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你可還記得當初送給糰子的“傳家寶”?”
第一次,魏嬰對滿桌子的美味佳餚失去了興趣。
眼前的金凌,看不出一絲易容的痕跡;思路清晰,眼睛有神,也不像是被邪祟控制。
“傳家寶,對,我想起來了……當初,我可是把家傳的寶貝給了大弟……舅舅你是不知道,我一聽説又有了二弟的時候,我腦袋都是懵的……我自己把自己憋在屋裏,想了三天三夜,都沒想出來送我二弟什麼東西好……最後,還是抓鬮決定,送他什麼。”
看着眼前羅裏吧嗦、喋喋不休的金凌,魏嬰的一顆心一點點地往下沉!
金凌雖傲嬌毒舌,可心思單純善良,向來是有什麼説什麼,從來不會拐彎抹角。
這一段的“長篇大論”,看起來滴水不露,實則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金凌,你的生日快到了,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禮物?説出來,舅舅送給你!”
話説回來,金凌長這麼大,自己還沒正兒八經送過他什麼生日禮物。
唯一一份用心準備的禮物,還被金子勳給生生捏碎在窮奇道……
他捏碎的,不僅僅是給金凌的生日禮物,還有自己重回陽光道的希望!
前塵裏,自己就到過窮奇道兩次。
一次,是把自己逼到眾叛親離的絕境;一次,是把自己送上失望透頂的絕路。
“魏嬰”
清冷低沉的聲音,適時地換回了沉浸在回憶裏的人。
“藍湛,我沒事……時間過得真快,我們家金凌,已經長成大小夥子了!”
抬手拍了拍藍湛的手背,扭頭滿眼揶揄地看着主座上的少年……
“爹爹”
小糰子窩在魏嬰懷裏,用力扭過自己的小身子,雙手叉腰撅着小嘴巴,氣呼呼地瞪着自家爹爹……
“怎麼了?”
這個小傢伙,是怎麼了?
怎麼跟有人,踩了他尾巴一樣!
“我們家,阿爹、大寶寶、糰子,弟弟。”
聞言,魏嬰忍不住啞然失笑。
原來如此,敢情在自家小醋王心裏,“我們家”這三個字,只能用在靜室裏的四個人身上……
“糰子,你忘了?這金凌哥哥和思追哥哥一樣,都是看着你和圓子長大的……在爹爹心裏,他們兩個就是你們的親哥哥,當然也是“我們家”的人。”
嘴上哄着小糰子,冷冷的眼神掃過在場的金氏眾人……
金凌在金麟台,雖沒有真正的親人,可他有江澄那個舅舅護着,有自己這個夷陵老祖護着,絕對不會讓別有用心之人傷他一絲一毫。
那些金氏眾人,一個個低眉斂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今天不請自來,恐怕是這一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
這幾年,夷陵老祖深居簡出,在雲深不知處專心授課,深得仙門世家的尊敬,尤其是深得那些世家子弟的愛戴。
曾經,令正邪兩道都聞風喪膽的魔頭形象,早已經變得模糊……
之前,魏嬰幾次前來金麟台,都一副陌上人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樣,温潤如玉中帶着少年人特有的神采飛揚。
可今天,一個冷冷的眼神,就讓在座的眾人一個個寒毛倒立,背後冷汗直流。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明白,就算是老虎不發威,它也是老虎,有百獸之王的威風,有嘯聚山林的實力。
“舅舅,你看……這些都是我讓人為你準備的天子笑、常山紅,還有從我舅舅那裏拿來的荷風酒……”
幾名金氏的弟子,端着托盤魚貫而入,一陣馥郁的酒香在鬥妍廳裏四散開來。
“嗯,好香啊……還是我們家金凌有孝心,知道我就喜歡這幾種酒。”
赤煜扭頭與碧落對望了一眼,碧落微不可查地點點頭,藉着桌子的遮擋,悄悄將尾巴繞到魏嬰和藍湛身前。
一抹狠戾,爬上赤煜狹長的眼眸……
一聲鳳鳴,赤煜現出真身,扇動雙翅,一股強大的氣流撲向在酒香中接近魏嬰的幾名金氏弟子。
氣流太過強勁,不僅將幾人吹得連連後退,就連對面的金氏眾人,也是使出看家的本領,才堪堪穩住身形!
馥郁的酒香,也隨之散去,整個大廳裏再也聞不到一絲的酒氣。
“舅舅,怎麼回事……這隻鳥,它到底想幹什麼?那些酒,可是我辛辛苦苦為舅舅你存的……那隻鳥,我告訴你,看你是我弟弟的靈獸,我才幾次三番讓着你……若不是看我舅舅的面子,我就讓仙子吃了你。”
金凌“啪”地一聲拍案而起,一把抓起一旁的歲華,憤憤不平看着眼前火紅色的大鳥……
“金凌,舅舅知道你是一片孝心,可是,卻總有人不安好心。”
將懷裏的小糰子交到藍湛手上,魏嬰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那幾名金氏弟子身邊……
“舅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凌一臉不解地看着魏嬰,抬腳就要往前走。
赤煜翅膀一伸,擋住了金凌的去路。
“舅舅,你看它!”
“金凌莫慌,赤煜不會傷你……你們大家給我看好了,到底什麼是人心難測!”
拿起一罈天子笑,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這麼好的酒,可惜了!
將整壇的酒,一股腦地全部倒在地上……
清澈透明酒水,迅速滲入到地毯當中,只留下一圈淺淺的水印。
一罈子的常山紅,沿着方才的痕跡,也悄悄的滲入地毯當中……
“舅舅,這可全都是最好的酒!”
看着魏嬰一連“糟踐”了兩罈好酒,金凌痛心疾首地出言阻攔。
“金凌,身為一派宗主,不能只顧着提高自身修為,還要時時提防小人之心!”
最後幾個字,帶着濃濃的恨意,從魏嬰的牙縫裏擠出……
荷風酒,雖不如前兩種酒有名,卻與自己淵源最深,感情最為複雜。
那是雲夢三姐弟,在人生最無憂無慮的年紀,腦洞大開研製出來的一種酒。
裏面承載了,雲夢三姐弟滿滿的回憶!
如今,居然有人,拿自己最在意的酒,當作殺人的利器!
攜帶着濃濃荷香的酒,一點點沒入方才早已濕透的地毯,三種酒香徹底地混合在一起……
作者:雨至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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