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米洛
224601元，成交！
4月9日23點59分，《山河令》戲服道具拍賣活動塵埃落定。其中，龔俊飾演的温客行在重場戲“鬼谷大婚”中穿着的大紅戲服以22.4萬元的高價成交。
另一邊，另一位男主角周子舒的經典藍色套裝，同樣拍出了超過10萬元的價格。
據統計，此次競拍活動歷時3天，共計拍出9件戲服、4件道具等13件拍品，總成交價達到84.7萬。
相關話題更是頻頻衝上熱搜，吸引了過億圍觀量，創造了國內同類拍賣的歷史記錄。
其實，這早已不是影視道具拍賣首次“出圈”了。今年3月，成毅、袁冰妍主演的《琉璃》中的四件戲服也曾拍出17.25萬元的高價。
《長安十二時辰》《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那年花開月正圓》等熱播劇集的原品拍賣現場也同樣是一片火熱，話題與價格齊飛。
85萬“天價”背後，影視道具拍賣熱潮之下有怎樣的行業思考？影視道具在大銀幕、小熒屏發光發熱後，最好的去處又在何方？
01 一場85萬的狂歡
“少數人”與“圍觀者”
“《山河令》原版服裝道具1元起拍”，剛好在追劇的小馬被“閒魚”的這則開屏廣告吸引，一路點進了《山河令》的拍賣專題頁。
裏面的價格令他咋舌，開拍首日，兩位男主角的戲服均已突破萬元。他出於好奇點擊“出個價”按鈕，提示要繳納200元的保證金，單次加價100元或100元的倍數。
《山河令》原品競拍頁面
小馬便默默退出了界面，感嘆道：“是我不配，還是做個快樂的圍觀者吧。”
在1905電影網的採訪中，不少粉絲也表達了類似的心態。“消費能力有限”、“戲服買回去無處安放”、“更願意購買周邊或演唱會門票”等種種原因讓他們對拍賣僅停留在“圍觀”階段。
從數據來看，《山河令》原品“拍賣”也確實是“少數人的遊戲”。
以成交價最高的大紅戲服為例，頁面總瀏覽量超過54萬，“想要”人數達到2579人，而實際參與出價的不過50餘人。在價格超過20萬元後，更是成為了三、四個人之間的角力。
與“參與人數”形成對比的是拍品不斷高漲的價格。不僅戲服均價超過5萬，號稱裝着“周子舒身上的光”的備用道具葫蘆也以7561元成交。如此高價是否理性，引發了線上線下的廣泛討論。
曾為大紅戲服出價21萬餘元的“Sheila女士”對1905電影網説，參與競拍的原因非常簡單：“喜歡周子舒和温客行，不能接觸人物和演員，想通過物件去感受他們，感受那種温暖和愛意。”
她還表示，21萬餘元的價格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如果能確認拍賣所得用作公益，甚至願意將預算提高到100萬，“公益能把拍賣性質昇華到另一個層面，是劇方、演員與粉絲的多贏。”
然而，並非所有競拍者都能理性出價，量力而行。周子舒的藍色套裝以10.6萬元成交後，便遭遇流拍，自稱中標者的網友在微博發文，坦言成交價遠超預算，是衝動行為，還提醒粉絲：“競拍一定要理智。”
也有部分粉絲參與“抬價”是出於不甘“偶像”落後的微妙心理。例如，在周子舒的一件翠綠色戲服下，就有粉絲直言，出價原因是：“不想阿絮差谷主太多。”
本次拍賣活動的負責人、優酷資產運營專家路廣對1905電影網表示，《山河令》拍賣的火爆程度確實超出了預期，選擇拍賣就意味着把主動權交給市場，“我們呼籲粉絲理性出價，但最終的價格是由市場來決定的。”
在拍賣落錘後，優酷也在第一時間宣佈：實際成交價最高的單品拍賣所得，將以“山河令全體粉絲”的名義捐贈給中華社會救助基金會“非遺保護”公益項目，支持手工藝傳承，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
“感謝所有‘山人’們的支持，想給劇粉們一個驚喜，所以選擇了這種以粉絲名義做公益的形式。”路廣對我們説。
01 85萬背後是什麼？
國內影視道具拍賣市場初見雛形
《山河令》戲服單品22萬的成交價看似驚人，但這早已不是熱門影視劇道具拍賣活動第一次“出圈”了。
據路廣介紹，優酷資產運營管理平台的拍賣業務已運營了近2年時間，舉辦了《長安十二時辰》《琉璃》《冰糖燉雪梨》《重生》等數十部熱門劇集的拍賣活動。
其中，《琉璃》男主角禹司鳳的兩套戲服分別拍出10萬元和3萬元的價格；《長安十二時辰》24件孤品的“義賣”活動中，“水盆羊肉”牌匾以10261元成交，均引發了網友熱議。
路廣表示，在優酷自制劇綜的各類影視資產中，他們一般會圍繞藝人屬性強的、或是重場戲的關鍵道具和服裝，策劃拍賣活動。
除了拍賣，粉絲也可以通過官方閒魚賬號、淘寶網店等直接購買道具及同款。至於相關收入，90%以上都用做了公益用途。
不僅是優酷平台，早在2015年，李易峯在《古劍奇譚》中的戲服就曾拍出過萬價格；《那年花開月正圓》裏，孫儷的富貴牡丹刺繡百褶套裙成交價達到2.14萬元；《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趙又廷的墨淵戰甲也以5萬高價成交。
在路廣看來，目前參與拍賣的人羣仍以粉絲為主，“一類是劇集粉絲，一類是演員的粉絲。”影視道具拍賣既是劇集宣傳的一部分，也是與粉絲互動的重要途徑。
影視道具拍賣公司“雙魚館藏”的經理趙夢則對1905電影網表示，在平台運營的四年時間裏，參與人羣從一開始以影迷和粉絲為主，到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專業收藏愛好者入場，“衝着藏品的藝術性和優良品質而來。”
雙魚館藏作為國內較成熟的影視道具原品收藏拍賣公司，曾代理過《繡春刀2》《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鶴唳華亭》《九州縹緲錄》等知名影視作品的拍賣項目。
據趙夢觀察，這些頭部影視作品的戲服成交價普遍集中在五千到兩萬元之間，“一萬左右的拍賣成交價格很普遍，目前的戲服拍賣主要還是古裝，現代和民國區段比較少，因為拍賣強調拍品的稀缺性與唯一性。”
在她看來，影視收藏品的價值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它不僅像其他收藏品一樣具有工藝、藝術、質地等方面的價值，更具有影片、影人賦予的獨一無二的附加價值。”
影視服裝道具的收藏價值和升值潛力在海外市場早已得到證實。瑪麗蓮·夢露在《七年之癢》中的經典地鐵裙在2011年拍出3600萬人民幣的天價。奧黛麗•赫本在《蒂凡尼的早餐》中穿着的經典紀梵希小黑裙成交價也達到46萬英鎊。
“目前，國內影視道具拍賣市場還處於初級發展階段，但隨着閒魚等二手平台，漢服等文化圈，交流和交易日漸頻繁，二級市場已經開始形成，在這之中藴藏的升值空間非常值得期待。”趙夢説。
03 拍賣之外
影視道具應去向何方？
影視道具拍賣架起了製作方與影視收藏者之間的橋樑，讓精美的道具在銀幕和熒屏之外繼續發光發熱，但也有大量道具在單次使用後便被“束之高閣”，沒能充分發揮出應有的價值。
“影視行業道具資源浪費太大，中國需要一個把道具分類管理、二次利用的方式。”業內著名道具師，曾負責《八佰》《金剛川》《鬼吹燈之尋龍訣》等電影道具設計的王水利對1905電影網説。
路廣對此也有同感，“中國影視發展這麼多年了，但在道具、資產管理方面一直是比較混亂的，行業沒有章法可依。”
正是基於這一“痛點”，優酷在2019年建立了影視資產管理運營平台，除了上文提到的拍賣業務，更多地是通過道具租賃的形式，幫助劇組節約開支、降本增效。
藉助線上平台，劇組工作人員完全不用跑到現場選道具，只需像逛電商一樣通過小程序就可輕鬆完成下單，大幅節約了差旅和時間成本，讓傳統道具採買、租賃工作變得線上化、即時化。
“影視資產運營管理平台”小程序界面
據路廣介紹，平台目前已在青島、橫店、重慶建立三個倉庫，可以提供近5000種及30萬件物品，至今已經服務近300個劇組，至少為行業節約3000萬資金。
“電影《送你一朵小紅花》《冰雪長津湖》，電視劇《三叉戟》《長歌行》，綜藝《演員請就位2》等都曾使用過我們的道具租賃服務。以《送你一朵小紅花》為例，劇組通過租賃可以節約成本的80%。”
“易烊千璽小紅花沙發”正是通過該平台租賃的
除了通過租賃的形式降低成本，提高道具利用效率，王水利認為，行業還應加強影視衍生品的開發，讓“道具”煥發出真正的光彩。
王水利對我們説，無論是《金剛川》《八佰》還是《尋龍訣》，每部電影他和團隊都會把先劇本和人物吃透，再量身打造適配角色風格的道具，看似不起眼的小物件背後都凝聚着道具師的心血和巧思。
王水利團隊為《八佰》設計的裝備
以《金剛川》為例，在設計吳京飾演的關磊隨身攜帶的煙盒時，他就把自己帶入人物，“這是一個愛做東西的人，我們就用美軍的罐頭給他做了一個煙盒，還要想象這個東西用了多長時間了，要有時間的痕跡，也突出了人物的個性。”
但略顯遺憾的是，這些精心打磨出的道具往往在大銀幕閃亮登場後，便再無用武之地。
“電影上映後，經常會有人來問我要各種“道具”，比如《尋龍訣》裏的金剛傘、羅盤，《金剛川》裏的煙盒、打火機等等，但目前片方開發的衍生品都是水杯、帆布袋什麼的，這是不對的”王水利説。
因此，他呼籲行業加碼圍繞經典電影道具的衍生品開發，“這些道具才真正具有IP價值和文化底藴。中國電影目前依靠的還是單一票房，衍生品開發還有很大的增量空間，同時也能讓更多觀眾瞭解、分享道具背後的故事。”
《八佰》的場景道具設計
道具亦有“生命”，它凝練着道具師的匠心與光影流淌的魅力。無論是拍賣收藏、重複利用還是化身形形色色的衍生品，在影視道具的利用和價值開發上，行業還可以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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