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年過去了,你還記得這首《萬里長城永不倒》嗎?1983年,《霍元甲》作為內地引入的第一部香港武俠劇,一經播出就萬人空巷。黃元申飾演的霍元甲成為國人心目中的首位超級英雄,這位曾激起無數中華兒女蕩氣迴腸的武打巨星,真的是因為痴戀趙雅芝而遁入空門的嗎?
1980年,香港TVB和亞視在收視率上激戰正酣。TVB推出以周潤發、呂良偉、趙雅芝為班底的《上海灘》,一時間風光無二,加上由當紅小生鄭少秋主演的《輪流轉》接棒,準備吊打亞視。
不甘示弱的亞視在《大地恩情》之後決定發起反擊,武打演員出身的導演徐小明被委以重任。在時裝片大行其道的時候,徐小明力排眾議,決定拍攝一部以大俠霍元甲為主的功夫電視劇。
這部《大俠霍元甲》成功幫亞視打了一個翻身仗,不但在港台、星馬地區爆紅,在內地首播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人人都能用蹩腳的粵語唱幾句主題曲,小孩子樂此不疲地比劃迷蹤拳。劇中的人物更是至今仍被奉為經典,梁小龍之後再無陳真,黃元申之後再無霍元甲。
出演霍元甲時,黃元申已經在香港影壇摸爬滾打十年,被譽為“英氣其外,靈秀其內”的演技派武打明星。誰也沒想到前途無量的黃元申會在幾年後皈依佛門,而且傳聞他令演藝圈震驚的舉動背後與趙雅芝的緋聞有關。
不過黃元申遁入空門並不是鬧着玩,據説他出家後曾在香港赤柱監獄説佛講理,字字珠璣,最後感化了大毒梟跛豪吳錫豪,使他頓生覺悟,成為佛門在俗弟子。
黃元申的傳奇人生得從1948年講起。這一年,黃元申出生在上海,他家祖籍重慶,不過很快父母又帶着他來到了香港,在九龍調景嶺住下。隨後弟弟妹妹出生,黃元申早早就為了生計出社會做工。
黃元申小時候做過點心仔、地盤雜工、工廠工人、送飯員和玉器學徒等等,他還十分擅長鑑定、打磨玉器。他説:“七十二行,我已做到七十三行”。
靠着不怕吃苦,努力工作,黃元申一手帶大了5個弟妹,養成了獨立、顧家的性格。為了有強健的體魄,多打幾份工改善家境,12歲時,黃元申正式拜師,主要學習詠春。
讓人羨慕的是,黃元申不但習得一身武藝,還是個學霸。他在勤工儉學和刻苦練武之餘,還考上了加拿大大學的土木工程系以及紐約大學的工程系。不過昂貴的費用讓他止步於求學之路。
就在這時候,黃元申的弟弟“自作主張”幫哥哥填了演員培訓班的報名表,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憑藉俊秀的長相和紮實的武術功底,黃元申在6000多人的報名隊伍中殺出重圍,進入邵氏電影公司,跟米雪、李修賢等成了同學,這一年他正直青春年華的23歲。
從1972年到1973年,黃元申從初出茅廬變成了當紅演員。1972年初次試鏡《餓虎狂龍》時,黃元申被導演吳思遠看中,從此片約井噴,連續出演了《猛虎下山》《大小通吃》,後者上映僅僅2個星期後,黃元申就榮登百萬小生行列,可謂是前途無量。
1974年,黃元申與初代“霍元甲”高雄一起主演電影《販賣人口》,彰顯了硬漢真功夫,次年又與梁小龍、洪金寶等共同出演《生龍活虎小英雄》。
學霸黃元申在拍戲之餘也迅速學習了拍攝和製作電影方面的知識,1975年,他決定單幹成立電影公司,首次自導自演影片《賭鬼》卻反響平平。不甘心的黃元申又接連拍攝了《陸小鳳與西門吹雪》《新貼錯門神》《着錯草鞋走錯路》等影片。
其實這些電影的品質也不是那麼差,只是這段時期正好香港武俠電影開始走下坡路。與之相反的是電視劇時代的興盛,黃元申也順勢於1976年加入TVB,開始拍電視劇。
在電視劇領域,黃元申也塑造了許多經典形象——《CID》中的警察李輝豪、《陸小鳳之金鵬之謎》中的西門吹雪、《書劍恩仇錄》中的石雙英、《小李飛刀》中的阿飛等等。
在1980年,他與米雪、石修、黃杏秀主演的《絕代雙驕》,收看的人數超過三百萬,是香港開埠以來最多人觀看的電視節目之一,他飾演的小魚兒更是被評為30年來華人電視百個經典角色之一。
早年打工養家時的“拼命三郎”精神,也被黃元申帶到了演戲這件事上。當時黃元申經常病倒在片場,等身體稍微有好轉又馬不停蹄地開拍。最難能可貴的還是黃元申的敬業精神,他在出演武俠角色前都會大量閲讀原著小説,所以那些大俠在他的演繹下都盡得精髓,栩栩如生。
1981年黃元申加盟亞洲電視台,主演電視劇集《少年黃飛鴻》同樣大紅大紫。緊接着,徐小明找到他,邀請他出演“霍元甲”這個角色,不過因為一個小插曲,這個角色差點跟他失之交臂。
當時黃元申看完劇本,堅持如果要他出演霍元甲就不能留辮子。他和徐小明據理力爭,最後徐小明做出讓步,不留辮子的霍元甲橫空出世。此劇一經播出,便成為百年香港文化長河當中屹立的一座不朽豐碑,更在兩年後震撼數以億計的內地同胞,創造了萬人空巷的收視奇蹟,並掀起一股誓不可擋的武打片風暴。
黃元申成為中國功夫最早的形象代言人,這一年他33歲,正值巔峯時期。隨着主題曲《萬里長城永不倒》的傳唱,黃元申的名字和霍元甲的形象緊緊綁在了一起,讓億萬國人熱血沸騰。
與之後梁小龍的長時間沉寂不同,黃元申在霍元甲之後又相繼出演了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一直到他和趙雅芝被爆出驚天緋聞,不久後便淡出了演藝圈。
在TVB拍攝期間,黃元申和黃杏秀多次合作,被稱作TVB經典情侶檔“雙黃”組合,不過早就1975年,黃元申就已經和史倩予結婚,還生下了一對兒女,就在這一年,趙雅芝也剛剛嫁給大她10歲的醫生黃漢偉。
兩人於1978年合作過電影《剝錯大牙拆錯骨》,從次年開始就傳出了緋聞。
史倩予甚至拿出一份落款為“芝”的情書,言辭鑿鑿稱:“我們之間確實出了一點問題,有第三者介入。”不過黃元申和趙雅芝雙雙否認,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幾年後,黃元申和趙雅芝已經憑藉《大俠霍元甲》和《上海灘》等作品在演藝圈站穩了腳跟,卻因為趙雅芝和黃漢偉離婚後,黃漢偉酒席上的一句爆料,渾水又被攪動了起來。
1982年,趙雅芝和黃漢偉協議離婚,為了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對簿公堂,場面鬧得不是很愉快。這件事也讓人無法不把趙雅芝的情變跟黃元申聯繫起來,不堪其擾的黃元申推掉近10部電影、電視的合約,於1987年帶着妻子和兒女移居美國。
誰知2年後,黃漢偉在和朋友吃飯時,喝多了後透露當年撿到過黃元申寫給前妻的信,大爆兩人曖昧確有其事。
這個時候,吳君如又出來推波助瀾,她在一檔訪談節目中直言“趙雅芝是最能裝的,我最不喜歡她!”另外還爆料趙雅芝當時和有婦之夫黃元申來往,被黃漢偉打傷。
種種輿論發酵到讓人咋舌的地步,這時候更讓人震驚的消息傳來:1989年,經過妻子和子女的同意,黃元申在香港大嶼山寶林寺皈依佛門,拜聖一法師為師,取法號衍申,正式遁入空門,出家為僧!
得知這一消息時,徐小明等圈內好友都感到震驚,好事人卻將此舉視為黃元申痴戀趙雅芝不得後的覺悟,把這段緋聞大肆渲染。
然而黃元申在談到為什麼出家時説:“出家全是佛緣所定。在剃度前我早已倦怠世相,厭棄虛榮,後逐漸染濡佛法,感到心中豁然開朗,令我充實平靜,遂萌發了出家皈依佛祖的決心。”
早在1984年拍攝《邊城龍虎鬥》,黃元申便認識了已經皈依佛門的林國雄,並在林國雄的引導下開始篤信佛教。出家後,黃元申過起了苦行僧式的生活,在大嶼山修橋鋪路,耕田種菜,還要不辭辛勞到各地講經説法,往日的習武練功,也變成了打坐靜修。
除了普渡眾生,昔日的黃元申,彼時的衍申法師還喜歡看書,更習得一手書法好字。或許是塵緣未了,2005年,遁入空門16年的黃元申被曝已經還俗,並在美國過着大隱隱於世的淡雅生活。
次年《霍元甲》舉行25週年大聚首,媒體託遍黃元申往日的圈內好友,想邀請這位開天闢地的主角出山,但黃元申最終沒有現身,留下了莫大遺憾。直到2013年,在TVB的《星動亞洲——尋訪黃元申》中,人們才得知他已經從美國返回內地,跟兒子過着安穩的生活。
娛樂圈的名利,紅塵俗世中的恩恩怨怨,在他心中都已化作一縷青煙,隨風而散。“絢麗至極,歸於平淡”,後人用這句概括弘一大師李叔同的一生,用在黃元申身上,也一樣貼切。
在人生的晚年,黃元申早已看透一切,也放下了一切。如今已經73歲的黃元申,徹底歸隱江湖,無人知曉他的蹤跡。説不定與我們擦肩而過的某個普通小老頭兒,就是當年讓全中國人熱血沸騰的大俠霍元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