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個越界,善惡的界限,或者説是對自我的權利的認知的界限,對社會資料的佔有者來説,所謂界限是存在的,存在在他們的整個三觀的架構裏,而物質的匱乏本身往往就塑造着那些被物質匱乏所壓縮的人,從而使他們的人格烙上那種所謂的奇怪的味道。那是被物質匱乏所浸染的味道。而其人格也會被物質匱乏所壓縮或者扭曲,甚至異化。
而社會資料富足者,他們的人格是完滿的,有正常的權利意識,有對“自我"的充分關照,可以“光明正大”地發泄他們的慾望,讓自己覺得甚至挺合乎倫理。而寄生蟲一家,無論是父母之間的性,還是孩子的愛情,甚或是他們的日常生活,都給人一種“蟑螂”的感覺。它運用了很多對比,兩家人的對比,兒子的愛情和兒子他朋友的愛情的對比。地下室一家與半地下室一家的對比。各種階層人性的摺疊,時空的摺疊,生活的摺疊。
或許這是一個特例,或許是普遍存在的社會問題。不過,這個電影所表現的主題就是寄生蟲,有寄生蟲就有宿主。如果宿主不及早發現自己體內的寄生蟲,很有可能就會被吞噬掉。只不過這個寄生蟲是人,是人就會複雜很多。牽扯到其社會性,社會關係。他們原先還可以有選擇的權利,選擇不再當寄生蟲,可是那場大雨,沖垮了他們的所謂“理性認知之橋”,他們真得被逼成了寄生蟲。
所以就必然地牽涉社會問題,引發人的反思。這個社會有很多的邊緣人,而寄生蟲就架構在整個社會的物質性基礎之上。被物質所塑造的人,被物質所扭曲的人。對人性的再次探索。對社會存在的反思,以複雜的戲劇性對照表現。又想起馬克思的異化,現代人的又一種變形記。
石頭是謊言的開始,是這一家人寄生蟲的開始,也是戲劇的開始。其實人不同於真正的寄生蟲之處,就是人有善惡的界限,只有人才知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只有人才有所謂的理智生活。在某個荒誕的臨界點,這個界限會突得崩壞。有時這個臨界點就是極端不公平的對比,而有時僅僅是與另一種惡的相遇。
霍布斯説自然狀態下,人對人是狼。可是在國家這個“利維坦”下,社會既塑造着“人”,也塑造着“人”的變體。薩特説,他人即地獄。
小丑和寄生蟲的結局就好像個人的體驗中“鳥”的兩種不同結局,一個是完全的“背德”、完全的“自我”。一個是迴歸,對社會生存法則的迴歸,對所謂人性中善的迴歸。石頭是象徵,既是他朋友對他的“善”的寄託,也是他“謊言”,即“惡”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