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音樂節現場圍觀數萬人喊退票,他們還一起罵了沈黎暉

作者/朱婷

剛剛結束的假期,舉辦了超20檔音樂節,遍佈20+個城市,五一勞動節秒變五一音樂節。

5月6日,在大麥發佈《2021五一檔演出觀察》的報告中顯示:“五一”小長假期間,線下專業演出超3800場,其中Livehouse、脱口秀、音樂節票房與2019年同期相比,增幅較均超250%。

此外,據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監測,今年“五一”假期期間,全國演出場次約1.4萬場,演出票房收入8.6億元,假期觀演人次超過600萬,其中旅遊演藝觀演人次佔總數的40%以上,音樂節、演唱會觀演人次佔總數的12%。

我在音樂節現場圍觀數萬人喊退票,他們還一起罵了沈黎暉

據不完全統計,5月1日—5月4日,全國20餘個城市,累計超過20+場音樂節。前排蹦野迪,後面更像是去野炊的;愛豆越來越多,都快變成拼盤演唱會了;大旗變燈牌,現場網紅處處拍,一言難盡……音樂節和音樂的關係似乎變得越來越微妙。

一個不爭的事實是:自2019年《樂隊的夏天》第一季播出後,音樂節的市場,越來越火紅了。核心原因在於:人也就是樂隊,火了,演出報價直線上漲。上了節目的自不必多説,娛sir瞭解到就連普通小眾樂隊的都在上漲。頭部樂隊翻了10倍以上,普通的也是2—5翻。

綜藝的走紅,讓手握大把樂隊資源的摩登天空、太合音樂等公司收割了不少財富密碼。音樂節越來越普及,原本存在以及新增的一系列問題也隨之放大,甚至引起反噬。譬如,音樂節門票漲價、搶票難、嘉賓遲到、現場延遲、嘉賓同質化嚴重、現場體驗感差等。就這些問題,娛sir和剛去完音樂節現場的兩位樂迷,深度聊了聊。

阿元:“手握PRO門票,

我在北草現場圍觀了數萬人齊喊退票”

“退票退票~”

5月4日,北京草莓音樂節(以下簡稱:北草)現場,數萬人整齊劃一,高聲呼喊“退票,退票~”這還只是名場面之一,另一個則是全場大罵沈黎暉(摩登天空創始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天現場,原計劃13:00開場的草莓音樂節當天因為大風吹的原因,延了又延。大概下午五點,距離正常輪到超級斬、康姆士樂隊表演時間已經過去近兩個小時了,觀眾們坐不住了。

一陣“躁動”後,E舞台超級斬登場。

新一輪尷尬又出現了,身在旁邊R舞台的觀眾們直接啥也聽不清,且還有奇怪的迴音,加上超級斬風格(二次元和重型音樂結合),不誇張地説,現場實屬有些詭異。對於第一次聽超級斬現場的觀眾來説,確實不太友好,現場甚至發出了不太禮貌的噓聲,還有因為想聽下一個樂隊康姆士的觀眾更是數次呢喃:她們怎麼還沒唱完啊。

娛sir當天也在現場,也並非第一次聽超級斬現場,雖然不是這種音樂風格的受眾,但有一説一,當天之所以會出現如此尷尬局面,音響效果絕對是主因。

我在音樂節現場圍觀數萬人喊退票,他們還一起罵了沈黎暉

娛sir後來有諮詢E舞台的受眾,他們表示超級斬的聲音在那邊是正常的。接下來的康姆士、大波浪、梅卡德爾、郭頂、五條人、重塑雕像的權利、痛仰亦是如此。R舞台和E舞台看似挨的很近,但現場完全是兩種效果。

某種程度上來説,現場設施不完備,一方面,觀眾之於音樂節現場體驗感大大減分;另一反面,對於新老樂隊來説,或多或少都是傷害。

但真正引發現場大罵沈黎暉的原因,還是延遲造成樂隊表演時間壓縮和不盡興。據現場樂隊以及樂迷介紹,包括康姆士、五條人、痛仰等樂隊在內的樂隊,原本定的表演時間是40分鐘,但最終被壓縮為25—30分鐘,原本排練好的好幾首歌只能夭折。有一個小細節是,痛仰表演間歇説了一句:fuck草莓,多少聽出來了不爽。

晚上痛仰作為壓台表演才開始,有工作人員直接衝上舞台表示:不能開火車,不能舉旗,請安靜地聽完。娛sir瞭解到,是因為中間那塊區域的樂迷開火車引發了小型混亂,痛仰接着唱之前,也簡單強調大家注意安全。

現場體驗感不爽的點還在於交通和飲食。今年北京草莓音樂節的舉辦地點在北京世元公園,延慶。出行工具大巴車,不過4月30日就停止售票;自駕,打車,從朝陽出發,費用大概在300往上;公共交通,公交、地鐵、火車統統體驗了一把。時間大概2.5—3小時。

到了現場,排隊購買美食。手持PRO票(單日票價720/張)的阿元,去了官方消息上説的合作商家,在詢問是不是9折優惠時,“道頓堀”、“小北餌塊”等商家工作人員紛紛表示:不是我們家,我們沒有合作。即便她再次拿出了大麥PRO票務説明,商家也不認,最終她以原價38元買了一碗米線。她告訴娛sir:多少還是有些不爽,雖然只是幾塊錢的事,但就是覺得被欺騙了。

我在音樂節現場圍觀數萬人喊退票,他們還一起罵了沈黎暉

接着聊當天延遲的原因,天氣,現場有一陣風確實很大,但沒有維持兩個小時那麼久。那是為什麼呢?在豆瓣月亮組有資深樂迷表示,出於安全因素,現場警察直接叫停了活動,帶走了導演。娛sir私下向相關工作人員確認,對方未做回覆。

但可以確認的是,確實是因為天氣原因,產生安全隱患,故而延遲,然晚上超時恐被罰款,又或是警察全程盯着需要按時結束,只能壓縮樂隊表演時間,收場。

我在音樂節現場圍觀數萬人喊退票,他們還一起罵了沈黎暉

乍一看,這一切看起來主辦發也無能為力。但實則,草莓音樂節從2010年開始,到現在已經舉辦了數以百計的場次,問題每年都出現,用粉絲的話來説,“你已經是個成熟的音樂節了,為什麼還總是讓粉絲不爽。”

帽子:“票價挺貴,音樂節很多,

但我還是搶不到咪豆門票”

來自雲南的帽子,在眾多音樂節中相中了南京咪豆音樂節,這不是她第一次聽咪豆。

在和娛sir的對話中,她表示一般都是根據音樂節陣容來決定去哪場。“夏日入侵、橘子海、霓虹花園、朴樹都是我的愛,二手玫瑰現場也好嗨”,今年的陣容她最喜歡南京咪豆(第一天)和成都的星巢秘境。

我在音樂節現場圍觀數萬人喊退票,他們還一起罵了沈黎暉

而聊起這次搶票經歷,帽子説道:“我哪能搶到,陣容好的早沒票了,上海國潮因為有愛豆就更不用説了。“帽子的話也是大部分樂迷的內心OS,各大音樂節陣容越來越強,是這兩年的一個變化,而陣容越大,搶票就越難。即便音樂節的場次在增多,即便票價也在上漲,但借用帽子和更多樂迷的話來説,“我依然搶不到票,正常渠道根本無法。”

非正規渠道一:找黃牛買。黃牛自然坐地起價,比如南京咪豆,預售280元/張,正價360/張,到了黃牛那裏,直接600元/張。

非正規渠道二:帽子告訴娛sir,她的票是朋友公司賣的,重點來了,門票和酒店打包出售的套餐(兩張票+一晚酒店999),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不然根本買不到票”。

回想起去年11月昆明五百里音樂節的經歷,帽子直呼“裂開”。“搶票無果,但又很想去聽,畢竟是在自己所在的城市,黃牛賣700元/張,貴。”結果唱着唱着裏面停電了,即便如此,帽子出400元/張,黃牛還不賣。“黃牛太倔強了,黃牛的説法是,只要痛仰還能唱,趴着唱,價格都是這麼多。”

搶票難,票價越來越貴,但還是想去現場,因為有喜歡的樂隊或藝人,但現場體驗感能不能完善一下,這是帽子以及無數樂迷的心聲。

“如果陣容還可以,我是願意買的,但是也別太過分,而且我搞不懂到底放了多少票出來,又有多少票給了黃牛,官方買不到票,票都在黃牛那裏,這就無語了。”黃牛、官方、粉絲,不止是音樂節,整個演出市場,這三者的關係永遠是個迷。

一邊罵,一邊蹦,活在夢裏活在音樂裏

“不過,最終都會因為聽到喜歡的樂隊,而忘記這些不好的體驗。我願意永遠住在音樂節。”類似的話,阿元也表達過。

在娛sir看來,這可能也是主辦方們加價的底氣吧。某種程度上來説,這和飯圈一個道理,永遠有人會不顧一切奔赴音樂節、花錢花時間為自家愛豆打投。

因為在這一場場烏托邦中,有擊中他們內心的火苗,也許是某一支樂隊,某一個愛豆,又或者他們只是單純迷戀那個現場,享受活在夢裏的那個瞬間。

我在音樂節現場圍觀數萬人喊退票,他們還一起罵了沈黎暉

音樂節漲價、現場體驗感極差、萬人齊喊退票,以及成為現場觀眾情緒出口的沈黎暉,都終將會在下一波音樂節潮來臨的時候,成為過去。

換言之,從商業層面看,短期內並不影響音樂節和背後的資本變現賺錢。但長遠來看,這些積攢又或者新迸發的問題,於國內音樂市場、音樂節的生態發展而言,無疑會形成一次次傷害,搭建起來的音樂節文化,某一天,吧唧一下,砸個稀碎。倘若真的演變到:在音樂節,音樂成了附送,這對於那些真正熱愛音樂、熱愛現場的樂隊和觀眾來説,該是何其遺憾呀。

備註:文中阿元、帽子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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