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尺度最大的國產片,法國版有更多“細節”,看完一臉懵逼
南方某城市,郊區的火車站。
周澤農與劉愛愛彼此躲避着對方的目光,
恰似温柔卻又恰似絕望。
他們不是情侶,電視裏傳來的播報員的聲音也在告訴你:
周澤農是正在被“懸賞三十萬”抓捕的逃犯。
他意外襲警了——
南方某城市,陰雨,酒店地下室。
好幾十人正坐在板凳上聚精會神的聽着前方的人在筆畫,
若不是前排的城區規劃圖,是個人都以為這羣人在搞“傳銷”。
不過説是搞傳銷,但其實和搞傳銷也沒啥區別都是犯罪:
一個是騙,一個是偷。
他們這夥人是偷電瓶車的專業團隊——
"有組織,有頭目,有產業鏈”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霸。
整個片區“偷電瓶車”的範圍就這麼大,“蛋糕”也不夠大傢伙一起分的。
於是,就有了這麼一個“中間話事人”馬哥,站出來給各個團隊劃分“行政區域”。
公平,還是公平。
但人是沒有辦法做到絕對的公平的,就在馬哥給大傢伙劃分區域的時候。
貓耳就不爽了啊。
憑什麼你周澤農分到的蛋糕就比較大,
而其他兄弟分到的蛋糕就比較小,而且每年都是給其他兄弟“畫餅充飢”説:
“新的開發區開發了,來年歸你”
但實際上開發區早就荒廢了。
於是,在一片喧鬧聲中。
周澤農的小弟開了槍,把人家貓兒哥倆給蹦掉了一條腿。
整個場面陷入混亂與打鬥之中。
馬哥站出來做“和事佬”
雙方都是“偷車”的嘛,那就比誰在“規定的時間偷的車多,地盤就給誰”
好傢伙直接來個“偷車比賽”可還行?
但問題在於,你要早這麼做,也沒問題。
“可人家貓耳兄弟傷了一條腿啊,這條腿誰給接上?”
至於劉愛愛,她是陪泳女。
顧名思義,你花錢,她陪你一起游泳。
跟過去幾年東莞的KTV的服務差不多。
但周澤農和劉愛愛的故事,
不僅僅只是“金錢”交易,周澤農自己也是有家世的人。
妻子楊淑俊不能説是傾國傾城,但也好歹是荷塘裏邊的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但“渾濁的池塘,即便蒸餾成最潔的純淨水,也沒有人願意去買它。”
黑幫亂鬥,社會正義,愛情友情,責任承擔,犧牲....
一場血雨腥風的故事終將上演,池塘裏,無人倖免。
這"南方雨季的故事”出自刁亦男執導且編劇的《南方車站的聚會》,
2014年, 他曾帶來過引爆整個學術圈討論的《白日焰火》好評如潮。
但《南方車站的聚會》沒那麼令人“討喜”。
豆瓣評分7.3分,但給出評分的僅25萬人。同期:
2017年青年導演忻鈺坤的《暴裂無聲》豆瓣8.3分37萬人給出評分2018年刷爆小眾文藝圈的韓國電影《燃燒》也有超過25萬人評分甚至在移動互聯網尚不發達的2014年,也比《白日焰火》的評分少了3萬人。
我們拿疫情的影響區給《南方車站的聚會》開脱藉口,
因為電影早在尚未封城的武漢就已經上映。
一切的數據都在指向:《南方車站的聚會》在熱度上的失敗。
如果你是忠實的黑色電影影迷以及雷弗恩的粉絲
那麼《南方車站的聚會》是一場致敬與賞心悦目的享受,
但是對於普通觀眾而言,毫無疑問是一場關於“哲學與存在主義”的挑戰,
它的門檻太高了,以至於從頭看到尾的觀眾也是一臉懵逼。
首先在視覺風格上,《南方車站的聚會》完全迎合了“保·施拉德”提出的黑色電影理論技巧。
(1)誇張的布光。無論是在室外還是在室內,《南方車站的聚會》有着大量霓虹燈的元素——
“電子廣告招牌,電動車的霓虹特效,廣場舞鞋的底燈,旅館外的粉紅色的燈光”
這種強烈的對比與誇張的對比很容易人聯想到《銀翼殺手》系列,這種賽博朋克風格的色彩本身就是就是借用一種“迷幻的反差”來折現出:
人們有關“深情,温暖,冷漠,貼心,殘酷,現實”等一切人性的放大。
(2)德國表現主義。德國表現主義從誕生的那刻開始,它便是反傳統的,它本來基於對“一戰”後的戰爭傷害帶來的反思與體制的反抗。
德國表現主義的荒誕正是迎合了周星馳電影的經典台詞:“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因此在《南方車站的聚會》裏邊也出現了許多“表現主義”的構圖與演員的走位。在警察追捕的衝突戲份中,橫向是警察的追捕,而縱向是火車,這本來就是暗喻着“困獸”與“囚徒”的逃離。
(3)“水”的敬畏。在“保·施拉德”提出的黑色電影技巧中,對於“生命的敬畏”是源自“水”,水也是一切生命的源頭。因此在《南方車站的聚會》裏邊也是如此,水本來就是導演的靈感源泉。
周澤農之所以誤殺了“警察”正是被連綿的雨遮蔽了視野。
劉愛愛之所以在“吞白色膿液體”後用湖水洗掉正是因為湖水的“純真”能洗禮一切的骯髒。
周澤農的死亡也是死在了“臭水溝”邊上。生源自“水”,離開的時候也回到了“水"的地方。
這些大量的“細節”只能夠在《南方車站的聚會》的法國版才能看到,
由於國內還沒有正式的“電影分級制度”,國內版的《南方車站的聚會》的電影刪減了大量露骨的鏡頭以及各類具有深層次的隱喻。
但是正如我在前面所言:讀懂《南方車站的聚會》是需要門檻的。
即便它沒有刪減大多數的人也依舊無法看懂《南方車站的聚會》,
我前面所説的:保·施拉德的黑色電影理論技巧,就足以能夠勸退一大堆有意向的觀眾們。
即便是擁有胡歌,廖凡,萬茜,桂綸鎂等眾多實力派戲骨,也無法拖着《南方車站的聚會》出圈。
但是你説刁亦男不會講故事嗎?
刁亦男是會講故事的,要不然也不會拍出《白日焰火》那種故事極強戲劇衝突極其濃烈的作品。
除非這次刁亦男壓根就沒打算給觀眾講故事。
在《南方車站的聚會》所構造的底層空間裏邊,
與其説是部"故事電影”倒不説是“實驗電影”。
在這個充滿着男權的社會中,見不到傾聽,包容,理解,溝通,在這裏隨處可見的是暴力,慾望與人性的本能——
每個人都在為了那筆“30萬的懸賞金”在不斷的欺騙與犯罪。
在那個“三不管”的灰色地帶裏邊,它是達爾文“進化演論”筆下的叢林社會,
在這裏沒有絕對的善與惡,更沒有對這個社會現實不公的反抗,
正如習亦男在“搜捕動物園”的那場戲一樣:人的眼睛和貓頭鷹、孔雀、 老虎等動物的眼睛交織難辨,在白天他們是被人類觀賞的“囚首”,但是在晚上它們又成了觀賞人類黑暗的“燈塔”。
在整個《南方車站的聚會》裏邊,人與人的關係就像是“弱肉強食”“看與被看”“偷窺與被偷窺”,滿滿的物質寶物只剩下叢林的本性。
覺得遺憾的是,
“搜捕動物園”早已經是戲劇的高潮與觀眾“獵奇探索”的興趣點。
電影的隱喻與形式主義本可以在這裏開始收斂,但導演還是選擇了“作者電影特效”的自我。
在形式主義與自我探索的路上越走越深,也就與觀眾越走越遠。
也許是有些太過於苛刻,
但是相比較同期提名金棕櫚的《寄生蟲》而言,習亦男的《南方車站的聚會》還是差的很遠:
兩部電影都是黑色寓言性主題的優質電影,但一部讓全球觀眾看懂了,還斬獲了奧斯卡金像獎,另一部卻連自己家大多數國人都提不起興趣與關注。
優孰劣,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