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火了兩對CP。
一對是《山河令》男主，龔俊張哲瀚。
一對是《長歌行》的男二女二，“皓嫣CP”，劉宇寧趙露思。
明明是劇情裏的副線CP，在榜單裏卻比主角那對熱度排名還靠前。
有趣的是，在這四個人裏，除卻張哲瀚本就是正經演員出道，常規的演藝圈路子。
另外三人的爆火，都多少掀起過
“沒想到還能有今天”
的感嘆。
龔俊之前是娛樂圈小透明。
劉宇寧趙露思，兩年前在大眾印象裏還是網紅。
平面時代，網紅進演藝圈約等於災難。
什麼南笙、黃燦燦，在屏幕上動起來後、寫真濾鏡碎了一地，從網紅女神淪落為網劇路人。
可到了短視頻時代，事情不一樣了起來。
能在社交平台上混成“真網紅”的，進娛樂圈後都混得不錯
，大前輩有papi，往小了説有辣目洋子。
都説，“小火看人，大火看命”。
我看娛樂圈這命，這回輪到了網紅身上。
劉宇寧趙露思這對，就已經堪稱抖音網紅之光了。
許多人分析他們爆火的原因，譬如劇情人設討喜，趙露思長相有親和力，劉宇寧個子高腿長、上鏡好看。
又譬如，倆人的演技都不拉胯。
別以為這是開盲盒運氣好，碰上老天爺都給他們餵了一勺演戲的飯。
這倆可是短視頻摸爬滾打出來的“人精”啊，演技能差到哪去。
趙露思，雖然資料上寫的是“憑出演《鳳囚凰》進入演藝圈”。
可《鳳求凰》的角色介紹長圖裏，足足20個人，還包括一小朋友，趙露思的角色都沒排上位。
第一批認識她的網友，會以為就是個抖音網紅。
趙露思最早爆火的抖音視頻，現在可以追溯到2018年、她拍的一個配音視頻。
畫外音是一大人逗小朋友有沒有錢，小朋友説我有錢，兩塊錢。
沒過多久，又火了一個，內容還是小朋友配音的搞怪視頻。
大幾百萬的點贊量，證明她的確吃得下這碗鄰家妹妹的飯。
趙露思爆火的視頻，清一色的軟萌搞怪。
與她現在擅長的戲路如出一轍。
與正規拍戲不同的是，短視頻的試錯門檻低到約等於沒有。
十幾二十秒的玩梗視頻，一天至少拍上三四條，發出去後不到一天就能得到結果反饋。
直觀體現在播放量上、點贊數上。
網友們愛看什麼視頻，自個適合演什麼內容，一看便知。
趙露思本人未必總結、把握了這些傳播規律。
但她的團隊可以，公司可以。
既方便訂正作業，撇開不適合、不受歡迎的風格。
又方便拔高特長科目，反覆練習那些擅長的表情。
別小看拍短視頻對人的鍛鍊，
再小的鏡頭也是鏡頭
。
普通人被拎到手機鏡頭前，多的是怯場、畏手畏腳、表情也不自然。
如今仿若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選秀偶像、新人演員，也沒比普通人好多少。
出道前，他們面對鏡頭訓練的機會屈指可數，而且往往得不到大眾的真實反饋。
判斷不清表演是好是壞，壞又具體壞在哪。
導致新人們要麼面癱，做不出表情。
李汶翰在《我就是演員》裏表演“試戲失敗後和家人聊天”，眼神飄忽得讓人以為他加了段戲——
“我是被領養的，我和我家人不熟。”
要麼是另一種極端，表情誇張到恨不得貼字上去。
“我生氣啦”“我焦急啦”“我鬱悶啦”。
我很喜歡周也的長相，但也真的想勸她別再這麼演戲了，快“毀容”了。
那些奔着偶像的幾百幾千萬微博粉絲，奔着新人的“中戲最美考生”“北電最美考生”噱頭的劇組。
不知道他們在面對慘淡口碑時，有沒有後悔。
看看同行，《我喜歡你》的導演就很雞賊嘛。
趙露思在抖音上，火過一個模仿千頌伊、説韓語的視頻。
導演因此，直接就在劇里加了一段女主假裝韓國人説韓語，糊弄過關的劇情。
搞笑效果不錯，也是這部劇第一波出圈的素材。
演員提前試驗過、確認過觀眾喜歡的題材，不用白不用。
演技和天賦關聯大，的確沒錯，
可天賦也得練，在鏡頭面前舒展自然的能力，只能靠練。
我還記得《超新星運動會》，一堆高挑的靚男美女，結果最惹眼的是辣目洋子。
一羣小偶像、小演員，狀態繃的比弦還緊，生怕説錯了話、做錯了事，露出了不夠謹慎的一面。
辣目洋子走在前面，活像是保齡球現場。
她是那個生龍活虎的球，背後是幾排不敢亂動的保齡球瓶。
生活在娛樂圈裏的人其實會很封閉。
我們總會發現明星“2G上網”，對當下的新興事物不夠了解，更別提網絡輿論的動向。
自詡“製片人”的張萌，還在綜藝裏炫耀凌晨抓員工工作，對打工人與內卷討論一無所知。
伊能靜但凡瞭解一丁點關乎“獨立女性”的討論，也不至於在採訪裏説出要先擁有幸福婚姻再追求事業。
還多嘴一句，覺得梅豔芳很慘。
對此，經濟公司與明星得出的解決方案，是
“閉嘴捂臉”
。
因為對輿論環境不瞭解，對大眾喜好摸不透。
只能不多説，最好連情緒表情都別有。
可從短視頻裏大浪淘沙出來的辣目洋子們，哪怕總結不出規律，也能從長期經驗裏大致知道“哪些舉動是不危險的”。
也相應的知道，哪些反應是觀眾愛看的。
懟一懟粉絲是不危險的。
趙露思拍戲時，遇見粉絲喊“天南地北，露思最美”，露出的疑惑表情流傳甚廣。
別人説“想你想的都失心瘋了”。
劉宇寧回一句“朋友們，日常當中注意點心理健康”。
還要學粉絲見他時的花痴狀態。
很難不懷疑，他那一點演技都是模仿粉絲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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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大膽地展露不夠完美的身材，是不危險的
。
漫畫腰、鎖骨放硬幣才被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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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未必是他們刻意選擇的營銷手段。
很可能，就是他們性格當中的一面。
但至少，
網紅的經歷能讓他們確定這些性格與特色，是可以被展示、可以被輿論接納的。
空降式的偶像、新人演員就不行，
他們與公司都拿不準“展示”的程度。
所以只好端着，保持距離，讓距離在粉絲那產生“書沒念兩本，也可以有王子公主氣息”的錯覺。
明星可以“2G上網”，網紅可不行，得追熱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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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們愛玩的特效啊、濾鏡啊、梗啊，也都得跟上。
不追熱點，哪來的關注度，哪來的生活費。
最後等他們火了，大家從結果倒推原因——
“嗯！他們的性格都很平易近人！”
那可不，要是性格拽的像趙四那樣、對流行的把握程度堪比老娭毑。
劉宇寧們在短視頻平台上根本火不起來，更別提被注意、被捧、有更多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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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圈有個概念叫“民選”，旨在分辨哪些選手才是觀眾真正喜歡的，哪些是娛樂公司推波助瀾的。
把這個概念放大一些、放到整個文娛界。
選秀台上的“民選”代表不了什麼，真正的民選，還就是這些網紅。
有趣的是，
當下明星的門檻變低了，網紅的門檻卻變高了
。
不過多的是曇花一現。
少的是熱度持久不散。
不是所有網友都能當好明星，像張予曦，當初是因為王思聰女友的噱頭，進入了娛樂圈。
去年丁禹兮和趙露思搭檔《傳聞中的陳芊芊》大火，丁禹兮熱度直飆。
張予曦女主、丁禹兮男主的甜寵劇《韞色過濃》緊跟着上線。
討論熱度高，但張予曦卻沒乘着這股東風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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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一板一眼地去分析，自然可以找到一些看着像回事的原因。
譬如劇情沒有陳芊芊那麼討喜啦，張予曦是明豔鋒利的長相，不如趙露思的鄰家風更令人接受啦。
其實沒必要這麼複雜，直接拉回網紅層面比較就有區別了。
趙露思在因劇大火前，搞怪玩梗的視頻也有動輒幾百萬的點贊量。
張予曦則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造成差別的原因可以有很多，或風格，或表現張力。
可走紅的原因也會有很多，或長相，或性格，或説話語氣。
它們都將被混入龐大的流量池進行挑揀，化為數據，成功與否一清二楚。
劉宇寧、趙露思、辣目洋子這些人，是經過了一層篩選後，被娛樂圈掐走的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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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當下爆火，才讓觀眾產生一種驚喜的錯覺——
“明明是新人演員，但演技馬馬虎虎，至少比流量明星好。”
這可不是什麼新人
，廣大普通網友已經篩選過一輪了。
《演員請就位》裏，郭敬明給了被評價“演技像殭屍”的何昶希“S卡”。
對比之下，網友就為沒拿到S卡的辣目洋子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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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來輕巧的“有趣有梗”，其實是追熱點、混跡在社交平台積累下來的。
説來簡單的“性格好”，其實是被普通網友懟上千百遍、摸索出來的。
哪怕是説來普通的“大大方方”，都挺難的。
劉宇寧出名前是街頭歌手。
早年間的視頻裏，圍觀他們唱歌的人屈指可數。
觀眾的主要組成人羣有三種，上衣拉到啤酒肚上、揹着手的大爺，還在啃手指頭的小孩，散步路過的大媽。
這種直播唱歌，他直播了八年，有過這番經歷的人，想社恐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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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俊的情況也有點像。
他不是網紅出身，但相似的是，龔俊以圈內素人的身份，
也在娛樂圈邊緣摸爬滾打了很久。
早年間拍過各種花裏胡哨的廣告，扮過奇奇怪怪的形象，什麼低成本的劇都演過。
還是那句話，再小的鏡頭都是鏡頭。
堆積在鏡頭前展示自身的次數，總有量變的一天。
《山河令》爆火後，大家笑他唱歌難聽。
每上綜藝，一定要cue他唱歌，龔俊毫不推辭、立刻表演，還唱的非常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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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粉絲眼裏，這或許是性格開朗之類的，也有一定道理。
但坦白説，在內行眼裏，這可真是經驗豐富、打工多年後才有的能力。
注意事項一大堆的明星，我們見得多。
對採訪內容、播出形式三令五申的明星，更見得多。
或是藝人自己介意，或是公司不希望缺點被放大傳播。
拿“觀眾愛看”這一理由去説服他們也無濟於事，不信，本質是畏懼、摸不準輿論的方向。
像龔俊這麼配合的很少。
無論是他自己的摸爬滾打、讓他更瞭解網友的喜好，又或是單純想牢牢抓住這次爆火的機會。
龔俊都嚐到了應有的甜頭。
劉宇寧、辣目洋子這種被視為網紅出身的人，很完美嗎？
也不是。
譬如趙露思有段時間經常“手滑”，點贊嘲笑一些女明星的內容。
譬如他們都有一個共通的侷限點，目前無論演什麼，都很像自己、待在舒適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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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題是，
這些“黑點”放在規矩繁多、要求嚴格的飯圈思維內才算回事。
飯圈“禁止拉踩”“禁止比較”，可對普通網友來説，哪個明星更好看、哪個人的演技更好，偏要津津樂道。
有些事物的光芒來的太輕鬆，也太脆弱，所以才需要繁雜的規矩去維護。
如今流量的確可以瞬間讓一個人成為“明星”，不論他是否做好被審視、評價的準備。
沒有準備的，只能謹慎地“端着”、站着。
不是不想“沒架子”，而是不敢放下那掩飾空洞的“架子”。
還記得《阮玲玉》裏，蔡楚生自在地蹲着，問站着的阮玲玉。
“你有多久沒這麼蹲着？”
“做了明星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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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了想，回答到。
“不過我初入行的時候，整天在玻璃棚門口蹲着等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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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入行起，就“站着”的明星們，也別瞧不起網紅了。
如何討好觀眾，網友在乎什麼，輿論會如何反應。
這些娛樂圈的必修課，説不定就被“蹲在”教室外的網紅們，學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