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中國有個人叫玄奘，他發現佛經中文版的翻譯謬誤頻出，還有很多缺失。於是組團前往西土天竺搬運原版佛經，返唐後親自翻譯、傳播，《西遊記》由此而來。當今中國有一些人，他們發現很多好片國內看不到，於是組團前往外網搬運原版片源，下載後親自翻譯、共享，江湖人稱——字幕組。”
開篇這段話，是道蘭字幕組在微博上對自己以及同行們的定義。然而，和玄奘取經不同的是，字幕組下載、翻譯的片源並不是獲得“佛祖”授權的“真經”，那些關於“侵犯知識產權”、“傳播盜版”的指責，讓他們的那份“偉大”顯得有些見不得光。也正是因此，絕大多數字幕組本着傳播文化的初衷、將翻譯好的片源免費提供給網友，他們不收取任何費用、謝絕商業化運作，並把“不盈利”看作最高運營原則，深得網友稱頌。
然而，這個世界的運轉法則並不對等，字幕組日常的運營開銷都要成員們自己買單。就在前幾天，老牌日劇字幕組日菁發佈了一條微博，稱因為經費問題，“做完夏季檔可能就要歇菜了”。這條微博，讓一直不為人知的字幕組運營模式成了大家關注的焦點。網友對此感到好奇：“好好的字幕組，怎麼突然就要説歇菜？”
日菁事件後，一位資深字幕組成員發了一條朋友圈：“字幕組成立的時候都是因為愛，但光有愛撐不了一個字幕組十幾年。”作為互聯網時代標誌性產物之一的字幕組，在飽受人員頻繁流動、正版視頻追擊等問題的同時，又將如何安然度過運營經費短缺這道坎？【原文】
在此前的《貴圈》中，我們曾經為大家介紹過字幕組的工作流程（複習請戳這裏），知道了那些無私奉獻的字幕君們因為愛聚集在一起，夜以繼日地為網友上傳免費福利。但或許很多人都沒能注意到，在我們免費看片的背後，字幕組卻要為此支付每年幾萬甚至更高的運營費用。這其中最主要的花銷就是租借、維護服務器和購買片源。
正如日菁在微博中寫下的，“日本錄片源的服務器、論壇的服務器都需要固定的保管和維護費用”，這大概是字幕組第一次正式地將經濟危機拋露在公眾眼前。
服務器：一個繞不開的剛需
日菁字幕組發微博公佈經濟危機
在微博和各類網盤還不甚發達的年代裏，論壇成了字幕組發佈作品的主要渠道。像如今大家熟悉的幾個元老級字幕組——人人影視、伊甸園、聖城家園、日菁等都有自己的獨立論壇，裏面存放着各組歷年的作品存檔。即便如今，字幕組的流量入口已經從論壇漸漸轉向了微博，但組員大大們仍保留了在自己論壇上分享資源的習慣。
這種傳統的論壇分享形式，意味着字幕組需要搭建自己的服務器，而這筆費用則成了一個字幕組必須要面對的剛性支出。根據字幕組的規模，一個論壇需要的服務器數量從1台到數台不等。對於大多數字幕組來説，它的費用不吝於“商業機密”。
某大型字幕組資深元老小蘇告訴記者，十年前她剛入這圈的時候，正好經歷了字幕組發展最如火如荼的那個階段。“最開始我們組的大部分成員都是在國外的留學生，論壇服務器就直接租用了歐美的。那會兒用户也沒太多，一台服務器就夠，每年差不多隻要2000人民幣，不算太燒錢。”
但隨着論壇用户數量不斷攀升，下載需求也越來越大，一台海外服務器顯然無法承載負荷。為了方便管理和維護，小蘇所在的字幕組就在國內和國外分別租借了高帶寬服務器，並將網站搭建和文件存儲分開安放。由於國內帶寬比較貴，整個字幕組的服務器開支陡增。最鼎盛時，她們組一共租用了9台服務器，6台在國內，3台在國外。如此龐大的服務器規模，免不了要僱傭專業的技術人員來負責維護，或者乾脆花錢將服務器直接託管給租借商。小蘇記得，那時候組內的開支一下子就上升到了一年幾萬。
對此，騰訊娛樂特地諮詢了某服務器供應商，其工作人員證實，那些日活用户多、下載量大的論壇，在帶寬和服務器維護方面的開支會比較可怕：“只有帶寬高了，大家下載速度才能提高；而用户數一多，每天論壇需要處理的信息量會以指數級上升。”據他估計，像人人影視那樣的論壇界霸主，當年花在服務器上的錢可能不會少於10萬/年。
雖然人人影視不願向記者透露他們的具體支出，但是一個已經離組的前管理員表示：“我們租一年服務器的費用，可能比很多小字幕組十年花的錢都多。”
片源：一條用錢砸出的血路除了服務器支出，字幕組的另一個開銷大項就是購買片源。這或許會讓很多網友感到費解，大家選擇字幕組的原因除了它出資源快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因為免費。
但是對於字幕組來説，並不是所有片源都可以免費獲得。而且片源對字幕組的影響遠比服務器更大。這很好理解，沒有片源，字幕組還做什麼呢？想要獲得片源，最合法的途徑就是直接跟版權方聯繫購買，但高昂的授權費用並不是字幕組能夠承受的。所以，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尋找非官方的片源，也就是盜版。
從免費渠道獲得英美劇的片源，相對來説要容易一些。因為國外有類似“海盜灣”這類的反版權組織，他們的訴求就是反對版權保護，認為所有權利應該為網友所共享。所以這些反版權組織會通過一些技術手段，提前或者同步破解正在熱播的歐美影視劇集，並製作成BT種子上傳到網上，也就是字幕組口中的“0-day”片源。正是因此，美劇組往往能夠同步甚至超前獲得免費片源。
但隨着各國對視頻版權的管控收緊，字幕組的免費片源渠道也越來越少。為了讓大家儘快看到熱播新劇，一些字幕君已然走上了自己掏錢買片源的道路。對，沒錯，自己掏錢！這點對於翻譯日劇的字幕組來説尤其普遍。
在日本，大部分電視台都允許觀眾用刻錄機錄下當天電視裏播放的內容，但這些內容只能自己在家觀看，不能私自上傳網絡或者對外傳播，如果被發現是要被判刑的。因此，日劇的免費高清片源相對稀少。但有些在當地生活的人為了獲取利益甘願鋌而走險，他們將錄製好的日劇片源轉手賣給國內的片源商，再經由淘寶向外出售。除了一些個別組能在日本擁有自己的免費渠道，剩下多數日劇組都要到片源商那裏購買自己所需的劇集。如今，這種日劇的片源買賣，已經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
日劇片源大多數都要收費，熱門劇費用更高
流星是某日劇字幕組的前組長，他開玩笑説：“就算我告訴你淘寶就有賣，你也搜不到。它的商品名和內容幾乎毫無關係，基本上得由業內人士帶你一次，才能找着門路。”
據他介紹，目前淘寶上的日劇片源均價在8元/集，熱門劇集如《我的恐怖妻子》還會更高，冷門劇集則會相對便宜。像夏季這種熱門劇集扎堆的檔期，就是字幕組大放血的時候。一箇中型規模的日劇組，夏季檔平均要出10部番劇，按照每部至少10集來算，光買片源就需要800元左右。而那些規模較大的日劇組，一個檔期翻譯幾十部劇也是常事，一年下來至少120部劇的產出，光片源的花費就有近萬元。
除此之外，對於那些專注於紀錄片或者老電影的字幕組來説，組員們還會自掏腰包，大量購買正版DVD作為片源。DVD少則數十元，多則數百元一張。
因為錢，字幕組的英雄好漢飽受“折磨”在如今動輒數億的影視行業裏，字幕組這區區幾萬元的開支聽起來簡直不值一提。但別忘了，願意參與這項工作的主力成員卻都是沒有經濟收入的大！學！生！
曾靠土豪金主“愛的供養”
“老公”王思聰曾經是漫遊字幕組的一員
在很長一段時期裏，字幕組的生存完全依靠土豪成員的慷慨解囊。他們或許是已經畢業多年在金融圈打滾的元老，或許是零花錢頗豐的在校富二代。就像你們的“老公”王思聰，也被曝光當年曾是漫遊字幕組的一員。這些土豪會定期為字幕組提供經濟支持，在其他成員眼中就像“金主”一般的存在。
但畢竟“金主”也只是成員之一。曾經擔任某字幕組組長的秋秋對記者説，“我們真的很感謝那些‘金主’！在論壇發展的早期，組內運營開銷還不是很多，一年幾千塊就能打住，他們隨便贊助下也覺得沒什麼。但是後來，我們組發展到200多人，服務器也租了好幾台，費用漲到上萬塊。且不論他自己是否感到經濟壓力，我們也會過意不去。畢竟是大家的共同愛好，憑什麼要人家一個人來‘愛的供養’所有人？”
“眾籌”撐過一次次難關
日菁字幕組內部籌款明細
於是，字幕組內部自上而下的大捐款場面，也成了至今仍常見的主流模式。就在日菁發佈“可能歇菜”消息的第5天，其官方微博又更新表示“經過慎重考慮，我們還是決定進行tvbt內部籌款來跨越眼前的難關。”不久之後，其論壇內部公示了本次捐款的明細數額。
在捐款名單中我們可以看到，一些已經離組的老成員赫然在列，他們中的多數已經有了穩定的收入，全部出手1000塊。而那些現在尚無經濟能力的現成員也都100、200的出力。
在日菁字幕組的微博下面，也有大量網友表示願意捐款：“已經看了日菁這麼多年，如果需要我願意給日菁捐錢！”“日菁是我的青春，給我一個致謝青春的機會吧！”最終，日菁還是婉拒了大家的好意，當內部捐款籌到12000多元后，組長表示已經“夠了”。
面對經費緊張的情況，很多字幕組也不得不調整運營策略，變着法地省錢。比如儘可能縮減不必要的開支、把論壇由註冊制改成邀請制，減輕服務器壓力等等。
人人影視的商業化轉型雖然大部分字幕組靠內部資源就可以勉強維持運營，沒有特別迫切的商業化需求。但是，那些想要擴大影響力的字幕組，光靠“節流”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開源”去尋求其他“財路”。
於是就有字幕組開始了商業化的嘗試。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人人影視。
從賣硬盤到賣廣告
人人影視的服務器被查封
2011年，人人影視官方就曾以字幕組成立“五週年大慶”的名義，在論壇上推出了“團購硬盤”的活動，分699元、1399元、1980元三檔不同規格的套餐。套餐硬盤按照價位的高低，分別裝有不同內容的美劇、紀錄片、電影等資源。這一舉動在當時曾引發巨大的爭議，有其他字幕組抨擊人人影視是“想掙錢想瘋了”。
與此同時，人人影視在自己的論壇上開始投放廣告位，後來更進一步地在壓制好的成片前後加放貼片廣告。據知乎上一位答主透露，2013年時，人人影視的片頭廣告報價是6000元人民幣，片尾廣告報價是5000元人民幣。這種直接商業化的做法，更是讓許多字幕組嗤之以鼻，認為他們“吃相難看”。
在當時，許多人抨擊人人影視的主要原因，是字幕組本身處於版權的灰色地帶。作為一個提供字幕的組織，如果需要壓制成片，也是把成片作為字幕的載體，必須寫明“不得用於商業用途”。
但不可否認的是，人人影視的這一系列舉措確實給字幕組的運營帶來了不少啓示。
註冊公司做社區在國內數次的版權“嚴打”中，人人影視屢屢遭遇關站風波。但和其他字幕組韜光養晦避鋒芒的策略不同，它竟藉此作為突破口，實現了自己的轉型。
2014年11月21日，人人影視被曝出有5台服務器遭版權部門查封。至12月20日，其官方微博宣佈網站永久關閉——當時有網友將其評價為“一個時代終結了”。
在蟄伏了兩個月之後，2015年2月6日，人人影視宣佈改名人人美劇重新上線，轉型為字幕文化社區， 還發布了APP，其商業化道路開始步上正軌。當年9月，更是曝出已獲A股千萬融資。
通過檢索發現，人人美劇的新域名“rrmj.tv”在工信部的註冊備案中，顯示其主辦單位是上海眾多美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網站負責人是周為民，於2014年11月28日審核通過。而該公司現有股東之一，便是李開復創辦的北京創新方舟科技有限公司。也就是説，當年在人人影視論壇遭查封后，他們就已經開始探索，如何從草根字幕組華麗變身為一家互聯網企業。
人人美劇的股東中有李開復創辦的創新方舟科技有限公司
在如今的人人美劇相關微博賬號中我們可以發現，雖然已經是一家商業公司，但人人依舊沒有放棄字幕組的本職工作，並繼續以“字幕組”的名義發佈作品。不過在其社區和APP上，已經不再提供任何片源下載，所有在線視頻也都來自第三方，這可以看作是人人美劇規避版權風險的舉措。
雖然舊日的人人影視曾經被字幕組同行們抨擊，但到如今，某韓劇字幕組的組長羊羊也感慨道：“當年大家都抨擊人人變着法兒圈錢，但是現在字幕組或多或少都要開始考慮商業化的事情。畢竟維繫字幕組運營還是需要錢的。雖然説我們是非盈利組織，但只是‘不盈利’而已，要想點掙錢的法子，填補支出的缺口。”
目前，一些字幕組也開始嘗試接受在論壇上投放商業廣告，但不在片源加貼片廣告仍是多數字幕組的底線。不過，論壇人氣旺盛的黃金年代已經過去了，廣告位的價格也遠不及人人風頭最勁的那幾年。
視頻網站帶來的商機和衝擊字幕組的興起和發展，迅速培養了一代中國觀眾對於海外劇的觀賞需求，讓國內的視頻網站也開始瞄向這片崛起的市場。和字幕組這種“民間游擊隊”不同，以騰訊、搜狐、愛奇藝等為首的“正規軍”，一出手就是財大氣粗地狂砸版權。
劇是有了，但字幕呢？
視頻網站帶來有限商機有視頻網站的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以前確實直接找過字幕組翻譯，但後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比如公司走賬之類的，就更傾向於和正規的翻譯公司合作。但據字幕成員透露，有時翻譯公司為了趕播出進度，也會私下把接到的劇集再外包給他們。
而字幕組對於和視頻網站、翻譯公司合作這件事，立場也是千差萬別：有樂於配合的，有堅決不屑的，也有態度曖昧的。
在那些不屑合作的字幕組看來，視頻網站要求的出活時間太緊張，無法保證質量。某字幕組的管理人員就吐槽説：“你看看當年某視頻網站的字幕翻譯，錯漏連篇，這是我們不能接受的。”一般來説，字幕組翻譯加校對一集劇的時間，至少需要18-24個小時。而視頻網站卻要求6-8個小時內交貨，這對他們來説無法接受。
著名韓劇字幕組鳳凰天使和騰訊綜藝合作
而那些願意合作的字幕組則表示，如果能選擇的話，他們會首選時間相對寬鬆的電視台，視頻網站只是他們為了“開源”退而求其次的選項。態度曖昧的字幕組則更是挑剔，他們只願意挑選電影節、展覽、公益視頻等內容合作，不會承接商業影視劇的翻譯。
雖然視頻網站加大海外劇的投入，給字幕組帶來了一些商機，但他們能從中分到的收入仍然十分有限。大部分字幕組通過翻譯公司間接和視頻網站合作，所得酬勞要被抽成。據一個曾經參與過此類外包工作的字幕組成員介紹，一集電視劇4個人一起翻譯，總共收入不到1500元。
而這部分收入在不同的字幕組裏也有着不同的處理方式：有的組允許成員自己接活，收入也不用上交；有的組則會以官方身份出面，再按比例和成員共同分配。算下來，字幕組也不過獲得區區幾百元。
尷尬的日劇組伴隨商機而來的，還有不小的衝擊。
首當其衝的就是版權。一旦當季新劇被視頻網站買下，他們就可以通過法律途徑，合理合法地要求字幕組停止製作、傳播相關內容，這讓字幕組很難再維繫既有的用户。而對一個普通網友來説，如果能有高清視頻在線觀看，也很少有人還願意頗費周折地下載字幕組製作的資源。
日菁字幕組在微博中還提到，“由於愛奇藝不再購買日劇版權，讓我們斷了收入來源。”由此可見，日劇字幕組的生存環境要更加尷尬：一方面，日劇在國內的受眾相對美劇、韓劇整體較小，視頻網站在購買日劇、日本動漫方面限制較多，使得日劇組通過替視頻網站翻譯賺錢的機會大大減少；另一方面，日劇組雖然受國內版權衝擊較少，可以把自己的翻譯作品上傳到彈幕網站供大家分享，但這些網站均有明確規定：同一內容首發用户優先，這就加劇了日劇字幕組內部的競爭。
“宇宙組”和“圈地自萌”無論怎樣，對於字幕組來説，當年萬人追捧的鼎盛時代幾乎已經過去了。如今的字幕組或者轉型，或者沉入地下避風頭，“圈地自萌”成了大部分字幕組的共識。
“宇宙組”已成寡頭在字幕組界，人人影視被同行戲稱為“宇宙組”。一開始，這是個帶有嘲諷意味的稱呼。但到如今，不得不承認，人人影視確實已經成為了字幕組裏最典型、也最具影響力和規模的一個。在字幕組都對商業化諱莫如深的時候，人人影視大膽地做了吃螃蟹的第一人。
從字幕組到下載論壇，再到如今的美劇社區，人人影視的發展經歷了多次轉型。作為同行的羊羊評論説：“不管之前爭議如何，字幕組走向行業壟斷幾乎是發展趨勢，人人影視就是那個寡頭，以它的野心，搞不好要制定行業規則呢。”
破爛熊論壇已經關閉註冊
和人人影視的高調作風相比，伊甸園、破爛熊、聖城家園、風軟等這些大家熟悉的老牌字幕組則更顯低調。用資深組員Bing的話來説，“大家現在都看開了，想出名、想刷存在感的就去人人，反正我們這樣就挺好。”為了規避審查風險，這些字幕組如今大多已經把論壇轉為會員邀請註冊制。雖然損失了不少流量和關注度，但至少給那些死忠愛好者們留存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根據Bing的介紹，他們組現在也做新劇，但是基本都是組員特別喜歡、特別感興趣的，和之前幾乎把所有劇集一網打盡的架勢完全不一樣了。他們還會去翻譯一些經典電影，像塔可夫斯基導演的那些文藝片。
微型組“圈地自萌”與此同時，微型字幕組的興起讓人們看到了字幕組解決經濟危機的另一條出路。隨着微博、各類雲存儲第三方平台的興起，很多微型的新生代字幕組，在少了租借論壇、架設服務器的開銷後，有了更加充分的發展空間。他們三、五個人形成一組，把“圈地自萌”這個原則發揮到了極致。
通常，這些微型字幕組只專注於某一類別的翻譯，比如明星個人向的字幕組，只翻譯某個明星相關的採訪、影視作品等；還有某個粉絲圈的字幕組，只翻譯《哈利·波特》相關的作品等；還有隻翻譯英國BBC紀錄片的字幕組；只翻譯科幻電影的字幕組等等……甚至連動漫翻譯也已經細分到了只翻譯某個超級英雄相關作品這樣細緻的層面了。
良心字幕組不僅僅翻譯對話、還科普背景
這種垂直化細分的字幕組目標很明確——和同好一起玩。因為體量小，為粉絲服務的傾向更加明顯，微博就足夠他們分享自己的成果，且影響力一點都不比大字幕組差。一個非常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字幕組中土紅皮書在《霍比特人·五軍之戰》上映後重新制作的字幕版，不僅翻譯了裏面的精靈語和矮人語，還把涉及到的所有背景都以註釋的形式呈現在了字幕上，號稱是“字幕多到擋屏幕”。這種字幕版本也許對於大部分觀眾來説過於繁瑣，但是對於中土世界的粉絲來説，這足夠代表“業界良心”的最高水平。
雖然在各國版權保護都越來越嚴格的今天，字幕組的存在開始顯得有些尷尬。但不可否認的是，字幕組是整整一代人的青春回憶。
在字幕組安靜陪伴的背後，是一次次面對高額服務器賬單時候的焦頭爛額，一次次搶片源時候的捉襟見肘。
即便如此，在這個情懷可以賣錢的年代裏，絕大多數字幕組沒有用自己多年來的忠實觀眾來牟利，在面臨經濟壓力的時候，他們想的是：能撐過去就好了——這才是字幕組在大家心中永遠佔着一塊位置的原因。
字幕組的那些人，一直在用行動回答着一個問題：為了自己熱愛的東西，你可以保有那份只為單純分享的初心多久？答案是，很久很久。
主筆 :陳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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