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莎:我曾經被洗牌洗出娛樂圈,現在機會來了
2012年後,金莎很少有綜藝或影視劇的露臉機會,她各地奔波,趕赴商演,一直在等待翻紅的機會。現在她等來了《乘風破浪的姐姐》,這會是她的新開始,金莎確定無疑。
文|翟錦
編輯|槐楊
頭圖|金莎微博
又不是傻子,為什麼要猶豫?金莎在回答主播關於接《乘風破浪的姐姐》邀約的問題時,絲毫沒有遲疑。哈哈哈笑了一串,她給主持人遞了台階:我唯一猶豫的地方,是我從沒上過真人秀,怕真實的自己不被喜歡。
時隔七八年,金莎又開始忙碌,她要求經紀人給她排一個課程表,密密麻麻的安排,都不知道早晨起來幹嘛,一直換空間,不知道自己在哪兒。7月22日,我在上海見到她,在《我是大美人》的錄製現場,這並非多麼當紅的節目。在過去的七八年,這樣露面的機會也並不多。錄製結束,她參加了一場直播。晚上9點,她又去了一小時以上車程外的舞蹈室,練習到凌晨2點。
這十幾年,大眾認可的女性形象也在發生變化,獨立甚至強勢,取代了甜美、可愛和無害,相較之下,面容甜美嗓音清甜的金莎,顯得欠缺戲劇性,有點乏味。金莎自己,未必如她的形象那樣甜美脆弱,但娛樂工業的標籤,讓她在出道早期獲得紅利,也讓她在多年後被這標籤所限制。2012年後,金莎很少有綜藝或影視劇的露臉機會,她各地奔波,趕赴商演,《被風吹過的夏天》、《星月神話》和《愛的魔法》,成了她的商演三件套,記不清唱了多少遍。
官官是金莎出演《十八歲的天空》交到的朋友,她説這些年,金莎一直沒變,很真誠,不世故,也不會討好人,甚至是過於天真。
金莎一直在等待翻紅的機會。焦慮是有的,但她説,一年365天,只有5天焦慮,算算時間,又9月了,又10月了,快過年了,她稱之為冬日焦慮,似乎只在冬日發生。她顯得輕鬆、自如,但你又可以窺出,她經歷了一個長久的自我説服的過程,試圖把一切令她苦惱的現狀合理化。她認為沒有不公平,只要你接受它;在為自己不斷商演自卑時,她停止和其他演員的比較;她説自己從不自我懷疑,但她也會望一望阿信或者陳綺貞,他們太優秀了,我現在是不是稍微有點接近了?
娛樂工業總要將大眾目光聚集在極少的幾個人身上,但還有太多不常被看到的人,在這個行業裏浮沉。金莎的搖擺,或許是一種普遍心態。她不忌憚承認過氣,想要翻紅,卻也不太願意爭搶,試圖保持距離。在不上不下的窘境裏,她把事業的不順,歸結於自己在十字路口上做了錯誤的選擇,可以説是堅韌,也可以説是阿Q精神,她抵抗住時間的消磨,等待機會和運氣的再次降臨。
現在她等來了《乘風破浪的姐姐》(以下簡稱為《姐姐》),這會是她的新開始,金莎確定無疑。綜藝、歌曲、劇本,她要謹慎選擇,努力做好,正如她所説,她不願意接受平凡的生活。而漫長的商演,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以下為金莎的講述。
參加《乘風破浪的姐姐》後,我的生活改變了很多很多。
春節期間,我把自己封閉住,一個月也不見人,自給自足,天天在家做飯,每天晚上都想明天要做什麼好吃的來哄自己高興。生活每天就是拿快遞,永遠還有160、170個快遞沒有拿,家裏已經快放不下了,拆兩天就沒有了興趣,心好累,又想買,又心累,就是這種狀態,屬於一個沒有志向的人,事業蠻萎靡,比較低落。
《姐姐》播出後,綜藝邀約、商務邀約,都變多了。我以前上街,戴個髮箍把劉海全部弄起來,就沒有什麼人可以認出我,但最近,沒有劉海的狀態下,在陌生的酒店拍攝,也有路人過來説,加油,莎莎子,都是叫我在《姐姐》裏面的小名,這是《姐姐》給我帶來的新粉絲。影視行業最近開機很少,這個機會來之不易,能夠被大家看到、討論,太可貴了。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做音樂,攢了十幾首歌,有的三四年前就開始買版權,有的兩年前開始編曲,有的一年前已經錄好。上次在易立競老師的《定義》那兒我説過,一首歌基礎成本是十多萬,算上飛來飛去的機票、錄音、混音、絃樂,每首歌的製作費需要30萬。
但我沒有發出來,因為我沒有信心這些歌能夠被很多人聽到,也沒有信心QQ音樂、網易雲音樂可以給我一個Banner。我發過一些歌沒有Banner,比如《莎莉花園》、《心經》,隱藏在新歌單子裏,只有專門搜索才能搜到。不像以前當歌手的時候,我一定會在音樂榜Top500的第一榜,也肯定有Banner。我怕發了,就像大海里面落下一片葉子,沒有希望,對自己也是個打擊。
看《姐姐》,我的心態跟吃瓜網友差不多,也喜歡寧靜、萬茜、雨綺這種爽朗的類型。出道到現在,我一直是甜美型。我知道,如果生在更早一點的時代,也許我會更吃香,那個時候更流行甜,而這些年,大家的審美在發生變化,更喜歡帥的。但我不會因此就覺得甜美風格耽誤了我的前途,我不會討厭它、要把它摘掉,只要甜美是自然的,總會有人喜歡,哪怕它不是大勢。但我也渴望大家能看到我帥一點、颯一點的那一面。
專輯《空氣》裏我出道的樣子,很燦爛,很無害,像《空氣》一般有氧、有元氣的女孩,唱一些甜甜的歌。很多害羞的、內向的歌迷喜歡我,覺得我需要保護,覺得我是個很脆弱、很易碎、不堪一擊的、玻璃的、美麗的娃娃。
但生活中的我不是那樣的。我擔心大家喜歡的金莎根本就不是我,但至今很多人還是會對我有那樣的想象。其實我蠻鐵的,不是受了挫就爬不起來的人,遇到事我認了,我錯了,下次改就好了,不會多責怪自己。
2008年潑婦門是我最大的挫折之一。如果重來一次,我肯定不是這個做法。
我以前好計較那些小細節,現在知道細節根本不重要,當時我想,我明明沒有遲到,沒人告訴我要跟另一個藝人一部車走,我只是下車跟歌迷合影,也不知道她等得很辛苦,很激動。那篇博客,當時我的筆鋒蠻毒的,形容事情的情緒是很飽滿的,發完給我帶來很多傷害,那是我第一次遇到網絡暴力。
公司全線下令,不準回應這事。有很多黑稿突然出來,説我是夜店女王,我非常生氣。因為公司是非常乾淨的,對我保護很大的,要不是弄了這個事,也沒有這些稿子。我又不示弱,在博客上我也叫囂了:誰寫我是夜店公主的,你出來!沒什麼用,但是我也要説。
這之後我的人生經歷了一些改變,變得稜角沒有那麼強烈了。我覺得不一定要把有稜角的自己完全顯示在大家面前。如果重來一回,我一定會把所有情緒都抽離掉,來公正地、冷靜地説整件事情,不會完全不説,那也不像我,但我一定會把情緒抽掉。
我能理解公司的做法,唱片公司會捕捉歌手的特質,我就是單純,可愛,聲音好聽,笑得很甜,演過《十八歲的天空》,林俊杰的師妹,對很多人來説,能接收到這些信息就不錯了。但是,過了幾年,企劃方向變成把自然的東西再抽掉一些,把可愛再提升一點,變成王心凌《睫毛彎彎》的路線,這個時候,我退縮了。
那是2008年,潑婦門事情剛過幾個月,公司還提出給我出專輯,我很感激,但我拒絕了,因為裝可愛三個字,寫在企劃版上。要我唱有點中國風的快歌,超可愛的那種,籤售排隊來的都是男生。我不排斥可愛,但要所有的歌都奔着裝可愛,我就覺得,以後轉型是相當困難了。如果走到都是宅男喜歡我的地步,我以後就沒有退路,我再也沒有辦法去做我喜歡的陳綺貞那樣的歌手,也沒法像李宗盛打造的那種女星,很自然,很生活,唱歌有故事感,又有自己的創作。那時,我的預感就是要走向絕境,裝可愛的絕境。
我跟公司説,我現在不發片,想去拍戲,我幫你們掙錢可以嗎?當時有個新加坡的老師説:哎呦,你們公司真是簽到個寶了,第一次有人拒絕發片。
那是我第一次明確反抗。以前的反抗都是小小的,就是我交了歌詞,他們説不好,我就在會議上哭,哭又不會説,詞不達意的,都是我的長輩,不好意思太忤逆他們,但是又覺得委屈。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拒絕公司給我的機會。
2009年,我接到了《神話》的劇本。介紹人説,戲份不多,哭戲很多,感覺你能勝任。還沒看劇本,我就答應了。
我很想拍古裝劇,很想跟好的團隊合作。藍菲琳雖然有很多人喜歡,但我知道我演技弱,那時候不太懂得演戲,也沒有為人物創造靈氣和魅力,剛開始拍,有點怕怕的。但《神話》這部劇,直到現在,心情失落時我都會去看,那場素素快去世的哭戲,很真誠,狀態是對的,沒有太多表演的痕跡。《神話》給我帶來了一些信心,我覺得我可以演戲。
這種信心不同於當歌手時,依仗着林俊杰的光芒,就像搭着順風車,來到了都是彩虹的世界,我知道彩虹的大部分跟我沒關係。公司的策略就是一帶一綁定,很多活動,如果沒有他,也不可能邀請我,我因此得到了很多曝光的便利。這是幸運的:全中國沒有多少人可以做林俊杰的師妹,他也很關照我,但我也失去了獨自在舞台上、通過自己的魅力吸引大家的那一部分。到《姐姐》時我還在思考,要找回舞台上的光芒,是有點晚,但也沒算太晚吧。
歌手的生活是浮誇的,穿着華服,十幾個人圍着你,小公主,去演出吧。到了劇組,我就覺得坐在地上吃盒飯也很好。劇組有演員椅,我想,我是個客串的,就不要那麼高調了,平時歌手待遇太好,我要演好這個角色,就要找到一個弱小的感覺,天天坐地上吃盒飯。曾江老師,在上一個劇組跟我演過對手戲的前輩,送了我一個釣魚凳,他説,你好好拍戲啊!我就每天坐在這個凳子上,綠色的,翻開來小小的凳子,看大家表演。
那時因為潑婦門,我膽子變小,跟別人説話也不再那麼有個性,整個人慢慢往回收,對演技也沒信心,因為很少聽到誇獎。拍素素去世那場戲,導演喊,金莎!你都快死了眼睛為什麼還睜這麼大?眼睛睜小一點!快死了!我真的很慌,眼睛眯小一點,就沒辦法有眼神了,怎麼出來感情?胡歌用上海話跟我説:你不要聽他的,你剛剛那樣就很好。是嗎,真的嗎?我問他。對,別理他。我就照原本的設想,又演了一遍,導演就咔,過了。我後來才知道,現場很多人因為這場戲哭了。當我忘掉不自信,就入戲了。很感激老胡。
拍完《神話》,蔣家駿導演説,素素死得太早了,欠我一部角色活到最後的戲。後來他説,他要拍一部戲叫《香格里拉》,我演和梅,性格跟素素很像,也活到了最後,問我願不願意來。那時,《宮》也要開機,當時跟我談的是金枝這個角色,我是很想演的,她個性比較驕縱、蠻橫,跟以往的角色很不一樣,觀眾一下子就能區分開來。但想來想去,蔣導演培養了我,雖然知道《宮》比較容易爆,還是決定去蔣導演那邊。
走錯一步,也就失去了所有。回來之後,娛樂圈已經洗牌了。後來又拍了《王的女人》,我太胖了,也不上鏡,慢慢地,就沒有拍戲了。
也不僅僅是這一個選擇的問題,我當時和海蝶的合約結束了,簽了天浩盛世。公司第一年對我很好,第二年往後,我更像公司拉投資的吉祥物,拉來投資,又簽了比較好的藝人,比如吉克雋逸,就馬上去做她。這家公司跟我合作之前捧Sara,捧我之後,Sara就不見了。這個操作我是很熟悉的。我想,一直都是這樣的,沒什麼,我沒有什麼意見,真的。
那兩年,我知道自己做了錯誤的選擇,但有點後知後覺,又忙着談戀愛,有結婚的準備,沒有太顧得上。到2012年,我發現,找我的沒有以前那種製作精良的戲了,劇本都好嚇人,角色也好奇怪,什麼鬼片,第三者,腦子沒有邏輯、特別奔放的那種。那是一種很暗的苦惱。我想,如果現在能拿到的只有這些,那算了,不去了還不行嗎?
演員的創作要乾乾淨淨,要有激情,演幾部不那麼好的戲,很容易變得油膩,那些我一看就不想演的戲,如果我接了,變得不喜歡錶演了,開始混了,怎麼辦?接了可能就沒有未來。我想,那就先演出吧。只要讓現場的人聽到這個歌手還是很穩、聲音很漂亮,就夠了。
在拍爛片和商演之間,我選擇了商演。
2013年後,我的大多數工作都變成了商演。
商演越來越多,平時一個月10場左右,旺季一個月20多場,這意味着我早、中、晚在不一樣的地方,一直趕路,嗓子也沒有得到休息,又一直唱同樣的歌,感覺很消耗自己。那時候開始有點自卑,覺得別的藝人都拍很好的作品,廣告也是很好的牌子,讓人抱有期望感,對比起來,我實在是會自卑。
商演中,我根本不會跟外人説話,一進車裏我就開始封閉自己,特別怕聊到別的藝人,再被人説出去。商演的舞台,有好有壞。有時站在舞台上,覺得這個麥我真的帶不動,唱一句,聽都聽不見,要大喊,音響老師,麥大一點!喊完了再唱一句,啾——嘯叫起來了。有時候會覺得難受,覺得想哭。舞台的背景很簡陋,有些甚至是紙糊的。在舞台上,能看到觀眾很辛苦,為了看我,有的爬到了樹上。有一次剪綵,我穿着紅花裙子,很熱,當天還是早起,走過去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行,我想再多撐幾秒就能下去了,突然眼前一黑,暈倒了。
2016年,我離開天浩盛世,變得開心一點,至少不再那麼被動了。但長期商演,沒有讓自己提升的綜藝和影視劇,發歌沒有優勢,少了很多曝光機會,只好選擇不發,更加沒有作品,這成了一個死循環。
後來慢慢自我梳理,終於想通的是,我覺得自己還不錯了。我只是這麼飛來飛去,帶着生病的嗓子,趕車、化妝、上台,舞台雖然簡陋,但那也是一個舞台。收入要比很多人,每天朝九晚五,擠地鐵,被老闆時不時劈頭蓋臉罵一頓,還要面對同事糾葛,要來得容易。世界上辛苦的人沒有辦法數的,我不想跟別的藝人比較,大家資源不一樣,命運不一樣。慢慢我把自卑的心調回來,商演是我的正當勞動,我勞動,我驕傲。
我不太會很久陷入不愉快的事情,大腦保護意識很強。我想過開心的生活,人生挺短的,掙扎,難受,我都有,但都挺短暫的,一下,就翻篇了。看到別人拍我商演的視頻,會有點傷感,覺得我即使是路人,也覺得這明星有點慘,但傷感一會兒,我就跟自己説,別自憐了,差不多得了,挺好的了。
我不會自我懷疑,對顏值、業務能力、資質、努力程度,都沒懷疑過,我覺得我是最適合當藝人的,演技也不是混的,我會下功夫寫人物小傳。只是覺得運氣方面,常常像龍捲風一樣,刮一陣子又停了。
前幾年我就是在等。等待,其實特別夢幻,因為可能等不到。2012年,我請人看了一下運勢。他摸了摸我的頭,説:姑娘,接下來你要走整整七年的衰運,你準備好了嗎?我跟他説了我的工作是歌手、演員,從現在開始,你再也沒有以前的那些好機會,你的錢可能比以前賺得還要多,但你將一直消耗你過往的名氣,做一些你不喜歡的東西,直到七年衰運走完。我勸你儘量進修你的專業,等到運氣再度回來找你,你才能有機會把握住,到時候你會輕鬆多了,你會做到你想要做的。
這次見面我本來沒有那麼當回事,但2012年往後,我真覺得運氣太衰了,完全跟他説的一模一樣。2012年,我還會覺得不可思議,商演真的多,來找我的角色真的差,到2013年,我已經沒什麼期待了,就去韓國進修。一個月可能有15天在國外,那種還在創作的狀態延緩了焦慮。
運衰成這樣,我也沒辦法,他那段話支撐了我好幾年,直到去年,我真的很質疑自己,因為七年快到了。他説的到底是2019年還是2020年?還要等嗎?他説的是哪個機會?為什麼還沒有很好的劇來找我?這種焦慮不是某一刻的打擊,而是時間太久了,我等了太久了。
今年春節,我突然意識到,2019年一整年我才掉了兩次眼淚,還都是為別人的事情。我被驚到了,是不是我人情味退化?是不是有一些冷漠?硬得就像有個殼,敲不到裏面了,感覺沒有人可以看到我軟弱的那一部分,沒有人從外面砸,自己內部的力也不夠。
怎麼會沒有眼淚呢?也就是説,所有事情到我這裏,我都沒有感受,好,行,可以,特別冷靜。只能共情到別人哭的時候,我拍拍人家,遞個紙巾,但為什麼要哭呢?我不理解,覺得沒必要哭。
那麼多年,很多想要的機會都不在我身上,想要,但得不到,就不想了,也許當個吃瓜羣眾也不錯,沒有難過,也沒有自憐;沒有大笑,也沒有流淚。越來越平靜。回過頭來看,2019年是我跟往年都不同的一年,像一個沒有眼淚、只有行動的機器人。
我也隔絕了一些以往的朋友,包括相處了幾年的執行經紀人。她會把我的日程密密麻麻安排商演,不會考慮我的發展而是為了眼前利益,如果有戲找過來,我也只能推掉,因為沒時間。有個廣告找過來,她沒問我就推了,我知道這事後,問了一圈,嚇一跳。我那時候才意識到,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包括商演報價,對我,對外,弄了兩個價格,她解釋説有中間商,可後來我才發現,差別太大了。
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北京,讓我一度不想待在那兒,出國一段時間,躲着,更孤僻了,幾個月才從好幾重打擊裏緩過來。也是那段時間,我想我感受過很幸福,也嘗試過很失敗,很低落,現在就想要平靜,沒有情緒,沒有起伏。
但是《姐姐》讓我有了情緒。前一年都沒有流眼淚,進了《姐姐》節目組,前期也沒有完全打開自己,一公二公幾乎都沒有流淚,三公就開始哭個不停。Kenn老師説,你們這個節目是我到現在覺得最感動的,我心想,過了?就開始哭。然後他説,所以我決定不通過。我又哭了,心説媽呀,不要再折騰我了,為什麼要玩這種語言遊戲,讓人心碎來心碎去的!練習的時候也是,節奏很快,舞蹈一直在變,一天要跳8個小時,我從小到大的運動量都沒有這個多。練完了,效果好想哭,失敗了也想哭,眼淚太多,把我喚醒了。
被淘汰那一刻,我是真的很傷心,就跟失戀了一樣,比失戀還要誇張,可能失戀我就哭半個小時,《姐姐》淘汰我哭了三四個小時,從下午哭到了晚上,現在聊到我又想哭。這個節目讓我變成一個比較生動的人,開始有眼淚了。
別人颯、帥、爽,被觀眾、被節目組喜歡,我不會因此覺得自己被不公平對待。她們被喜歡,是因為她們過去沉澱了那麼多作品。而我經典作品不多,形象也相對框得死,大家還不瞭解我,我當然受歡迎的程度會比她們小。我覺得,哪有那麼多公平不公平,在你的角度是公平的,可能對別人是不公平的。你奮鬥好一點,努力一點,真性情多露出一點,這個公平就向你而來了。名利場上的事情不會傷害到我,我已經接受它的樣子了。
如果今年沒有《姐姐》,我很可能就會集中去相親,參加朋友派對,也許會出現一個心動對象,會談戀愛。那些攢了很久的歌,硬着頭皮也會發。本來是有戲要拍,但開不了機,所以我也可能會輾轉很多直播間,但幸好我等來了《姐姐》。我還跟雨綺開玩笑,節目播出後,我的相親對象多多了,還有人給我發PPT介紹自己。接的時候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爆款節目,來的時候也沒有猶豫,我知道,不是人人都可以有這個機會。
機會來了,之後還是要考慮在十字路口,如何做選擇。
我想要的很多。我想要一個影視劇,不一定是主角,但是一個足夠複雜、有厚度的角色;想要真人秀,可以把我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能夠被大家喜歡;同時,新歌有三到五首能夠像過往的作品一樣,十年後也能算經典……
這些年,能撐過來,得多謝我的某一根筋長得很平滑,肯定哪方面出了問題,讓我靠一個沒有邏輯的希望感支撐着,也是蠻阿Q精神的。難受只一下,馬上就跟自己説差不多了,別矯情了,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