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鵬 | 那些本不該屬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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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鵬

佛系與鬥志

“就只是當聊天而已,”付鵬發誓這次事先他完全沒看過採訪提綱,“我就隨意講的啊。如果當成工作,就先寫好一萬字的稿子,然後來讀了。”

採訪當日距付鵬個人直播首秀剛過去兩週時間,據小紅書官方數據,這一次的直播時長近5 小時,總觀看人數約74 萬,最高觀看人數破17 萬,累計人氣值高達2 億,位列小紅書站內當日人氣榜和帶貨榜第一。

付鵬對直播的流程早已熟稔於心,但開始前還一直在做心理建設,這些“建設”針對輿論聲音,“如果賣得不好怎麼辦?數字很差沒有人看怎麼辦?——和之前對比,曾經如何如何,如今如何如何——我很擔心這一類的聲音”。

到了開播前一秒, 倒計時起,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開始!

像極了影視劇中的新聞主播(都是主播),一旦camera 運轉(信號通過網絡發出),就什麼都不想了(也來不及想了)。身體裏有道開關,運行起來,即刻關閉焦慮。

人總得先過了自己這一關。

隨着進直播間的人數越來越多,支持安慰祝福接踵而至,朋友為他增人氣刷禮物,付鵬心情好了起來。一直以為付鵬內心喜歡“直播”這件事,才執念回來單打獨鬥。他卻説只是隨了朋友的建議:“朋友説,你不要那麼佛啊。有蠻多粉絲cue 我,身邊的朋友也告訴我,去做吧。我很容易被別人推着走。”

他既享受在幕前被關注,也要在幕後的安全感。

“我什麼都想要。”輕柔的語氣讓付鵬的“貪心”顯得更像羞澀的許願,“只要把外面的聲音拋掉,只取想要的部分就好。現在我不聽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否定的聲音、質疑的聲音、難聽的聲音……”

真正以主播身份進入直播界前,付鵬已是小有名氣的美妝博主,開箱分享,拍攝vlog,帶他的寵物一起當“網紅”。“但拍視頻或做直播,”付鵬稍稍停頓一下,“説實話,我都不是很喜歡。我只是喜歡分享,但通過剪輯和傳播之後,味道會變掉,不是我最初想要的感覺,無論如何都無法100% 地把真實的狀態傳遞出去。”

按他的性格,會更喜歡屬於朋友之間、聚會之時的私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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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差不多是那樣的感覺。”

“我的分享不是很有激情的方式,在視頻或直播裏,不能像我現在説話的樣子,要讓自己的勁兒提一下,加一點兒表演的成分,但我本人又抗拒‘表演’,所以很矛盾,”他的聲音緩緩的,聽不出太多的起伏,“如果在視頻裏我這樣講話,你直接就划走了。”

其實,我們看到的Vlog 裏的付鵬也是歡快的。

“是哦?”他拋出一個輕輕的問句,“必須這樣啊。”

會不會有點兒勉強自己?

“一點點。”是更低的聲音。

付鵬不掩飾他的矛盾:“我就是這樣的人啊,又想又怕。”

當然可以不去細究緣起和開端,只要結果好,便值得慶賀。一個又一個實打實的燦爛數字足以叫付鵬忘卻憂懼:“商家滿意、品牌滿意、粉絲滿意,我就滿意。我説真的。”

甫一出場,付鵬就贏得滿堂彩,昔日同行豈不又成了此刻的對手?“沒人會把我當對手吧?”他露出驚訝的表情,似乎從未考慮過這一點,“我覺得我蠻透明的,又不爭不搶,又不罵別人,我接觸的同行都很peace 的。”

有位博主某次和付鵬抱怨,為什麼自己賣得很爛。付鵬幫着他一起分析,大聊特聊推銷策略。然後對他説:“下次我來賣,我要賣得比你好。”

這算是某種“鬥志”嗎?付鵬自問自答,“算嗎?算一點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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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化妝品的獨處時間

自從進入直播界,付鵬過的一直是“歐洲時間”。生物鐘調到凌晨5 點之後才入睡,直到中午之後起牀,下午工作,晚上去健身,約朋友吃飯、逛街,凌晨一兩點回家。

“我的朋友們都過着‘歐洲時間’啊,表面上,大家説着‘晚安’,實際上之後又開始過各自的夜生活。”

付鵬獨自一人的夜生活是什麼樣的呢?

“獨處的時候,我通常做的事是——護膚、按摩、貼面膜,玩遊戲,刷微博——就和大家一樣吧。”看似一樣,若細究起來,才發現不同,付鵬在化妝台上一坐一兩個小時,“沒事自己化化妝——試產品,需要試很多東西,這個水那個乳,這個粉底那個遮瑕,卸了塗,塗了卸,我覺得還挺解壓的。半夜2 點,一個人坐在那裏化妝,是不是畫面挺詭異的?”他最喜歡是用眼霜塗全臉,“真的比面霜更滋潤,因為精華很濃”。

提到妝,這才注意到付鵬的嘴唇非常紅。似乎在鏡頭前,它總是這樣紅的,不知道此刻是不是也上了妝。

“和化妝品單獨相處的時間,沒有任何雜音,你可以真切感受到化妝品好還是不好,心裏會有答案。白天在會議室裏,大家試品,周圍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到半夜2 點,屏蔽了外界的聲音,只留下自己心裏的聲音。”

這樣一描述,像極了某種施展魔法的場景,瓶瓶罐罐、層層疊疊、時光停駐或是逆轉,也許塗抹化妝品的儀式本身就像魔法,“是真的啦!”

回溯個人經歷,進入直播行業前,付鵬和同齡人一樣,“普通青年,上班下班,週末想想哪裏好玩”;接觸直播後,付鵬來到上海,“高強度的工作,沒有社交,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機器人,沒了思考的能力,只想明天的工作是什麼,下一個工作是什麼”;現在的階段,慢慢又回覆到最早的節奏,“工作就工作,生活就生活”。

他相信,即便在上海這座都市裏,也可以活出悠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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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展,逛逛公園,周邊遊一遊。”如此的生活如此的狀態如此的人是需要強大的物質支持的,不然身處節奏飛快、中國消費最高的城市裏,哪敢有些許的懈怠和悠閒呢?

“我有啊,我可以有。”付鵬已為自己的人生做好規劃,“我不可能做一輩子的‘網紅’,做個三五年,遇到人生伴侶,就會有其他動作,慢慢減少工作,去學習新的東西,去旅行。我常和身邊朋友説,未來幾年會在旅行的路上,也可能在新西蘭定居兩年。蠻感恩的,可以有這樣的條件。”

年輕的時候——十八九歲時,付鵬渴望建立屬於朋友的烏托邦,“大家住在一起很開心”;現在覺得,“朋友間也要保持距離,才更美好,才能走得更遠”。

他笑自己分享了一個所謂的人生大道理。

“心境轉變不是一兩個故事就能説清楚的。我從小地方來到大城市,算是小鎮青年的蜕變,經歷了太多太多,身邊的朋友一撥換一撥,來的去,留的走……”

有沒有某個人從頭陪到現在呢?

“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他感傷,但不會難過,“只要陪你走過一段生命,對你有一定的意義和幫助,那麼,每個人都是有意義的。”

佛繫心態已滲透付鵬的每一道肌理,工作、生活、交友、獨處,他以冷靜但不冰冷的態度看待每一個在社交場合遇見的人。他知道有些人是“技巧派”,在靈活使用固定模式與所有人打交道;也看得出有些人口中吐出每一句話,都只為了凸顯自己。他看着,不説透不代表看不透,甚至有時,當他看見所有人內心的目的和渴求時,“會覺得他們還挺可愛的”。

他想,他是可以包容許多人許多事的,“只要不傷害別人就好”。

直播這幾年,付鵬也曾手忙腳亂,有過無法掌控自我的糟糕時刻,所以現在的平靜才如此可貴,是一種似乎抓住了自己人生的感覺。

編輯:孫菁Vivienne、愛麗絲 / 攝影:JulianSong / 造型:孫菁Vivienne / 化妝:Jonathan / 髮型:沿子Yanzi / 製片:Bibo(軟柿子) / 時裝統籌:Kiara / 採訪、撰文:陳驚雷 / 文字編輯:愛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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