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奇藝、蒙牛雙雙道歉！粉絲喊話：退錢

近日，愛奇藝選秀節目《青春有你》第三季被責令暫停錄製，原定本週末直播的總決賽延遲。

與此同時，該節目粉絲為投票大量購買乳飲料並傾倒的視頻在網上熱傳，伴隨着粉絲打投“倒奶”事件的不斷髮酵，

6日深夜，愛奇藝發聲道歉並公佈對節目的整改措施，原定於5月8日舉行的總決賽宣佈停止錄製。

大量用於投票的奶被倒掉

5月4日晚，北京市廣播電視局在微信公眾號上發文，責令愛奇藝暫停《青春有你》第三季後續節目錄制，要求愛奇藝認真核查並整改存在的問題。

5日凌晨，愛奇藝《青春有你》官方微博回應此事，稱“誠懇接受，堅決服從”，同時，《青春有你》第三季選手餘景天所屬公司星宇愔樂在微博發佈退賽聲明，稱藝人餘景天因個人身體原因，無法繼續參與相關工作，決定退出目前的節目錄制。

5月6日夜間，愛奇藝發文道歉，稱對於“倒奶視頻”所造成的影響表達歉意，同時重申堅決反對一切形式的食品浪費。愛奇藝稱，從發文即刻起，關閉《青春有你》第三季所有助力通道。

聲明中提到了《青春有你3》節目的三點整改措施——

1、原定5月8日的成團之夜停止錄製和直播，節目組繼續慎重研究並調整節目規則。

2、從即刻起，關閉《青春有你3》所有助力通道。

3、對於已經購買商家“活動裝產品”但未使用的用户，平台和商家共同協商，確保妥善解決，相關細則將在《青春有你3》的官方微博公佈。

5月7日上午，蒙牛旗下真果粒官微發文稱，作為《青春有你3》的贊助商，其完全支持並積極配合愛奇藝及節目組的整改措施。對於浪費牛奶飲品的行為，蒙牛表示堅決反對一切形式的食品浪費，並對於由此產生的不良社會影響道歉。

▲真果粒微博截圖

對於愛奇藝的回應，

不少網友並不買賬，

紛紛留言要求退錢，並詢問何時才能成團。

愛奇藝和蒙牛的此次道歉，

與前幾日在網上熱傳的

為刷“奶票”傾倒牛奶視頻相關。

視頻中，一羣人熟練地打開乳製品，

把瓶蓋留下後將奶倒入水溝中，

身後還壘着半人高的乳製品牆。

有網友辨認出，

被傾倒的是用於為愛奇藝選秀節目

投票的蒙牛真果粒飲料。

跑偏的“打投”

早在十多年前，內娛選秀鼻祖《超級女聲》就曾以“短信投票”的方式，讓國人見識到粉絲的執着。當時，為了給心愛的選手造勢，很多粉絲都會瘋狂拉票，甚至上街打廣告為偶像宣傳。

而從2018年的《偶像練習生》開始，內地的選秀節目以視頻網站為平台，打入了更多年輕羣體的心。為了加強粉絲與偶像之間羈絆，讓粉絲有“當家做主”的心態，選秀規則也迎來了巨大的變革——

比如，粉絲被冠以“製作人”、“創始人”的名號，他們不僅可以決定排名第一“C位出道”的佼佼者，也掌握了7至11人不等的成團名額。比如，投票方式被分為平台方和贊助商兩大渠道，粉絲每天可以在視頻平台的相關APP上進行投票，也可以通過購買贊助商產品獲得更多的投票資格。

以此次涉事的《青春有你3》為例，“投票”被美化為“助力”，訓練生獲得的票數則被形容為“助力值”。一方面，粉絲可以登陸播出平台愛奇藝的相關APP，每天助力1次，VIP會員助力2次；另一方面，粉絲可以購買節目獨家冠名商蒙牛的乳製品進行助力。

在冠名商蒙牛真果粒推出的小程序中，相關規則顯得更加繁瑣：如果夠買的是箱裝產品，助力二維碼將被貼在箱內；如果購買的是瓶裝系列產品，助力二維碼則印在瓶蓋內部。也正是二維碼印在瓶蓋內部這一設定，催生了“倒奶”事件——粉絲的目標是收集瓶蓋內的二維碼，喝不完的酸奶只好僱人倒掉。

粉絲小A告訴記者，近年乳製品企業大規模贊助選秀節目，粉絲“買奶卡”、“買奶蓋”幾乎已經成了產業鏈。在她參與過的打投活動中，粉絲會一般會集中向“黃牛”購買“奶卡”，“粉絲要買的奶太多，沒地方放，拆分也很麻煩，所以一般是經銷商專門把奶卡、奶票和產品分開，‘黃牛’會收購這些奶卡、奶票，接着賣給粉絲和後援會。”

在她眼中，這樣的服務對粉絲而言相對便利，起初大家也不認為這是浪費，“很多沒開蓋的產品我們都會捐出去，或者作為福利送出去。聽説有的後援會還會低價賣給飲品店，也能降低一些成本。”

但把二維碼印在瓶蓋上，情況就大大不同了：開蓋後的乳製品無法二次銷售，在這一背景下，粉絲、經銷商，負責聯絡上下游的黃牛，都成了“倒奶”的幫兇。

偶像所在的偶像經紀公司也會加入“催買”大軍。某資深偶像經紀大飛説，他們會有幾萬元預算買奶，“其實我們買得不多，但需要證明我們買了。你讓別人買，你總得自己也付出吧，目的是為了催粉絲買。”

為了讓粉絲們看到經紀公司的行動，不少公司還會在微博上曬出由購買而來的奶搭建成的“奶牆”，與選手的人形立牌放在一起，搭成各種相關形狀。

各家公司奶牆集合 來源 / 微博截圖

“大家一邊都覺得疲憊但又不能不做”，某偶像經紀公司相關負責人王強説。“我們都心知肚明，大家都不會把大筆的資金用於買奶去投，這不划算，但各家公司為了表示對選手的支持，必須得走這種形式。如果別人家買了，我們家沒買，而且選手名次差不多，就會很難看，粉絲之間也會有攀比，”他表示。

多位粉絲説，每年選秀節目來臨，他們都會調侃，“又要喝牛奶了”，甚至還有人調侃，招聘“代喝”的人。

對於如今被摁下暫停鍵的《青春有你3》，

也有業內人士表達了遺憾，

“最無辜的還是那些

辛辛苦苦訓練了幾個月的練習生，

他們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們被熱捧，被成就，

也被粉絲的愛所反噬。

而這份停不下來的瘋狂，

也終於到了可以暫停、反思的時候了。

對於此次“倒奶”事件，多家媒體發文評論

光明日報評論稱：促進飯圈亞文化的良性發展，娛樂公司和相關平台都不能置身事外，應該在規則的制定、宣傳和監管上肩負起相應的責任。對於粉絲來説，也應該多一些理性，少一些盲從。打投不能以浪費為代價。

人民日報評論稱：牛奶版買櫝還珠令人反感，青春不該這樣“有你”。買奶“投票”或許不如“氪金”來得直接，但其性質也涉嫌“花錢買投票”。這不是製作節目應有的取向，也不是吸引流量的高明之舉。

新華社評論稱：“大量牛奶被倒”的背後，是以浪費和揮霍為代價的吸睛牟利，是對勞動的不尊重、對法律的褻瀆和蔑視，其最終結果是誤導、侵蝕了青年人的追求和三觀，不只是把牛奶倒溝裏，而是把青年人帶溝裏！

選秀不是簡單地“造星”，而是要選出正能量偶像、秀出社會責任感。而追星也不是盲目地花錢，而是要合理合法地追、文明有序地追。造富有內涵的“星”，做正向追求的“粉”。

為偶像“打投”瘋狂倒奶 是否涉嫌違法？

就在不久前，4月29日，《反食品浪費法》正式開始施行。這讓厲行節約、反對浪費不再僅僅是倡導和號召，也有了法律約束。那麼這種為了給偶像“打投”而瘋狂倒奶的浪費行為，是否涉嫌違法？這是個人的權利嗎？涉嫌違法嗎？選秀節目製作方、平台、商家以及消費者也就是粉絲，該不該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呢？

法律專家 嶽屾山：這種倒奶式的“打投”我個人認為已經違反了《反食品浪費法》，這是因為《反食品浪費法》中明確的提到了，不能違背食品的用途，本來應該食用、飲用的商品你把它廢棄掉，這就違反了《反食品浪費法》，這屬於一種浪費行為。至於説他們應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反食品浪費法》更多的是針對於機構、針對於食品的生產者和經營者，對於消費者個人違反規定的情況如何處罰，更多的是交給地方來進行立法和具體的規定。4月29日，《反食品浪費法》剛剛通過，接下來我們要看地方會出台什麼樣的規定來給予落實。

誰在粉絲瘋狂行動中獲利？

粉絲為了追星看演唱會、要簽名都很常見，但為了追星“只要瓶蓋不要奶”“成箱成箱倒牛奶”也實在難以理解。粉絲追星為什麼會如此瘋狂？又是誰在粉絲瘋狂的行動中獲利呢？華東師範大學傳播學院副教授吳暢暢分析認為，粉絲為偶像“打投”僱人倒奶的行為，與當前選秀節目中的資本運作密不可分。

華東師範大學傳播學院副教授 吳暢暢：因為資本的邏輯會讓粉絲有比較非常規非理性的舉動。

比如説背後的資本會要求粉絲證明自己的偶像具有一定的商業價值，偶像本身是一種商品，是商業鏈的一環。粉絲的“打投”就好似一種KPI一樣，採取量化計件的邏輯。那麼必然粉絲就會陷入到某種瘋狂的廝殺當中。我們中國的粉絲文化或者説粉絲經濟，是由選秀和綜藝節目反向推動的。平台方也好、製作方也好包括廣告商，他們其實形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

倒奶式“打投”暴露什麼問題？

現在幾乎每年都會有各種選秀節目，偶像們也都形成了自己的粉絲羣體。其實粉絲為偶像應援、打榜的行為很常見，其中也有不少瘋狂的行為。那麼如何引導粉絲理性追星？這次的倒牛奶事件又暴露出選秀節目機制和粉絲導向上存在着什麼問題？

華東師範大學傳播學院副教授 吳暢暢：選秀節目對於粉絲文化養成起到型塑作用，需要粉絲花費金錢和精力建立與偶像“正主”的關聯。原本這是市場營銷的個案，但意識形態上很難避免出現跟跟主流價值觀有所偏差的地方，只要廣告商把購買產品跟偶像打投關聯在一起，就必須大量採購。個體消費就避免不了浪費。如果要引導粉絲，源頭上要對選秀節目管控。必須要對這類節目的製作邏輯、競爭態勢、打投邏輯進行有效引導，才能讓粉絲行為不至於走到這樣一個極端、非常規的程度。

網友：追星也應做到綠色消費

倒奶的視頻在網上也引發了網友的熱議。有網友認為，為了追星而浪費牛奶的行為應該被制止。“禁止任何浪費行為，追星不能追得連道德都丟了”“追星也應做到綠色消費”。不少媒體也發文批評這種倒奶式“打投”的行為。

（原標題：愛奇藝、蒙牛雙雙道歉！粉絲喊話：退錢）

來源：北晚新視覺綜合齊魯晚報、央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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