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青果
編輯 | kino
電影《古董局中局》終於上映了，這是導演郭子健繼《悟空傳》之後，時隔4年推出的新作。
影片上映至今，票房突破5000萬元。翻看網絡上的評論，大眾多數認為《古董局中局》是一部不錯的商業娛樂片。
只是這樣的評價放在導演郭子健身上，顯得有點“出跳”。
畢竟，從處女作《野·良犬》，到前作《悟空傳》，郭子健都會把自己的表達融入作品中。尤其在影迷們眼裏，他似乎並不是一個滿足於只是拍攝一部商業娛樂片的導演。
那麼，《古董局中局》只是如此嗎？自然不是。
原作小説有無數粉絲追捧，3年前又率先被影視化成同名劇集，製作團隊面對這一切，本身就是挑戰，更是冒險。對於郭子健而言，這部《古董局中局》到底有何意義呢？對於觀眾來説，這場“局”又是否值得買單呢？
或許，這就是“局”的開始。
全家福一定要有
2012年，馬伯庸出版了小説《古董局中局》，與此同時，英皇影業就買下了小説的版權。但那時候，團隊並沒有找到合適的契機進行改編，直到整個系列完結，製片人梁琳重新看完全部內容，決定進行影視化改編。而那時，已是2015年年末。
製作團隊希望找一個影視化創作方面，整體會較強風格，同時更年輕的導演。大家很快就想到了剛合作完《救火英雄》的導演郭子健。
彼時的郭子健還在忙着《悟空傳》的工作，直到電影上映，他看完了四本小説，才真正決定接下《古董局中局》這個項目。在他心中，這個IP用古董創建了一個江湖，“好像有一點像武俠片。”
但是要怎麼改呢？
區別於《悟空傳》是對原著的重新結構，郭子健在《古董局中局》這個項目中，則希望電影能更貼近小説本身，即便作者馬伯庸曾告訴他，小説可以任由他改編。
在影版的籌備過程中，各版劇集已經陸續問世，郭子健每次都會看一看他們是怎麼講故事的。
及時規避問題，同時吸取他人的經驗，憑藉這種創作方式，讓影版《古董局中局》的劇本有了一定保障。
當然，改編不是複製粘貼。
郭子健在看小説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特別有趣的點，“這個故事就是《爸爸去哪兒》了。”因為在小説中，許願（雷佳音飾）、藥不然（李現飾）和黃煙煙（辛芷蕾飾）多沒有出現爸爸，更多是祖孫兩代的互動。
為了讓故事更有信服力，郭子健選擇了“父子情”作為着力點。而本身在小説中，和許願爺爺有更多互動的付貴（葛優飾），到了電影裏，則和許願成為了另一種“父子關係”。
郭子健非常肯定，整個小分隊四個人，就像是一家人，即便藥不然自帶些許敵對屬性，“當我決定這個主題的時候，在電影裏就需要一副全家福。”
最後，這張全家福成為了電影結尾那個情感烘托點。
當觀眾在看電影的時候，把更多注意力放在影片中的打鬥、鑑寶特效等娛樂化場面時，或許這份情感就成為了郭子健藏在電影中的彩蛋。
這種創作似乎回到郭子健導演的處女作《野·良犬》時，他曾在一個網友的影評下回復——很多觀眾都着眼槍戰夠不夠好看，節奏是否明快，然而他最想表達的東西，其實是男主的情感，但似乎都被變得不太重要了。
這種情感和類型的平衡，似乎也從過去的反饋中，平移到了《古董局中局》裏，另一種角度下，也成為了郭子健創作的一種回望。
藥不然像洛基
郭子健創作的時候，有一點是一脈相承的，他會把每個人物都塑造成超級英雄式的人物。《悟空傳》如此，《救火英雄》更是如此。
而在《古董局中局》中，這種超英式的人物塑造更為明顯。
相較於小説中，許願的出場從原來的古玩店老闆，變成了頹廢的酒鬼，家裏開着一家家電維修店，甚至還欠着房租，這種設定和原著本身天差地別。
實際上，在劇本創作初期，大家對於許願這個角色研究了很久，“他是一個大神，看起來平平無奇，其實很厲害。這種人設在小説裏看起來沒問題，但在2小時中呈現出來，就沒那麼好看。我就必須把這個人物的一些特別壓縮，或者改變。”
當然，很多觀眾會看完好奇，為何這麼一個家電維修者，還能那麼精通古董鑑別技法。
誠然，相對小説中對鑑寶能力的描述，電影簡化了這層背景的講述，只是通過許願在家中閣樓的幾場戲，以及和父親的閃回，交代了這個角色表面插科打諢，內心實際一直藏着家族的苦愁，企圖尋找真相。
在郭子健的設定中，他把許願比作《笑傲江湖》中的令狐沖，他們內核都帶有一些反派，“許願對整個五脈是反感的，對整個古董屆都是不搭理的，但他內心依舊存在着正義。”雖然外在設定作了變動，但本質上，許願還是小説裏的那個人物。
至於藥不然，郭子健則感嘆，“他就好像是《復仇者聯盟》裏的洛基。”
在電影中，藥不然亦正亦邪，他有權威，也有一定的不靠譜。但相較許願而言，藥不然這個角色似乎少了點什麼。
“其實在藥不然身上，我們有一條他跟爺爺的線，但最後我們決定讓他能保持多一點神秘，所以把那些內容做了刪減隱藏。這就好像洛基那樣，是經歷了多部漫威電影，觀眾才發現，這個角色原來是有多面性的。”
在郭子健的計劃中，如果市場表現好，《古董局中局》會出續集。
在“許願+藥不然”的雙男主形式下，第一部以許願為中心，而第二部就可以突出藥不然，“我們結局對他的交代有一些保留，如果可以，下一集一開場，就是藥不然（門店）開張，用他來帶動整部作品。”
基調和節奏
用古董做局，這是故事的核心。
原著作者馬伯庸在看完電影之後，在社交平台誇讚道，“幾次鑑寶的特效演繹，很是驚豔，我沒想到還能有這麼寫意的表現手法，那是屬於電影特有的優勢。”
“這場戲很重要，是給整部電影定基調的。”不管是前期拍攝，還是後期特效，這幾場戲，均花費了郭子健不少心血。但在影片後續內容，實則還有類似的鑑寶內容，但他並沒有再做過多展示。
“因為前期許願和藥不然鑑寶的橋段，是我在看小説時，覺得最爽的一場戲，所以我願意花那麼多精力去完成它。但如果後面再重複這種方式，觀眾其實就會很無聊，畢竟小説本身後期也是向冒險上發展。”
當然，馬伯庸也在評價中提到，“遺憾也有，但從比例上來説，瑕不掩瑜”。
郭子健也明白，這部電影肯定不完美的，但對於呈現小説裏內容的部分，他覺得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在後期不斷調整的剪輯中，他一直試圖平衡各種問題。實際上，在郭子健拍攝的內容中，不僅僅有藥不然和爺爺的戲份，還有關於五脈的講解，“我們曾經有個3小時的版本，會把很多東西的來龍去脈講明白。”
最後，郭子健選擇保證敍事節奏暢快的同時，並通過人物的動機去帶動電影裏的故事。
真實的黑夜
在內地市場，郭子健過去上映過兩部電影作品，《救火英雄》和《悟空傳》。
兩部電影都有一些場景，被觀眾詬病“看不清”。尤其是《救火英雄》中的濃煙戲，更是曾一度引起了行業關於影院銀幕亮度的討論。
而在《古董局中局》中，同樣有一場夜戲出現了類似的情況。在時隔多年，郭子健導演技法本身有了較強的進步，但為何再次在同一個地方“摔跤”呢？
在郭子健自己看來，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我一直想去研究黑暗在電影院呈現的方法，其實我個人不喜歡拍晚上就是藍色，然後放一些煙霧，其實和白天沒有分別。所以《古董局中局》最後那場戲，會比較偏暗一點，想表現得更真實一點。”
末了，對他而言，這次的呈現雖然依舊“黑”，但絕對比《救火英雄》更成功。
成功都是相對的，《古董局中局》必然會有遺憾，甚至對於這個的改編，部分書迷並不買單。可是對於電影這一媒介，這個IP已經實現了自己的價值。
電影必然會有人喜歡，有人不愛。喜歡的觀眾，必然還會期待《古董局中局》的續集，正如導演説的那樣，看市場表現吧。
迴歸電影本身，觀眾是看到了故事本身的娛樂性，又或是看懂了導演藏在影片背後的彩蛋用意，或許對於導演而言，已經不用再過多評判，把它交給觀眾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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