬研究所KSE Institute整理了俄羅斯的公開外貿數據以及船運信息發現，今年一季度，幾乎所有通過俄羅斯東部主要港口Kozmino出口到亞洲的石油價格都遠超60美元的限價，該港口的平均出口油價為73.14美元/桶。
越來越多運載俄羅斯石油的油輪成為“影子油輪”。（圖源：社交媒體）
自制裁實施以來，這家位於烏克蘭的研究所就嚴格追蹤着俄羅斯的原油出口情況。該研究所的分析認為，在Kozmino港口一半以上的船運出口石油都採用了來自G7國家的服務。也就是説，G7國家提供海運和保險服務的企業，也並未全都遵守所謂的制裁措施。
與此同時，俄羅斯似乎也找到了新的出口方式。
大宗商品分析機構Kpler發現，在制裁前，俄羅斯石油貨船基本都有明確目的地，但今年3月之後，近四分之一的俄羅斯油輪都沒有明確目的地，成為“影子油輪”。
據航運媒體《勞氏日報》報道，在過去一個月內，起碼有16艘匿名油輪加入到運輸俄羅斯、伊朗和委內瑞拉原油的海運隊伍裏，“影子油輪”的規模已經達到456艘。
“哄搶”俄油
相比於其他產地的原油，俄油的價格令人心動。
大宗商品分析機構阿格斯4月17日的統計顯示，3月從波羅的海出口的俄油均價為44.46美元/桶，從黑海出口的俄油均價為43.8美元/桶，較同期布油均價便宜了近30美元/桶。
作為亞洲第二大石油進口國，4月上旬，印度接收了約七成的俄羅斯海運出口的烏拉爾原油。機構預計，印度從俄羅斯的原油進口量將在4月份創下歷史新高。
石油市場分析機構Refinitiv Oil Research估計，印度4月份預計進口俄羅斯原油194萬桶/日，而大宗商品數據供應商Kpler則更為大膽，預計進口量為239萬桶/日。
面對質疑，印度政府解釋稱，這是市場行為而非政府主導。
事實上，印度進口的俄油有超過一半都被Reliance Industries和Nayara Energy等印度私營企業買走。這些企業下屬的煉油廠開足馬力，將俄羅斯原油加工為柴油等燃料，然後銷往最需要燃料的歐洲。
印度煉油廠徹夜開工，燈火通明。（圖源：社交媒體）
其中Reliance Industries預計，在4月份接收的2087萬桶俄羅斯原油，約佔印度當月石油進口總量的30%。該公司在賈姆納格爾經營着一個產量為124萬桶/日的煉油廠，是印度主要的出口導向型工廠。
Kpler估計，該煉油廠有望在本月出貨1023萬桶柴油，預計佔印度當月柴油出口量的83%；出貨494萬桶汽油，預計佔印度當月汽油出口量的一半。
不僅僅是印度喜歡俄油，就連參與限價制裁的歐盟國家也不例外。
根據能源與清潔空氣研究中心（CREA）的統計，在截至今年2月26日的一年內，進口超過100億美元俄羅斯原油的前幾大國家，包括了印度、荷蘭、土耳其和德國。
即便是制裁實施後，歐盟也仍然每天進口約1.19億美元的俄油。
值得注意的事，土耳其是北約成員國，但不是歐盟成員國。有分析認為，這一身份使其無需遵守歐盟的俄羅斯進口禁令，可能在未來超過德國成為全球第三大俄油進口國。
青睞俄油的不止上述幾個國家。據《華爾街日報》4月17日報道，傳統的中東產油國沙特、阿聯酋也在搶購廉價的俄油產品用於消費和煉油。目前俄羅斯每天向沙特運輸10萬桶石油。
與此同時，有加工和儲存原油能力的中東國家，正逐漸成為俄油的主要貿易和儲存中心。當地貿易公司從俄羅斯進口石油，混合俄油與其它來源的油品後向外售賣，以此來規避制裁。
此外，日本也加入了搶油行列。僅僅是今年的1月和2月，日本就購買了約74.8萬桶俄羅斯石油，總價值約5200萬美元，摺合每桶接近70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