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金曾在節目中賭咒發誓，永生不回德雲社。
迄今為止，他確實做到了。
但也為此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這邊他的聽雲軒久無人問，慘遭倒閉。
那邊德雲社蒸蒸日上，“相聲男團”橫空出道。
曾經的曹雲金多麼風光無限，多麼不可一世。
如今還是被打回了原形。
一、風光一時
離開德雲社後。
曹雲金過得看起來確實不錯。
千金一擲在北京買了套五層大別墅。
一層樓一個雙開門大冰箱。
每個冰箱裏放滿了頂級燕窩、蟲草等奢侈品。
裝修風格更不必提，簡直極盡奢華。
而他本人，豪車、名錶，一個不落。
小到頭髮絲，大到衣食住行。
曹雲金的一舉一動都寫着倆字：有錢！
對比仍在德雲社苦哈哈的師兄弟們。
曹雲金過得簡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有才有顏有錢有事業。
當然也有女人。
曹雲金從來不缺桃花。
他曾在節目中説過，自己從小就討女孩喜歡。
最多一次，是被六個女孩同時追求。
演員、嫩模，曹雲金身邊緋聞不斷。
最後，他選擇和演員唐菀步入婚姻。
二人很快就擁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事業有成、家庭美滿。
離開德雲社後，曹雲金的人生達到了巔峯。
而這一切，全都是用斷送師徒情分換來的。
二、同苦不共甘
沒跟郭德綱之前，曹雲金就註定是個講相聲的料。
他在人均相聲大師的天津長大。
從小調皮搗蛋，夢想當個出色的相聲演員。
課文《出師表》背不下來，相聲《官場鬥》他倒背如流。
上學時，別人都忙着努力學習，應付考試。
只有他到處拜師尋訪，想尋摸個厲害的相聲大師當老師。
一般人。他還真看不上。
能入他眼的，只有馬三立的兒子馬志明和著名相聲家田立禾。
趕巧，田立禾開辦了一個曲藝學校廣招弟子。
曹雲金哪能錯過這種機會，二話不説帶着學費就去拜師。
只可惜，當時由於年紀太小，曹雲金未能成功拜師。
只是學了些相聲皮毛，也算是開了蒙。
雖然沒能成功拜入田立禾門下。
但曹雲金並不想因此放棄自己的相聲夢。
次年，他在因緣巧合下，拜了郭德綱為師。
此時的郭德綱，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事業未就，沒什麼名氣。
心高氣傲的曹雲金，起初當然看不上郭德綱。
這件事，他始終掛在嘴邊。
拜郭德綱為師，純粹是母命難違。
拜入師門後的前三天，曹雲金心裏一直犯嘀咕：
“這人一看就不靠譜，跟他學能學點啥？”
但看過郭德綱的表演後，曹雲金才心悦誠服。
當天正好有一場郭德綱的表演。
他演了一段《買布頭》，台風穩健，基本功紮實。
在曹雲金看過的所有相聲表演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甚至曹雲金出走德雲社以後。
他再提起這段表演，仍對郭德綱的功底讚不絕口。
從此，曹雲金對郭德綱那叫一個佩服。
如果説現在的德雲社是一座輝煌的大宮殿。
那麼最初的德雲社就是一座破舊的小茅屋。
還是風一吹就散的那種。
從小茅屋到大宮殿，其中就有一份曹雲金的努力。
曹雲金剛加入時，德雲社有多窮困潦倒？
他第一次到郭德綱家裏做客。
曹雲金心裏只有四個字：家徒四壁。
碰巧，這頓飯還遇上郭德綱家裏的電視壞了。
曹雲金十分積極，説什麼都要幫師傅修好。
修着修着，先是一股黑煙從電視機裏冒出來。
緊接着，又一股小火苗跳了出來。
曹雲金心想大事不好。
第一次到人家裏，就把電視機弄壞了。
他已經做好了捱罵的準備。
將惶恐又無助的小眼神遞給郭德綱。
誰承想，郭德綱不但沒生氣。
還笑着調侃他：
“少爺，這電視修好了嗎？”
郭德綱家裏都這光景了，就更別指望提德雲社能好到哪去了。
為了維持德雲社的正常運轉。
郭德綱不得已在電視上做節目，被關進籠子裏供人娛樂。
成名背後，滿是辛酸。
這段視頻，郭麒麟至今都不忍心打開看一眼。
儘管條件已經如此艱苦，但在舞台下，郭德綱對徒弟們絕對沒得説。
特別是曹雲金，跟他時間長，人也機靈。
曹雲金父親去世得早。
拜郭德綱為師後，就一直將他當父親看。
儘管，二人年齡只差13歲。
而郭德綱，對曹雲金也是掏心掏肺的好。
有一次曹雲金高燒不退。
郭德綱大半夜將他送去醫院，親自照顧。
讓醫生和護士都誤以為，二人是有血緣關係的父子。
曹雲金第一次登台表演慘遭“滑鐵盧”。
眼看觀眾們一個個起身離去，曹雲金心裏如墜冰窖。
郭德綱看出了他的難過，拉着他嘮嗑到半夜兩點。
期間講的全是老郭自己從前演出時的陳年糗事，生怕這位好徒弟就此失去信心。
生活中的郭德綱是慈父。
學習中的郭德綱是嚴師。
回想起在郭德綱家裏學藝的日子。
曹雲金用了一首歌來形容——《鐵窗淚》。
有些誇張，但卻很貼近。
早上5點起牀，下午5點結束訓練。
一句話翻來覆去練上好幾天。
一段詞來來回回背上好多遍。
徒弟幾點起，郭德綱就幾點起，甚至他還起得更早。
累，在所難免，本事也是實打實地裝到了自己口袋。
就這麼高壓訓練了幾年。
本就有點天賦的曹雲金，火速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台柱子。
于謙欣賞他的勤快與潛力，直接將他認作乾兒子，借錢給他，讓他在北京買了套房。
當然，曹雲金絕非是沒感情的“冷血之人”。
他當然知道德雲社對自己的好。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曹雲金一直在努力報答。
2004年，德雲社逐漸在相聲界站穩了腳跟。
當時郭德綱拜了侯耀文為師，此舉引發了楊志剛的強烈不滿。
因為郭德綱早先曾在楊志剛門下學過藝，雖沒行過拜師禮，怎麼着也算半個師傅。
但郭德綱另拜他人為師，這在楊志剛看來，是欺師滅祖的大事。
公説公有理，婆説婆有理，高低爭不出一個對錯來。
曹雲金不忍看郭德綱夜夜為此事煩心。
便私下給楊志剛寫了一封信，信很簡單，只有一句話：
“你別惹我師父生氣，我兩邊都有人，你再惹我師父，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師父關愛徒弟，徒弟維護師父。
師徒之間的感情是真。
後來的決裂也是真。
三、師徒反目
情感上，德雲社從不曾虧待曹雲金。
但在利益計算上，師徒之間卻有一本糊塗賬。
曹雲金名聲鵲起的那幾年，也是德雲社蒸蒸日上的那幾年。
每個月累死累活只拿4000塊錢的固定工資。
賺的錢全進了師傅口袋，自己啥好處都沒撈着。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社裏明確要求杜絕接私活，違者罰款100萬。
要知道，憑曹雲金當時的身價，最便宜的一場商演都價格不菲。
而他本人卻一個月只拿4000。
兩相對比之下，曹雲金心裏的怨念越積越多。
終於，他徹底爆發了。
眾所周知，郭德綱和主流相聲一直水火不容。
郭德綱讓沉寂已久的相聲重新煥發了活力。
而主流相聲界則認為，郭德綱的相聲上不了枱面，被斥為“異類”。
偏就這樣的異類，卻頗受觀眾喜歡。
德雲社的名聲越來越響，賺得錢也越來越多。
盤子就那麼大，你大把大把的賺錢，勢必會招同行記恨。
郭德綱逐漸成為相聲界的活靶子，誰見了都要罵兩句。
起初是偷偷地罵，後來是公開的罵。
郭德綱當然也不是好惹的主。
你開大會罵我，我就編相聲罵你。
郭德綱用盡畢生“陰陽怪氣”的絕學，將自稱正統的相聲罵了個體無完膚。
郭德綱是罵爽了，可給曹雲金罵出事來了。
曹雲金當時正參加電視台的《相聲大賽》。
眼看曹雲金是衝着奪冠去的，只差最後臨門一腳就能火遍大江南北，但郭德綱説什麼都要讓曹雲金退賽。
曹雲金心裏彆扭，可師命難違，他還是聽話退賽了。
可這件事在曹雲金心裏，留下了一個解不開的結。
他以為，郭德綱讓他退賽是怕他將來太紅，以後把握不住自己。
2010年，眾位弟子為郭德綱舉辦了一個熱熱鬧鬧的生日會。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
人人臉上都洋溢着酒酣後的滿足。
除了當時的壽星郭德綱。
席間，他一直朝門口望去。
不停詢問旁人：“小金子怎麼還沒來？”
郭德綱一直將曹雲金叫做“小金子”。
哪怕在最後的決裂信中，也同樣如此。
酒席快收尾的時候，曹雲金終於出現了。
顯然，他是喝了酒過來的。
他沒有朝郭德綱問好，也沒祝他生日快樂。
他衝周圍人敬了一圈酒，趁着酒勁，他對郭德綱説：
“我不吃了，我吃不飽！”
然後順勢，朝酒店大堂的關公像磕了三個頭：
“我曹雲金髮誓，我再回德雲社我就是XX！”
師母王惠打圓場説這是喝多了，拉着曹雲金不讓他走。
曹雲金執意離開。
王惠知道他這一走師徒情分就斷了，“撲通”一下，跪在了曹雲金面前。
即便如此，曹雲金還是沒留下。
郭德綱全程一言不發。
只是臨了唱了一首《未央宮》。
眼裏含淚，字字泣血。
曹雲金大鬧生日宴沒多久，郭德綱又攤上事了。
電視台記者去“暗訪”郭德綱。
郭德綱手下有個弟子叫李鶴彪。
他眼見記者扛着攝像機來，説什麼都不讓記者拍。
話不投機半句多，恰巧倆人都是脾氣爆。
言語沒幾句，倆人便開始推搡。
後來，記者將二人推搡的視頻剪輯一番放到網上。
霎時間，鋪天蓋地都在罵郭德綱教徒無方。
白天，他攜徒弟恭恭敬敬道了歉。
晚上，他在演出中陰陽怪氣罵記者，誇自己徒弟是英雄。
於是，郭德綱和北京台的樑子算結下了。
經此一役，德雲社停業整頓，元氣大傷。
就在德雲社最危難的時候，曹雲金正式宣佈退出。
從此，師徒情分徹底盡了。
四、打回原形
剛開始，曹雲金過得確實不錯。
一場商演動輒百萬。
演出幾乎場場爆滿。
豪車、別墅、名錶、美女，應有盡有。
他再也不用拿着苦巴巴的幾千塊固定工資來回奔波。
有了積蓄，他還開了一個“聽雲軒”，跟老郭的德雲社分庭抗禮。
收昔日的師弟為徒弟。
在節目上表示“我沒有師父”。
開公司、接代言、上春晚...
曹雲金的風頭，一度蓋過師父郭德綱。
可惜，郭德綱早就將他將來的命運摸得一乾二淨：“他狂的沒道理了。”
耍大牌給自己耍出官司。
身邊女友不斷，結了婚還被拍到和辣妹約會。
就這麼一點一點，曹雲金將自己的路人緣給作沒了。
聽雲軒人去樓空。
妻子執意跟他分開。
當初，曹雲金不滿岳雲鵬台上搶話，當場就上去掐他的脖子威脅。
如今，岳雲鵬在郭德綱的力捧下一步登天，名氣碾壓曹雲金。
講相聲講不過德雲社，上綜藝搶不過岳雲鵬。
曹雲金開啓了直播帶貨。
奈何由於跟郭德綱的決裂，他早被網友視作“不孝兒徒”。
直播中被罵“拋妻棄子、背叛師傅”。
那邊的德雲社在岳雲鵬、郭麒麟、秦霄賢等人的帶領下，生生打造出一支“頂流相聲男團”。
這邊的曹雲金妻離子散、聲名狼藉，相聲事業一落千丈。
看到他如今這般下場。
郭德綱一定很開心吧？
未必。
曹雲金出走德雲社。
除了經濟上的利益糾紛，還帶着些賭氣的成分。
郭德綱向來信奉因材施教。
曹雲金有才且狂，得罵着。
何雲偉自卑老實，得捧着。
師徒幾年，郭德綱不曾對何雲偉説過一句重話。
何雲偉想吃魚，他立馬招待王惠給他做。
教相聲時，他也總把何雲偉拉到一邊，關起門偷偷教。
而曹雲金呢，幾乎很少聽見師父表揚自己一句。
他眼巴巴的看着師父對其他徒弟都那麼好。
便拼了命努力，就想聽他説一句：
“真不愧是我郭德綱的徒弟。”
這些話被他寫進自己的自傳裏，不肯朝郭德綱透露半句。
矯情的話藏在心裏兜兜轉轉説不出口。
在肚子裏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吐出來的只有一句：
“你一定是恨毒了我吧。”
當年有多少期待與失落，後來就有多決絕與憎恨。
他不知道的是。
郭德綱也有許多未説出口的話，藏在了自己的自傳裏。
他在自己的書裏對曹雲金做出了最高評價：“他很聰明，很刻苦，是個説相聲的鬼才。”
可惜，這本書曹雲金應該不會翻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