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1674
“遲到”了一個多月的上海國際電影節終於開幕了,這也是繼7月20日電影院復工以來行業內出現的又一個積極信號。儘管在疫情防控常態化之下,今年的上影節也是迄今為止管理最嚴格的一屆,但是口罩和一米間隔依然擋不住電影人對於電影節開業的熱情與祝賀,如今的上海,算不上如往常般人聲鼎沸,但也是眼下電影行業最熱鬧的一方天地了。
今天上午,“劫後餘生”的大家在控制與會人數的防疫要求下,齊聚第23屆上海國際電影節開幕論壇,席間回望上半年的“抗疫”故事與“戰疫”思考,也圍繞未來的行業發展趨勢共商大計,這番畫面也更令人心生感慨——有電影的日子,真好!
論壇嘉賓介紹(從左至右):
李捷(阿里巴巴集團副總裁,阿里影業總裁)
於冬(博納影業集團總裁)
王健兒(上海電影(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
傅若清(中國電影股份有限公司副董事長、總經理,華夏電影發行有限責任公司 董事長)
程武(騰訊集團副總裁兼閲文集團首席執行官、騰訊影業首席執行官)
王長田(光線傳媒董事長)
論壇嘉賓介紹(從左至右):
黃渤(導演、演員)
賈樟柯(導演、製片人、作家)
文牧野(導演、編劇)
大家都難過,那也得過
年初爆發的疫情危機對電影行業造成了影響深遠的打擊,這段特殊的“肺炎記憶”也深刻地印在每位從業者的職業生涯中,同時在這場大浪過境後,有的人留下來,也有許多人離開了,在有能力堅持和有信心堅守的背後,也反映出行業百態。在今天上午的開幕論壇當中,幾家業內重要影視公司的老闆們、行業一線創作者們也帶來了他們各自的“疫情感悟”。
疫情的出現導致整個行業前進的速度慢了下來,例如項目週期延長、資金壓力增大、市場格局被打亂等,疫情危機帶來的影響不可忽視,但同時疫情危機也在間接催動行業的升級與發展,從內容到形態都在發生變化。
從內容角度來看,疫情背景也給了影視公司和創作者們更長的一段時間進行對於內容的審視和對於創作的新思考。例如光線傳媒董事長王長田提到,在疫情期間光線重新梳理了正在進行的六七十個項目並全面提高標準,在疫情背景下對市場進行重新的衡量與判斷,像是項目成本問題、劇本內容標準等,甚至有的片子進行重新剪輯。
而這段漫長的疫情階段對於在導演和編劇身份之下的賈樟柯來説也是一段獨自盡享創作的過程——“無非就是工作節奏慢了,因為平常也不是天天在拍電影,拍完一部電影也有沉浸期。從個人創作來説沒有那麼多壓力,也在用寫作、用劇本創作來度過這個漫長的疫情期間,這段疫情期間是我發表文章最多的,寫了大概近7萬字的文章。”
的確,疫情爆發大家都無可奈何,所以利用過去這段漫長的時間為內容增值,也是不少影視公司和創作者積極在做的。與此同時,電影行業的內容創作與項目推進也並沒有因為疫情危機而完全停滯,回看疫情期間也有不少影視公司通過項目發聲,如華夏與北文等公司合作的今年國慶節獻禮作品《我和我的家鄉》正在拍攝當中,騰訊影業、上影集團、三次元影業、閲文集團出品的獻禮建黨百年之作《1921》在本月初舉辦開機儀式,同時其參與出品的《第一次的離別》也是影院復工後第一部新片,而光線的多部作品也在疫情期間動作頻繁,如《堅如磐石》《你的婚禮》《五個撲水的少年》等。不得不承認,在疫情期間這些公司與項目的出現,也成為行業在疫情低谷中所見到的明媚的希望。
值得一提的是,從各大影視公司的內容計劃中也可以看到大家對於社會現實及百姓生態的關注,在幾家公司重點佈局的項目方向中,疫情題材、愛國主義、現實故事等趨勢明顯。例如博納的《中國醫生》,不僅是最早開始行動的疫情題材電影,還得到了鍾南山院士的認可與支持,論壇上博納影業集團總裁於冬也提到:“武漢解封的第一天,4月8日我們(創作團隊)已經進到武漢去採訪和拍攝素材。”同時光線的抗疫題材作品《火神山》也在推進中。另一方面,中國電影股份有限公司副董事長、總經理,華夏電影發行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傅若清也提到,今年10月下旬將是中國人民志願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70週年紀念日,中影、華夏也會聯合推出四部反映1950-1953年期間我國志願軍出國作戰光輝事蹟的影片。此外,今年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收官之年,中影華夏也聯合阿里影業推出電影《一點就到家》,反映電商脱貧致富的故事。
於冬説“當我們戰勝了疫情,再回望2020年的時候,我們會覺得今後的人生什麼困難都能過去,什麼事情我們都要挺住。”電影是時代的眼睛,記錄了過去和現在的許多故事,而在這些電影上映的時候,我們也一定會有更加不一樣的感受。
行業是脆弱的,同樣也是勇敢的
俗話説,有危必有機,在過去半年多的疫情特殊階段中,電影行業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同時也誕生和發展了諸多新現象並顯露出更新的未來的趨勢。時代變革下適者生存,抓住機遇者也更有可能掌握未來的話語權,所以每個人都必須學會改變、適應改變,這一點同樣也發生在電影公司和創作者身上。
傳統電影公司代表如中影、華夏、光線、博納等,影片撤檔、影院關門、影市清零等對於他們來説無疑形成巨大的壓力,而在抗疫工作和等待復工的過程中,這些公司們也在嘗試進行自我改革或升級。針對中影、華夏生存與發展面對的壓力,傅若清也表示:“經歷了疫情時期,我們定位也非常清晰和準確,未來我們除了線下電影發行之外,也要大踏步地推進線上電影的發行工作,差異化地和愛優騰共同成長。”
同時,上影也完成了上影“十四五”的戰略規劃,在內容生產之外加大IP開發、文化空間運營等方向的業務力度,還斥資5億收購了一家資金出現困難的影視基地等。在光線方面,王長田也談到了疫情期間公司的內部建設與組織規劃,例如穩定隊伍保持信心,對光線投資及合作的中小企業出人出錢進行幫扶等。
傳統電影公司在求新求變,互聯網公司們也在修煉內功和完善生態構建上積極行動。例如騰訊影業不僅開機了新項目,也完成了自身的組織能力升級。在阿里影業方面,阿里巴巴集團副總裁,阿里影業總裁李捷也分享了阿里影業在疫情期間的工作歷程,在春節檔消失後的長時間內,淘票票作為票務平台負責了大量的春節檔退票工作,同時也在這個過程中為電影院承擔了一些資金的壓力;而在疫情趨勢明朗的背景下,阿里也提前開始籌備計劃影院開放之後的售票服務工作,例如隔座售票功能的開發等。可以看到的是,後入場的互聯網公司在疫情當中不僅為行業提供服務和助力,同時他們也正在向更核心領域延伸發展,在主控內容、創作內容的方向上進展顯著。
除了各自針對自身進行的調試與升級,在疫情危機之下,院線電影的多渠道發行、網生內容與院線電影之間用户爭奪等已經存在許久的“線上線下之爭”也成為這期間內頗為突出的問題。
所謂的線上線下之爭,根本問題是內容之爭,就像李捷所説:“今天真正要擔心的不是網絡電影內容對院線電影的衝擊,而是短視頻對人類閲讀習慣的改變,當我看到周圍的孩子更喜歡去刷短視頻、抖音和直播的時候,其實是另外一種內容消費方式在衝擊長視頻的消費方式。”因此,電影需要做的核心工作依然是搞內容。
以院線電影堅守者自稱的於冬也在論壇直言:“我們所有的創作者其實都很着急,都想盡快恢復生產,因為目前的片源大概四五百部能夠支撐到明年的三四月份,暑期檔會有一批建黨百年的電影出來,但是接下來的檔期是比較空的,我們應該加快電影創作,這是現在比較着急的一個事情。”
而在更具體的內容創作層面,導演、演員黃渤也提到,“在目前的階段,真的需要有更廣闊的空間讓大家放手創作,能夠有更多元化的類型出現,這個才是吸引大家走進電影院的前提條件。不論是正能量的歌頌或是對於一些愚蠢事情諷刺喜劇,以及其他類型都需要在這個時候各個方面給予創作者一定的温度跟寬度,讓他們盡情去創作,中國電影才會在目前的階段下得到越來越的希望。”
同時,電影尤其是院線電影及電影院的重要性也再次得到大家的認同與肯定。程武也回憶了電影自誕生以來所面對的科技手段進步所帶來的對內容生產與傳播的衝擊,疫情危機的爆發並不是僅有的對於電影行業的一次衝擊,歷史演進規律也證明了,這個行業會與時俱進,好內容也永遠會有觀眾支持,就像程武所説:“雖然電影不是人類生存的必需品,但好的電影是人們追求美好生活的必需品。”
在聚焦內容創作之外,上海電影(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王健兒也談到了自己對於電影院的發展建議:“我的觀點是至少五年、可能更長時間重大體量的電影還是離不開電影院,電影院還是能很好的活着,這是投資者的利益所要求的。當然也希望在政策方面也能夠根據形勢的發展需要讓電影院有一些突破,比如説上座率很低的時段怎麼充分利用,是不是也可以允許部分城市做試點,把影院拿出來直播轉播一些體育賽事和演出等,提高社會資源的利用價值,也能夠滿足更多的社會的需求。”
從擁抱變化到學會變化,這背後是一個行業升級改革深刻而漫長的過程,今年疫情危機的爆發也成為促使行業發生變化的主要原因,而未來將變成什麼樣,同樣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從大家的發言與表態中可以看到,這些引領行業的人們已然明確現狀、把握風向、蓄勢待發。
在經歷過2020這樣特殊的一年後,我們看到了這個行業有脆弱的一面,但同時這個行業也有堅韌、團結的一面,未來很遙遠,未來也很美好,對於未來我們也充滿無比強烈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