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得去撈五條人”成了微博熱議的話題。作為《樂隊的夏天2》中的寶藏樂隊,五條人登場就被淘汰,被觀眾投票復活後又第二次被淘汰,卻絲毫不影響他們受到大眾的熱捧。從某種意義上説,“撈五條人”成了一種文化現象,成了綜藝節目等文化產品工業流水線化的一種反諷,也擊中了很多觀眾的內心:撈五條人,何嘗不是去撈那個反叛獨立的自己?
五條人本身帶有一種舊時代的美感,像是90年代廣東城鎮的歌廳,天橋下公園門口的賣唱藝人,因此喚起很多人內心的懷鄉病。兩位主唱仁科和阿茂的歌沒有高級的編排,沒有複雜的技巧,沒有華麗的舞台,但那種煙火氣卻獨一無二——這種毫不修飾的失真與混響放在別人的舞台上不行,但放在他們的舞台上卻不會令人感到違和。
聽五條人的音樂,或許會有“膈耳朵”般的某種不適,這種不適並不是貶義的。就像張亞東説的,當下“寫歌先問有沒有模板”的人太多,因此複製出而非創造出太多口水歌曲,聽多了這樣的複製品,不可避免造成審美的退步。五條人在創作上的堅持,用主唱仁科的話説就是“寧願土到掉渣,也不俗不可耐”,這可以説是對傳統唱片工業生產方式的反叛,所以會有《城市找豬》這樣看似非主流的作品,所以五條人作品的歌詞中會充滿天馬行空意象,卻很難被標準化定義。
綜藝節目的台本設定在挖空心思製造衝突,但五條人卻天然是事故製造者——他們可以在比賽時臨時現場更改歌曲,使得當時所有的伴奏、燈光、歌詞播放等相關配套設施全部癱瘓,但被淘汰不重要,他們最擔心的是節目製作導演會不會因此丟了工作?五條人身上那種隨性鬆散的氣質,抓住了搖滾精神的精髓,無意中與節目需要營造的綜藝反差無縫契合的同時,也和選秀節目的競爭性背道而馳,卻也因此成就了他們。
從競技的角度講,五條人註定是走不遠的,他們很像《樂隊的夏天》第一季中的方言樂隊九連真人的設定,但卻明顯更有辨識度。大家發現,有別於九連真人的是,五條人展現出的“下里巴人”特質,是在大量的閲讀和閲片中沉澱出來的,土味文化和精英文化之間因此產生了奇妙的流通性。這種流通性,在當下的文化語境中無疑是稀缺的,順理成章地表現為“又要去撈五條人了”的大眾呼聲。當然,如果五條人不再回到《樂隊的夏天》的舞台,也許更好,畢竟,不被條條框框束縛的小倔強,人人嚮往而不可得。
來源:北京日報客户端 | 記者 徐顥哲
編輯:關一文
流程編輯:郭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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