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佰》定檔,圍繞華誼兄弟還是其是否會退市的話題。
根據財報顯示,華誼兄弟2018年虧6.52億,2019年虧39.6億。有人曾説:如果它不是創業板公司,今年的華誼兄弟前就應該加“ST”了。然而創業板沒有“ST”,其規矩是:如果連續三年虧損,就直接退市。
所以,這一年被業界看作是華誼兄弟的關鍵一年,偏偏這一年又遇到了疫情。華誼兄弟一季度財報顯示,一季度營收2.28億,同比下滑61%,淨利潤-1.43億,半年報未出,未知具體情況,但鑑於疫情對電影行業的衝擊,很可能也是持續虧損。 如果今年再虧,華誼真的要和A股“拜拜”了。於是,《八佰》的上映,被理解為是華誼兄弟的“不得已而為之”,因為華誼等不起了。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沒有電影的電影公司
近兩年,華誼兄弟確實過得不太好。特別是從去年開始,王中軍、王中磊質押了大部分的股權,更是頻頻爆出甩賣個人資產的消息,媒體用“華誼只剩下‘兄弟’”來形容其困境。
曾經的華誼兄弟,是國內影視第一股,坐擁娛樂圈的半壁江山,2015年市值一度逼近900億。4年後的2019年,華誼兄弟股價最低跌至3.21元,市值跌破90億元,縮水超過90%。
這一困境,其實和“多元化”的夢想不無關係。
2013年,華誼20週年慶典現場,王中軍提出“去電影單一化”,很難説和《1942》的票房失利沒有關係。這個目標的初衷就是擺脱對電影的依賴,同時發展互聯網、實景娛樂、影院等業務,豐富收入來源,提高抗風險能力。
華誼兄弟“去電影單一化”的戰略讓華誼兄弟進到許多陌生領域,結果是:除了投資掌閲科技帶來的豐厚回報之外,華誼兄弟後期的投資多未到達預期成效。
周邊業務還沒見成效,電影已經先倒下去了。2015年後,除了《芳華》和《前任3:再見前任》兩大爆款,華誼兄弟出品的電影乏善可陳。包括《狄仁傑之四大天王》《江湖兒女》《胖子行動隊》《雲南蟲谷》等電影的口碑慘淡,票房遠不如預期。
還有一個對華誼兄弟較大的打擊是:隨着年齡的增長、精力所限,馮小剛已經不是巔峯時期的馮小剛。華誼的做大做強,説有馮小剛的一半功勞並不為過。華誼兄弟一開始就是靠着投資馮小剛每年的賀歲喜劇片起家的。《1942》之前,華誼兄弟投資了馮小剛12部電影無一不賺。如今,即使還是會有《芳華》這樣的上佳表現,可是現在讓馮小剛每年都能拿出一部爆款,也確實不可能了。
此時的華誼應該早作準備,在電影上應該更加用力。然而,過度多元化的擴張造成了嚴重的精力分散,讓華誼在電影領域的專注度大打折扣。2019年春節檔混戰,諸多影視公司無論大小擠成一團亂戰。這裏面,沒有華誼。有業內人士曾説:“憑藉賀歲片起家,同時也是國內影視巨頭的華誼兄弟居然缺席了春節檔,就像天貓沒參與‘雙十一’一樣荒誕,可是它就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2019年,華誼兄弟兩部重要影片《八佰》、《手機2》因為觸及敏感問題以及陰陽合同、演員偷税漏税等問題撤檔、停拍……整個2019年,沒有拿得出手的熱點影片。僅有一部《只有芸知道》雖然口碑不錯,但票房失利。
另外,“去電影單一化”的結果,導致了眾多藝人的出走與獨立。為了應對明星藝人出走帶給公司的困擾,華誼採用高溢價收購明星合作公司來捆綁藝人、導演資源,比如以15億的估值去收購剛成立2個月、總資產1.36萬元、負債1.91萬元的東陽拉美,以7.5億收購剛成立一天的浙江東陽浩瀚影視娛樂有限公司……如此誇張的高溢價收購,讓華誼的商譽資產迅速飆升。2018-2019年,華誼兄弟商譽減值超過24億元,佔總虧損金額的一半。
以上種種,讓華誼兄弟掉入困境。
迴歸電影
無論是華誼兄弟“去電影單一化”的戰略還是近兩年火熱的“影院+”,影視行業不景氣,拓寬業務範圍是合理選擇。只是華誼兄弟和許多公司,用自身經驗告訴所有人,開拓沒問題,主業不能丟!影視巨頭不能沒有作品的產出,影院豐富業態也始終要立足於電影。顯然,華誼兄弟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開始彌補。在王中軍4000字的反思中,宣佈要“迴歸電影一線”。華誼兄弟破局的關鍵終究是要落到電影上。
從這點上來説,《八佰》的上映的確是華誼兄弟“自救”的關鍵一環。以5億的投資成本計算,《八佰》的回本票房是15億。按照其口碑和影響力,業內普遍認為15億票房還是比較容易達到的。《八佰》定檔的消息傳出,華誼兄弟也一度領銜飄紅股市。
“押寶”之作不假,但顯然,華誼脱困絕不會只靠這一部電影。《八佰》只是打了“頭陣”而已。上影節期間,華誼兄弟副董事長兼CEO王中磊表示,從8月到年底,每一個檔期華誼都準備了電影作品進入發行部分。而王中軍也透露,招商銀行15億的授信是針對華誼兄弟影視未來三年的片單,合作片單超過30餘部,時間覆蓋到2023年。
從電影起家,最後決定命運的終究還會是電影。
真的會退市嗎?
回到開頭的問題,如果《八佰》票房失利,華誼兄弟會退市嗎?也許,在形勢嚴峻的 2020年,《八佰》的失利會導致華誼繼續虧損。但談退市,還為時尚早。
創業板註冊制新規已經落地。按照新規,連續虧損三年將不再是註冊制退市的條件,只要營收超1億,即便連續虧損3年,也不需要退市。營業收入超1億,對華誼兄弟來説,是小菜一碟。所以按照新規,華誼兄弟不會退市。
即便是按照“老規定”,退市也不是定局。因為華誼兄弟肯定會拿出“背水一戰”的態勢去應對困境。事實上,這種作為,去年已經開始了。
2019年,華誼兄弟計提一些業績不佳的資產,比如英雄互娛12.5億,銀漢科技4.77億,東陽美拉3.6億……今年減值的壓力會小很多。同時,華誼兄弟甩賣虧損資產,包括“賣座網”和“浙江東陽浩瀚影視娛樂有限公司”。這種甩賣,不僅減少了虧本,也甩掉了商譽。
2020年,王中軍除了甩賣個人資產充作流動資金外,華誼兄弟進行了大規模募資。向阿里影業、騰訊等特定對象發行股票,募資總額不超過22.9億元,扣除發行費用後將全部用於補充流動資金及償還借款。此舉優化了公司資本結構,降低資產負債率、防範財務風險,從而提升業績。
而此次《八佰》在發行新規方面引起的“風波”也是其“自求”的一環,從商業上講,華誼兄弟更多地是為了更好地保證自己的收入,不被截留,確保收入的真實性。
再者,在業務板塊上,上半年雖然電影交了“白卷”,但電視劇方面的成績是不錯的。《古董局中局》、《流動紫禁城》、《鄰家爸爸》、《人間煙火花小廚》等15部劇集在今年與觀眾見面。其中,《古董局中局》播放熱度始終保持在網絡劇前排位置,《人間煙火花小廚》創造了網絡劇分賬票房破億的新紀錄。這無疑有助於其擺脱困境。按照“每個重要檔期都有一部電影”的計劃,華誼兄弟還是有機會改變命運的。
某證券分析師認為:華誼兄弟最困難的時期正在過去,這兩年解決了很多債務,在實景娛樂這塊也是值得期待的,包括疫情期間所做出的改革都是比較積極的,從長遠看,他還是看好的。事實上,二級市場的反應也證實了這一點。
截止發稿前,《八佰》點映票房已經近1.9億,打破《西遊記女兒國》1.79億的點映票房,創造中國電影市場點映票房最高紀錄。從點映來看,《八佰》15億票房,還是較穩的。
《八佰》若能有比較理想的成績,對華誼兄弟來講,無疑等於在其自救道路上的跨過了一個重要的檻,若是未達預期,想必華誼兄弟也會有其他辦法。只不過,對於一個影視公司而言,要逆轉命運,最終的落腳點還是應該在“作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