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張天愛 :「我很容易和世界產生連接」

專訪張天愛 :「我很容易和世界產生連接」

上個月太陽很毒的一天,我們去採訪了張天愛。

酒店房間的冷氣過於足了,但大家忙着架機器,順提綱,要集中精力的事情還有很多。

空調温度是在張天愛進屋的時候被調高的。那天她穿了件私服,外套寬大。

張天愛解釋説,她最近有點感冒。

然後找補了句,“但我做核酸了,別怕”,把一眾人逗得哈哈大笑。

採訪幾十分鐘下來,她幾乎沒讓誰受到冷待,總結了我們每個同事的説話風格,翻答案之書時還幫經紀人問姻緣......

現場的氣氛流動自然,乃至於最後,我們甚至見到了她的淚水。

專訪張天愛 :「我很容易和世界產生連接」

接受採訪這件事其實不難,如果很累,大可以直接複述從前的答案。

但比起機械地重複,她要真實的、調動情感的溝通。

用她自己的表達來説就是——“我很容易和世界產生連接。”

説得很精準,就當作標題吧。

01

《乘風破浪》首期節目裏,張天愛是第一個入場的人。

出道九年,這個名字已經被很多人熟悉了。

但主人公面對鏡頭,仍然不自如地聳起雙肩,“光是坐在這兒就很緊張”——因為在這裏不是在扮演角色,而是要表現自己了。

採訪她的時候節目已經錄到後續幾輪公演,和她提起這一幕時她也笑,説“現在可好多了”。

她之前在綜藝裏算不上活躍,我們問她決定參加節目的原因,她也挺坦誠,説,確實不只是“喜歡這個節目”這麼簡單;

喜歡歸喜歡,但要讓自己走出舒適圈,確實還需要一些更強烈的動機。

專訪張天愛 :「我很容易和世界產生連接」

去年她拍了《雪中悍刀行》,和《太子妃升職記》的編劇也合作了新戲。

下戲後她發現,“有點被角色帶跑了”,就算拍攝結束,她説話做事還擺脱不掉角色的影子,很“野”,那不像她自己。

那一段時間裏,她看新的劇本也很難代入進去,經紀人也鼓勵她,不然放鬆一下試試?

《乘風破浪》在她這裏,變成了一次解放自我的出走。

或許有人會覺得荒謬,因為練舞唱歌同樣耗費心力——但對張天愛來説,就跟旅行時出門打卡景點是一個道理,有人嫌累,也有人能樂在其中。

來挑戰舞台的張天愛尚且屬於新手,也遇到了一些頭疼的問題:

她説,大家聚到一起開製作會時最頭疼,她有很多想法,但不懂音樂上的術語,沒法精準地理解和表達。

後來呢,姐倒也運用聰明才智順利化解難題,自創的一套音標讓老師都高呼“我生平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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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愛把節目裏的生活比作是上學,每天都在學新東西,交作業;

錄像後還要和姐妹們一起復盤,錯了就爭相滑跪道歉,熱鬧又開心。

話是這樣説,但採訪當天她穿的是短褲,我們看到了她身上練舞的淤青。

她發覺了我們的目光,也沒説別的,只快樂地説——後邊的舞台真的很精彩,一定要看。

02

唱跳舞台需要一個過程去適應,但跟人打交道對張天愛來説從不是難題。

寧靜姐簡潔精煉地給她下了定語,“任何集體她都能一分鐘融入”,在自己的位置上游刃有餘。

能捕捉共同話題,能不讓人冷場,甚至能打破語言壁壘——

我們虛心取經,問她為什麼連語言不通的Jessica都敢去“撩”,她説,得盡東道主之宜啊。

然後又調皮地補充,“也想聞她身上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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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她,社交是你自身就有的能力,還是努力在工作場合打開自己才慢慢有的。

她的答案在意料之外。

她説,自己是在複雜環境里長大的東北人,集體生活這事對她來説駕輕就熟——

家裏從她有記憶時就在開餐館了,一家人日常的吃住都在餐館裏,她放學後在餐桌上寫作業,客人吃飯的包廂到了深夜就變成她的卧房。

來幫襯生意的顧客都是看着她長大的,平時還要和二十多個服務員哥哥姐姐一起生活,她因此變得不怕生。

而且看着爸媽經營這個家,她也耳濡目染地學習到了如何照顧別人的情緒。

簡單來説就是,“我很善於觀察哪個人今天不開心。”

03

她説自己這一次乘風破浪的目標是,讓大家認識到張天愛的“本我”。

要做到這一點其實很難,不止要走進別人的心扉,還要有勇氣打開自己。

好在目前還算順利,最新一期節目裏,張天愛和同組的姐姐們説起了心事:

她小的時候寄居在老師家裏,所以從不主動提要求,為了能被接納,她逼迫自己變“乖”。

這樣的一面,我在看她過往資料的時候也感受到過。

學生時期住寄宿學校,後來又在外留學,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對張天愛來説,「長大」是件辛苦的事。

她的自律,不止是身體自律,還有情緒的自律——

明明有着豐沛的情緒感受,但她本能地要求自己要“宜人”,因此都選擇收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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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公舞台過後她眼淚汪汪地抱了一塊地板磚,網友都開玩笑説她是要去補地板。

聊到這個她跟我們坦白,説那不是拿來補地板的——

一公的“自己對自己隊”,每個人感情都很好。她們四個表演正式舞台時,那塊磚剛好在張天愛身邊落下,觸碰到她的身體,跟她有了交互。

她想到,和自己的隊友們一定不會再有機會重現這個舞台了。磚在她眼裏也變成了唯一的紀念:

“我那時候都想好了,一定要拿着這塊磚找大家簽名,然後要放在家裏哪個位置,為它做一個怎麼樣的設計,全都想好了,不過後來玩着玩着就給忘了......”

也同時是在這一天,原來的分組被打散。她捨不得大家並肩作戰的日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談到網友對這一幕的評論,張天愛沒有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意思。

她説,她能理解彈幕裏的觀眾説她流淚是“大可不必”;

因為大家注重的是現場的全貌,並不清楚你這個人當下正在被什麼情緒裹挾着。

聽到這裏時我很佩服,因為她過於包容一切了,乃至於對“不理解”也照單全收。

我作為同類也沒有什麼能做的,只能和她説,我理解的。

那些心情不是“大可不必”存在的東西。

那只是因為觸角更靈敏,更能感受到幸福和疼痛,是饋贈,不是錯誤。

04

除了擅長跟人交流之外,張天愛還能跟物品接一接天線。

對磚頭移情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了,她發現睫毛掉了也會立馬捻起來許願。

她説自己北漂時住在姑姑家,因為太愛花,會把路費都拿去天橋買花然後倒公交車回家。

她還喜歡搜這些花的花語,想看它們能帶給她什麼樣的能量,心理狀態略顯中二了些。

但也因為如此,她的情緒走向,大多都是樂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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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的《誰不是》舞台裏,每一位姐姐都還原了以往的造型,對話之前的自己。

張天愛的妝造簡單清爽,是紮了兩個麻花辮的女學生。

我問她這是你的哪個時期,她説這是初出茅廬北漂時的張天愛,盲目且天真,永遠覺得自己是會被幸運砸中的那一個,平時的愛好是看名人傳記找自己也有的閃光點。

剛到北京那會兒,她深更半夜去投奔朋友,看着四環的高樓大廈忘我地哼着小曲,結果那段路正好在修路,她走着走着夜路就栽坑裏了。

我笑得不行,沒想到她接下來的話更好笑:

她説這肯定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因為她當時哼的是,“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太大的地方”,不對啊,人怎麼能這麼沒理想?

所以哪怕被劃了好幾道疤,她也如夢方醒地在坑裏對着老天爺道歉,説我錯了,我以後這麼唱,“我想有個家,一個真的很大的地方”。

滔滔不絕地逗笑所有人之後,她還不忘囑咐我,我講太多了不好意思,到時候用一小段就行......

但這樣樂天的人,在《誰不是》舞台的電話亭裏也有情緒失控。

我問她為什麼,她説,她是個非常容易觸景生情的人,她想起了一通沒能撥通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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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外留學的時候,張天愛每隔兩三天就會拿着ic卡到公共電話亭,給外公外婆打通電話,次數比給父母打電話都要勤。

直到有一次她一個多星期都沒打電話給他們,放學後急忙造訪公共電話亭,卻只能聽到那頭的忙音。

她又給家裏其他親戚打電話,結果得知了外婆離世的消息。

那一通再也沒能接通的電話是她的夢魘,沒想到很久後的現在,她又需要走進一座電話亭,拿起聽筒,撥號。

那一瞬間湧上的情緒讓她無法控制,因為她發現她還能順暢播出那通號碼,她永遠都記得。

在回憶的過程裏她眼睛裏蓄滿眼淚,然後落下。我們看到這一幕也手忙腳亂了。

經紀人悄悄扔過來了一包紙巾,但對話還在繼續,她哪怕流着淚也還在講下去。

和一雙正在流淚的眼睛對視太有負擔了,但我説服自己望了回去。

因為珍惜這樣的連接吧,窺見人的真心太難了,要接住這枚真心才行。

05

採訪結束了,我們(雖然也沒幹什麼,但)對於害得對方掉了眼淚而深感愧疚。

告別前我們連連表態,下回再合作一定少問問題多玩遊戲,全程開開心心。

説回正題。

在這次聊天之後,對張天愛有過的很多認知都重構了。

很多人把她與人相處的融洽,歸結為女明星的社交智慧;

但我覺得,不是她“容易”,是她願意。

她願意通過天線將一切盡收眼底,她遵從一個人柔軟的本性。

世界需要人稜角鋒利,也需要有人温和似璞玉。願她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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