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風
在備受業內關注的金曲獎提名中,秦四風[微博]憑藉專輯《SEDAR》入圍了演奏類最佳專輯、最佳作曲人、最佳專輯製作人、最佳演奏錄音專輯4個獎項,單純從演奏類看幾乎囊括了最重要的幾個提名,可見分量。當樂迷把焦點對準郭頂、許鈞和Mr.Miss等大陸勢力時,不要忘了演奏類還有秦四風和《SEDAR》。感謝金曲獎提名,讓更多的人能夠再度注意到秦四風和他自資30萬錄製的這張融合爵士專輯《SEDAR》。秦四風是誰?《SEDAR》是一張什麼樣的專輯?為什麼是他和它?如果不是資深樂迷,可能真不會知道這些名字和名目。認真的樂迷會從黃綺珊備受好評的《小霞》製作名單中發現他,從許巍、汪峯[微博]、老狼[微博]、譚維維[微博]的樂手陣容中發現他。在金曲獎提名公佈後,南都記者在北京專訪了秦四風,聽他講解這張專輯《SEDAR》背後的故事。秦四風一臉的鬍子,眼神有幾分像陳建斌[微博],有着東北人的幽默,更有着對音樂的執着。
和秦四風聊天是在中午,他説晚上就要去見許巍,聊一下新歌編曲。秦四風曾經作為鍵盤手幫許巍巡演,也曾經幫汪峯巡演,“最開始2005年的時候跟着老汪演了一段時間,然後幫老許演了一兩年,然後就是星星點點,這一次飛飛(臧鴻飛,現在是網紅)沒來或者貝貝(王文穎[微博],竇靖童姑父)沒來,我就串一下,反正就是我們幾個”。
秦四風説包括飛飛和貝貝,算是國內鍵盤手裏邊出現頻率比較多的,“這些人經驗豐富,好用,現在也有年輕人技術很好,彈得很好,就是經驗不足”。對於現在成網紅的飛飛,秦四風就説:“別看他梳着髒辮,其實為人很温和,為人特別謙和,説話都是娓娓道來,你都沒見過比他更温和的人。”
因為給許巍、汪峯、老狼等當過樂手,但是大家的音樂風格都不同,而秦四風自己做的音樂《SEDAR》更是非常不同,他就説這沒什麼,大家都是愛音樂的人,也都熱愛不同類型的音樂,“我跟老汪也學了不少搖滾樂的演奏,難和簡單是一個問題,你會不會彈是另外一個問題”。
根據資料顯示,秦四風曾組建過東北地區第一個爵士樂隊,2004年畢業於瀋陽音樂學院作曲系,同年發表第一張即興鋼琴作品演奏專輯《FORPENNY》。2005年的時候和吉他手龍隆(曾經是汪峯鮑家街43號樂隊成員,現在是老狼的固定班底)組建融合爵士樂團“TuanjiehuGroove”(團結湖樂隊)。曾經在2006年出版第二張專輯《丹莫羅的天空》,所以到《SEDAR》已經是第四張專輯。
秦四風説,之前沒事兒就出一張,鋼琴曲,NewAge,為什麼到2016年才出一張這樣的爵士專輯,為什麼呢,因為沒有錢,有錢的話早出了,“鋼琴曲在自己家就可以錄,再找人混一音,一兩萬塊錢,因為我自己作曲演奏,相當於不花錢。但《SEDAR》是一次壯舉,為什麼,因為花了30萬,現在還有誰肯花30萬做一張專輯,誰敢?為這個事兒我媳婦兒還生氣呢,我和她説我想幹這個事兒,要出這張專輯,要花20萬,我都沒敢直接説30萬,結果,她走了,什麼話都沒説,人家走了,你説可不可怕”。
所以這張《SEDAR》,在秦四風自己看來,是一咬牙一跺腳做出來的,不做的話,感覺枉為人生,“搞了一輩子音樂,但一個音樂人,一個樂手,我能有多少錢,所以我花這麼多錢,我得和我媳婦兒商量,因為這不是一個人的事兒。盤算一下,最後覺得,養家餬口還夠,就得幹這件事兒”。
30萬説多不多,説少不少,對於很多明星來説,可能就是一個包包一頓飯錢,但對於一個樂手,一個普通人來説,需要很多年的積蓄。為什麼要花30萬,錢都花在了哪裏,秦四風説:“作曲我不需要花錢,編曲我不需要花錢,製作費呢我不需要給自己,大部分錢算是省了,但剩下的呢,首先你要有作品,要找人寫詞,找人唱;然後找樂手演奏,找人錄製和製作;混音、母帶,你要宣傳,總要拍專輯封面,不都得花錢嗎,有再多錢還能花進去,但是,花不動了。”
秦四風説後來朋友知道自己在做這件事,並且花了20萬之後控制不住了,“做到一半的時候就把自己做high了,走起來了,自己走起來了,就要弄到心目中完整的好,就是那種控制不住的感覺”。然後一個朋友資助了5萬,又有一個朋友資助了2萬。
這次《SEDAR》最主要的混音師是日本人GohHotoda,母帶工程師是泰斗級的BobLudwig,樂手陣容中還有士吉他三巨頭之一的JohnScofield;還有兩大貝斯天王MarcusMiller和AlainCaron,共同為專輯增磚添瓦。這些都是在歐美爵士樂如雷貫耳的名字,手握不少格萊美金唱機。秦四風説,這些大神就不説了,看你想不想找,總有渠道能找到,至少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秦四風説,《SEDAR》其實可以算是一張合輯,因為這些曲子都不是這幾年寫的,大概十到十五年之前的音樂,現在做出來而已,“每一首歌我都標了年份,仔細聽的話,能看到隨着時間的變化我的音樂和種類的風格也在微妙地變化和成長”。為什麼不把最近幾年的作品做出來,秦四風説:“得有錢,首先得有錢。所以我覺得這樣是對的,做音樂得等錢,不能錢等音樂。”
之所以像合輯,像精選集,秦四風説,這就是在中國才出現的尷尬局面,在美國,爵士音樂家出一張專輯,一年就夠活了,所以可以幹自己的事兒,“我們不行,我們得先幹別人的事兒,掙錢”。秦四風説有一個瑞典朋友Toby給自己極大的震撼,“我們原來在一起玩過一段時間樂隊,比如定好了週一、週三、週五排練,那中間週四我問他有一個演出要不要去看一下,他説,不好意思,我週四安排了,問他安排了什麼,他説安排了在家休息。這句話給我極大震撼。就是他把自己和別人同等看待。我們經常是看待別人重要,對待自己要遠差於對待別人。所以,Toby給我的啓示,不管怎樣都要把《SEDAR》做出來”。
因為金曲獎的提名,才有更多的人注意到這張《SEDAR》,否則就只能在爵士樂迷小範圍流傳。秦四風説,還是因為錢的關係,部分曲目的風格可能有一點點滯後,但整個這張專輯製作的概念和製作的水平,一定是高級的,不是落後的,並且很多老的東西是原汁原味的,“我最初就是該寫寫,該彔彔,沒有合適的貝斯和鼓,我就錄一個假的先,十幾年前網絡還沒有這麼發達,想找的樂手都還找不到,終於有了時間和精力,才能找到心目中理想的演奏者”。
除了國外的樂手,像賈軼男[微博]這樣的樂手,秦四風就説,就是互相幫助,“他出專輯我幫他錄一首,我説我錄專輯,你幫我再弄一首,就達成了嘛,就是這樣互惠互利”。做音樂人不易,秦四風説,就拿編曲來看,十幾二十年前編一首一萬塊,現在還是一萬塊,物價漲了多少,但是編曲的價格就沒有漲,“像我幫小霞做的《小霞》,還搭錢進去了,除了做專輯,我還導了一個55分鐘的大MV,為這個我多花了二十多萬。
這次自己拿了金曲獎提名,秦四風説,得不得獎不重要,反正專輯做出來了,對自己來説是一項壯舉,如果能夠得獎就是錦上添花,有更多人認識到自己,認識到《SEDAR》,就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