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遇而安,品人世百味。
執筆從容,嘆心中悲歡。
點擊右上方“關注”,與我一同前往光影深處,尋找靈魂的共鳴。
作者:笙笙不兮
圖片:電影《天上再見》
寫在前面
大家好,我是笙笙不兮。
關於戰爭的電影,堪稱經典的實在太多,《辛德勒的名單》、《英國病人》、《拯救大兵瑞恩》、《血戰鋼鋸嶺》……
在光影浮生的故事裏,我們得以窺見時代冒着硝煙的彈痕,以及濃度極高的人性縮影。
這是戰爭電影的特有優勢。
當死亡推至眼前,靈魂袒露在外,善與惡交織鬥爭,是非黑白混在其中,人性的脆弱與複雜被放大,故事與內涵都酣暢淋漓。
01 硝煙裏的法國浪漫
相比於一般戰爭片,《天上再見》多了一份法國人特有的華美浪漫。
它改編自法國殿堂級犯罪小説大師皮耶勒梅特的同名小説,曾獲得龔古爾文學獎。
被演而優則導的法國著名男星阿爾貝·杜邦泰爾搬上熒幕後,又在第43屆法國凱撒電影獎中,一舉拿下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最佳攝影、最佳服裝、最佳佈景五項大獎以及諸多提名。
無論從劇本改編、經費預算還是演員選擇,《天上再見》這部電影都堪稱法國頂級配置。
兩位主演的演技自不必説。
除了本片導演兼實力派影帝阿爾貝·杜邦泰爾外,絕對男主是在《每分鐘120擊》中有過人表現的“大眼萌”納威爾·佩雷茲·畢斯卡亞特。
在《天上再見》中,納威爾同樣貢獻了令人震撼的演技。
極強的戲劇衝突,極其反差的人物形象,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命運結局,構成了這部電影的血肉。
殘酷與浪漫、現實與荒誕、沉重與詼諧、齷齪與純淨相互碰撞,在極致中撕開人性醜陋的面具。
02 和平前的槍聲
1920年,摩洛哥某警署,退伍軍人阿爾伯特面對長官的質問緩緩開口,一句話拉開全片帷幕。
這是一個很長,也很複雜的故事。
1918年11月,一戰結束前夕。
一隻軍犬在戰場裏穿行,路過之處,破敗荒涼。
戰壕裏,戰士們百無聊賴靠在牆上,愛德華正舉着塊簡陋的畫板,將對面的阿爾伯特勾畫紙上。
戰爭應該要結束了。
漫長的拉鋸戰後,德法兩軍士兵都已無心戀戰。
回家,幾乎是雙方無聲的默契。
然而,底層士兵與長官的期望是不同的。
生死麪前,最容易暴露人性。
中尉想求軍功,就必須佔領更多敵方陣營。
接到即將停戰的指示後,中尉從光影暗處走出,露出一張年輕冷峻,野心勃勃的面龐。
中尉製造了一起本不該發生的戰爭。
硝煙中,阿爾伯特意外識破了中尉的陰謀,下一秒,他跌入彈坑流沙,眼前是中尉冷淡的笑容。
阿爾伯特從死馬口中渡了半口氣,前來救他的愛德華,被流彈炸飛了半張臉。
停戰後,中尉因戰功平步青雲,娶了愛德華的姐姐,成為這個富貴家族中的一員。
而愛德華因傷殘的面孔和糟糕的父子關係,選擇從倖存者名單中抹去自己的名字。
他失去下巴,聲帶被毀,終日用疏導管進食,靠阿爾伯特搶來的嗎啡減緩痛苦,生不如死地活着。
昔日呼風喚雨的富家公子,賭氣離家參軍,躲過了四年流彈炮火,卻在停戰之前,因長官的一己私利面目全非。
開篇幾場戲,人物關係涇渭分明。
極其逼真的慘烈畫面,也為那個傷痛的時代打上烙印:
善良毀滅,惡人昇天。
03 在黑暗中下墜
小女孩露易絲的出現,如同天使點亮夜空
面對她無聲的執拗,愛德華默默摘下口罩,給她看自己真實的臉。
沒有驚慌,沒有尖叫,露易絲就那麼安靜地看着,輕撫他殘缺的臉龐。
他抱住她失聲痛哭。
那是終於被他人接納,直面現實殘酷的脆弱與委屈。
那天過後,女孩成了他與世界溝通的傳聲筒。
她能讀懂愛德華的情緒,把喑啞破碎的嗚咽翻譯成句。
她欣賞他的畫作,與他心靈相通。
愛德華為自己打造了38張華美面具,或妖冶浮誇,或魔幻詭譎,一如這縱情聲色的虛偽人世。
掩起自己的半張臉,戴上面具的愛德華,重新站在陽光下。
他不説話,可以是任何人。
美的、醜的、温柔的、誇張的、華麗的……
阿爾伯特驚歎着他的手藝,一瞬間似乎忘記了面具後的傷疤。
他們二人是戰友,是兄弟,曾經出生入死,如今相濡以沫。
他們同樣善良,可又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阿爾伯特樸實真誠,送給心愛的姑娘一枚戒指,就堅定不移地把她當做自己的未婚妻。
可是他戰後回家,成為一個落魄的電梯工,卻看到未婚妻挽着別人的胳膊巧笑倩兮,親吻着別人的臉龐。
他很難過,可從槍林彈雨中撿回一條命後,便沒有什麼可以讓他感到絕望。
經歷過戰爭的洗禮,阿爾伯特只想踏踏實實地活下去,愛錯了人就再次尋找,總會有適合自己的好姑娘。
他不懂愛德華口中的商機,也不懂他如何篤定那個木訥謹慎,三十年沒升職的公務員,一定不會收受賄賂,揭發中尉的醜行。
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麼愛德華要製造一場騙局,用虛假的逝者紀念碑大肆圈錢。
可他還是配合了。
他想生存,他不想失去朋友。
而愛德華不同。
他浪漫細膩,是天生的藝術家。
從小出身富貴家庭,他接受過最精英的私人教育,也見識過巴黎紙醉金迷的銷金窟。
他敏感而純淨,本應是上流社會的一顆珍珠。
可最終,他報復了它。
在夜夜笙歌的宴會場,名流們飲酒買醉,作樂尋歡。
這一幕對應影片開場的荒涼肅殺,便顯得格外諷刺。
人們在這裏瘋狂,也在這裏失去,包括愛德華。
他着華服,執手仗,戴上精美絕倫的面具,將那些發動戰爭的權貴做成惡搞面具,指揮眾人用香檳將其瞄準,宣判他們的死刑。
影片在這裏極盡諷刺,一如愛德華空虛的內心。
他痛恨權貴無情,罔顧民生,卻又在這樣迷離的舞會中沉淪。
他拿着法郎無聲大笑,把騙人賺來的錢製成面具,和着歡快的曲聲舞動身體。
極盡荒誕,也極盡自嘲。
04 從泥濘中升空
相比之下,中尉的結局印證了一句話:
萬物有輪迴,世事有因果。
戰爭時,他槍殺戰友挑起戰爭,用同僚的鮮血換軍功章;
戰爭後,他僱傭不懂法語的廉價勞工,將犧牲者的遺體隨意塞進與身份不符的墓穴裏,甚至為了節省棺木用料,將屍骨折斷堆在一起,胡亂放進狹小的棺木中。
他入贅權貴家族,與下屬的老婆肆意偷歡,本以為人生就此開了掛。
沒想到最終眾叛親離,在前來問罪的阿爾伯特面前跌入墓穴流沙。
他曾眼睜睜看着阿爾伯特被流沙埋沒,這一次換作自己,命運已不再眷顧他。
與人為惡,終遭反噬。
浮沉在醜陋人世的愛德華,還在用面具對抗這該死的人生。
他憂鬱而癲狂,用魔幻點亮童話世界,一邊痛恨,一邊在報復中沉淪。
他終其一生都在反抗,反抗出身,反抗父親,反抗命運,反抗整個時代。
他體內湧動着一團火,騰翻炙烤,將他燒灼得體無完膚。
影片最後,父子兩人意外重逢。
愛德華戴着華麗的孔雀面具,終於聽到父親隱晦的道歉與認可。
掩藏在面具後的眼神絕望而靈動,一滴淚溢出眼眶,從面具上緩緩滑落。
他走上前去與父親擁抱,眼神悲慼而深切。
諸般往事湧上心頭,父子倆的恩怨一筆勾銷。
和解之後,是巨大的虛空。
他回不去了。
無論殘缺的半張臉,還是一手策劃的紀念碑騙局,都已將他打入萬劫不復的人間煉獄。
也許就在那時,燃燒在愛德華心裏的火焰熄滅了。
這個污濁的塵世,他墜落過,掙扎過,也報復過,如今執念已散,到了洗刷罪孽的時候。
於是高台上他縱身一躍,隔着面具告別人間。
此後靈魂終於不再受困於軀體,在墜落中一飛昇天。
純淨的靈魂選擇離去,罪惡的身體被流沙吞噬,而平庸者如阿爾伯特,選擇握緊世上僅有的幸福,篤定而艱難地活下去。
這是電影呈現的眾生相,也是真實世界的你我他。
電影如同一出悲憫的童話,有凜冽的硝煙,也有華麗的傷情。
在這烏煙瘴氣的人間,邪惡與純粹都難以為繼,更多的,是像阿爾伯特一樣的俗人。
受過創傷,不捨温存,願意用愛與善良繼續搏鬥,在人海中找到另一雙眼睛,度過平凡卻獨一無二的人生。
最終能夠在天上再見的,一定都是澄澈的靈魂。
【關於作者】
笙笙不兮,文藝水瓶女,心向暖陽,謀生,亦謀愛。
如果喜歡我的文字,歡迎點擊上方頭像關注,我們評論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