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7年7月4日晚上8點多,一個名叫@白衣天使茉莉花 的網民發佈的一個“申冤”的微博,並瞬間引爆了中國的網絡。
她宣稱她在河南省西華縣奉母鎮讀書的侄女,被學校的教導主任和副校長在3個月內強姦達十七八次。而且報案後警方不予立案,還威脅恐嚇她的侄女……
許多網民立刻相信了她的説法,斥責警方是在包庇罪犯。
可西華縣警方當天很快卻拋出了讓一個令人吃驚的通報,不僅怒斥@白衣天使茉莉花 造謠,還表示要抓她,但並沒有給出任何後者造謠的證據。
結果,這進一步加劇了網民認為這事當地警方存在重大失職的懷疑。西華縣的上級部門周口市警方次日則接管了此案,重新展開了調查。
然而,截至今天,此案案情卻已經出現了驚人的大反轉!
首先是在幾天前,宣稱自己的侄女小荷(化名)被兩名老師強姦數十次的 @白衣天使茉莉花,即小荷的二姑,改口稱自己侄女沒有被強姦…。
在中國青年報當時的一篇採訪中,小荷自己也表示強姦是瞎編的,“對不起兩位老師”。
但出於嚴謹,目前周口市公安局獨立且詳細的調查結果還在進行中。耿直哥打聽得知,調查現在已經基本結束,正在形成最後的案情通報,結果也顯示強姦並不存在。
當然,鑑於之前網絡上數以千萬計的網民都認為孩子是被強姦了,並怒斥警方混蛋和老師禽獸,所以如今的這個大反轉肯定會令之前那些異常憤怒的網民們難以接受,甚至有些人會執意認為事情的[反轉]是官方的“陰謀”。
那麼,前幾天曾專程去西華縣和奉母鎮調查過的耿直哥,就必須好好給大家講講這個確實極為[魔幻]的案子了。
而且這個案子對於中國民來説也有很大的[教育意義],因為大家“樸素”的正義感,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被人如此荒誕地耍弄了……
不幸而又古怪的家
首先,雖然小荷如今已經承認自己是撒謊栽贓老師,可不論是警方、被冤枉的老師,還是包括耿直哥在內的幾位一同前往西華縣和奉母鎮調查的記者,我們都有一個共識:年僅12歲的小荷並不是個壞孩子,她撒謊是另有內情的。
在此案中,她其實扮演的是一個被傷害和被利用的角色……
耿直哥在奉母鎮當地走訪得知,這名女孩的母親和她的父親一同生活在孩子母親位於湖北山村的老家裏,而且因為家庭貧困,加之她的母親身體有病才無力撫養她。
於是,她只得生活在她叔叔家。而她的這位@白衣天使茉莉花 二姑,則一直生活在漯河市,只是偶爾見上一面。
然而,照看小荷的叔叔,按照村民的描述,卻是一位性格很“古怪”的人,特別是他很“多疑”。
村民們説,小荷的叔叔以前也有過自己的家庭,有妻子和孩子。可這位叔叔每次一看到自己的妻子和村裏別的男人説話,就會毫無根據地懷疑自己的妻子與別的男人有染,就會毒打自己的妻子,甚至還會強逼妻子寫字條承認她和村裏男人亂搞。
“嚇得她都不敢和任何男人説話了”,一位村民説。
最終,他的妻子忍無可忍,選擇了離婚,帶着兩人的孩子們離開了奉母鎮。
但這位叔叔卻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改掉自己“疑心病”的毛病,而是變本加厲起來。
耿直哥獲得的一份警方執法記錄儀拍攝的視頻顯示,小荷曾經在6月27日接受西華縣刑警隊的一次詢問時表示,兩名老師並沒有侵犯她。當時,小荷還帶着哭腔告訴辦案民警,她之所以這麼做是怕回家被打。詢問現場有小荷的二姑在。
而且,她還在二姑出去打電話的時候悄悄向民警透露了一個關於叔叔和自己父親的往事。
這個往事發生在去年。當時小荷的父親回到了奉母鎮,並希望帶小荷去看望一位生病的親戚。但小荷的叔叔不願意,不想孩子離開自己。
於是,這位叔叔居然在小荷和父親乘坐的車裏放置手機並開啓錄音,想錄下這位父親對孩子不好的證據。而在一無所獲後,他竟然又像逼迫自己的妻子那樣,開始逼小荷寫下父親“強姦”自己的字條。
結果,得知此事的小荷父親,憤怒地和自己這位重度“疑心病”的弟弟在村裏大打出手。據村民描述,這次鬥毆的結果是小荷父親的腦袋被打出了一個洞,而叔叔的耳朵則被咬掉了一塊。
這一荒唐的事情,也得到了孩子父親的確認。
“躺槍”的學校
不過,這次與小荷父親的衝突也並沒有令小荷的叔叔醒悟,反而令他對小荷的“保護”更加的偏執與過度。
今年5月,當已經進入青春期的小荷開始出現例假後,這位叔叔居然把孩子的月經分泌物中的子宮內膜脱落物,固執地當成是孩子“處女膜爛掉後脱落”了。
之後,他看到孩子被單上的月經分泌物時,又固執地認為這是被侵犯所留下的“精斑”……
而今年6月,當孩子的例假沒有如期到來後,他便進一步認為孩子是被強姦後懷孕了……
而今天這起把全國網民耍得團團轉得“西華縣強姦案”,便是由此而來……
耿直哥從校方處得知,早在6月20日,也就是小荷叔叔和二姑第一次報警稱小荷被強姦前的一週,這位叔叔就已經在學校門口開始守候,尋找可能“侵犯”了小荷的“目標”。
奉母鎮一中的校長告訴耿直哥,這位叔叔起初並沒有直接指控任何老師,而是懷疑是孩子的父親在學校“作案”,並要求查看學校的監控。
校方也給他看了可以拍攝到宿舍樓及周圍的兩個監控探頭拍攝的畫面。
這兩個監控探頭一個在學生宿舍樓門前,對着教學樓;另一個在教學樓的一處牆角,對着學生宿舍。但兩個監控並沒有拍到任何令人起疑的內容。
另外,雖然學校只有一個宿舍樓供全體學生5-6年級的學生居住,但學校還是把男生和女生在有限的空間裏做了分隔:男生住在宿舍樓左手區域,女生則住在右邊。
可小荷的叔叔卻並不“甘心”。在一週後的6月26日,他帶着小荷,以及從漯河叫來了的自己的妹妹(即小荷的二姑),三人一起來到學校,然後突然就宣稱是學校的副校長邵老師和政教主任何老師強姦了小荷,而且有十七八次之多。
校長對耿直哥説,當時小荷的叔叔和二姑還略帶[強迫]地讓孩子寫下了兩位老師如何強姦她的紙條,每個紙條只有簡單的兩三句話。可事後小荷的二姑卻對媒體宣稱,那紙條上寫有“詳細的案情”……
不過在當時,校長還是立刻把兩位老師叫來了校長辦公室瞭解此事,其中何老師還在上課,被迫中斷。
接下來,在校長辦公室,身為小荷數學老師的邵老師不解地問小荷:“老師平時對你怎麼樣你是知道的,你説話可得憑良心啊”。
對於這一幕,小荷的二姑事後在接受四川《封面新聞》的採訪時,曾加油添醋地説“邵老師要打小荷”。
可實際情況卻是,兩位老師雖然蒙受不白之冤,但他們更多的還是難以理解,想搞清真相,並沒有任何要對孩子動粗或是威脅孩子的情況。
兩位老師也看了孩子寫的那兩張紙條,可之後孩子的二姑就立刻把紙條收走了,似乎生怕二人拍照……
最終,這次會面以雙方都表示要報警而結束。小荷的叔叔和二姑表示要讓警察抓了兩位老師,而兩位老師則表示他們被誣陷,相信警察和法律會還他們清白。
只不過,西華縣警方雖然之後查清了事實,選擇不予立案。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小荷的二姑事後居然跑到網上發帖煽動輿論。
而且她也根本沒提兩位老師也要求報警的事情,反而在接受四川《封面新聞》單方面的採訪時宣稱兩位老師見他們報警後就跑了……
倒黴又嘴笨的西華縣警方
耿直哥還記得,當西華縣警方在7月4日小荷的二姑發貼當天就做出回應、斥責對方造謠後,曾經有很多網民跑來抨擊警方説:“人家剛報案几個小時你們就能查清真相?真是夠不要臉的。”
更有網友表示:“誰會拿自己家孩子的清白開玩笑?!”
但正如耿直哥前面所介紹的那樣,實際上小荷和叔叔與二姑找警方報案的時間是6月26日,而且當地警方當時也很重視此案,迅速展開了調查。
耿直哥就從辦案民警處瞭解到,他們當時去學生宿舍的現場進行了勘查,但並沒有發現有作案的跡象。
耿直哥也去學校的女生宿舍進行了一番調查。我去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假,宿舍門都已上鎖。所以我也從宿舍門上面的窗户中拍攝到了小荷宿舍牀鋪的結構,其中那個有藍色枕頭並鋪着涼蓆的上鋪牀位是小荷的。她平時上牀踩的是圖中右側靠牆位置的木梯。
根據小荷在其叔叔和二姑唆使下給出的“説法”,她曾經夜裏在宿舍的牀上被老師壓在身上強姦過一次。可大家從上圖中這個宿舍牀位的佈局來看,如果一位身軀龐大的男老師在想不驚動任何寢室的其他學生,對小荷在這麼一個位置進行強姦,顯然是難度係數極高的…
而且耿直哥調查發現,這些女生宿舍的牆壁隔音也很一般,如果真出事,隔壁寢室的女生也會聽到。
另外,女生寢室晚還上可以從裏面鎖上,從外面基本上無法打開。
西華縣警方還對學校的作息制度進行了調查,得知學生早上起牀後很快就會去教學樓進行早自習,中午的午休是在教學樓而不是宿舍,而晚自習結束回到宿舍後,班主任會進行查寢,之後通往宿舍樓2樓和3樓女生寢室區域的一個鐵門就會被鎖上,直到次日早上才會被打開。
而小荷的班主任則是一位女老師,而且這位女老師正是小荷被唆使指控的邵老師的妻子,兩人住在學校的教師宿舍,小荷的班主任在查寢後就會回到教師宿舍,與同居一室的邵老師入睡。
耿直哥還得知,邵老師和他的妻子是2006年一起來到奉母一中當老師的,但之前兩人就已經結識並結婚了,並育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有時孩子也會來到教師宿舍居住,因為出身普通農民家庭的邵老師的老家沒有空調和網絡。
何老師的情況也與邵老師類似,他與妻子已經來到學校6年,平時兩人同住在一間10多平米的教師宿舍,並育有一子一女,家庭背景也是普通農村家庭。而且何老師教的並不是小荷所在的班級,而是別的班級,與小荷的交集除了管理學生的學籍,就再無其他。
兩位老師的妻子在面對耿直哥的採訪時也都表示,她們可以證明自己的丈夫是清白的。而且她們的丈夫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當時還在縣刑警隊配合調查了24個小時,才得以回家。
其中一位妻子還反問説,如果他們真的存在所謂的“強姦小荷近20次”的情況,他們作為每天都和丈夫同居一室,還在同一個單位工作的身邊人,怎麼會沒有哪怕一點察覺呢?
另外,邵老師的妻子,即小荷的班主任還表示,在今年3-5月這個所謂的案發期,她從未發現小荷有任何異常,也沒有存在刻意躲閃她或邵老師的情況。
至於監控,警方查閲後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但警方並沒有就此結束調查,他們還在小荷二姑的要求下於帶小荷去做了醫學檢查。他們先去的奉母鎮衞生院,但衞生院因為條件有限,無法給出結果,建議警方去漯河市或者是西華縣醫院檢查。於是接下來警方又帶家屬去了西華縣人民醫院,檢查結果是處女膜“未見明顯裂傷”。
然而,在接受四川《封面新聞》採訪時,小荷的二姑卻撒謊説她去奉母鎮衞生院做了鑑定,結果是小荷“具有被性侵事實”,而且“醫生都很生氣”。《封面新聞》的記者也並未核實此事,也沒有來西華縣當地採訪衞生院的説法,就直接把這個單方面的説法發了出來。
倒是與耿直哥同行的一位北京記者採訪到了鎮衞生院的醫生。那位醫生這次才真的是氣憤地表示,小荷的二姑是“無中生有”,鎮衞生院根本無法檢查,哪兒來的什麼“具有性侵事實”,醫生也沒有與家屬有接觸,更別提自己“很生氣”了。
更重要的是,正如耿直哥前面所説,我看到的一段西華縣警方執法記錄儀拍攝的視頻顯示,在6月27日西華縣刑警隊的一次詢問中,小荷就已經對辦案民警承認過老師強姦她的事情“不是實話”,之前面對派出所民警做筆錄時説的“不是實話”,自己現在必須得説“實話”了。
下面這段視頻中,小荷就神情鎮定地表示,她的數學老師邵老師比較嚴厲,淘氣搗蛋和成績不好的孩子會用木棍打手板。然後民警問他,除了這,老師還有沒有欺負或侵犯過她,她則肯定的表示“沒有”。至於身為政教主任的何老師,小荷説自己只是在學校開會的時候才見過,並不教自己的班級,兩人幾乎沒有過什麼交流,同時她也很確定地表示何老師沒有侵犯過她。
視頻還顯示,小荷二姑也在詢問現場,並且也聽到了孩子這些話。但是,在看到小荷説出沒有被侵犯的真相後她有些着急,每次當孩子要展開説明的時候都會打斷或嚇唬孩子,倒是警方要求她不要這樣做。
因此,在6月28日,西華縣警方才根據現場調查、醫學檢查和孩子自己真實的口供做出了不予立案的決定。
此外,如今小荷的二姑也承認,她在7月4日在網上以@白衣天使茉莉花 的身份發帖矇騙大家之前,也曾通過私人關係找了漯河市的一家醫院給孩子進行了檢測,結果仍然是沒有什麼問題。
這一情節,小荷的二姑幾天在前面對《中國青年報》的採訪時也予以了承認。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小荷二姑在7月4日的微博中提到的那個“滿是精斑的被子和單子”,其實是在6月28日警方出具不予立案通知書後,第二天她和小荷叔叔才從家裏拿來給警方的。但之後警方也鑑定了這個證據,結果顯示那上面的並不是精液等男性生物物質。
可在7月4日以及之後很長的一段的時間裏,這位性格其實也很偏執的二姑,卻繼續發帖造謠,持續愚弄公眾。
甚至她還一度造謠説兩個被她栽贓的老師被警察“抓走”了,害得網上一羣特別“急公好義”的微博律師和大V們紛紛跟着傳播了這個謠言……
結果,為了這麼一個荒唐的案子折騰了三天的西華縣警方,一時間沒有控制住情緒,直接拋出了一個要追究她造謠責任的通告,卻因為嘴笨沒有寫出自己辛苦的辦案過程,結果令很多不明真相但“樸素正義感”爆棚的網民瞬間都站到了這位二姑的一邊……
寫到這裏,相信大家一定會好奇,為啥這位二姑要這麼做。耿直哥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只是從村民那裏得知了一些小荷二姑因為性格偏執而同樣引發的一些爭議事件。
比如,她曾嫁給一個有婦之夫,後來當這個男人因出車禍死亡後,她為了與這個男人的“正室”爭奪家產而在打官司。
嚴謹的周口警方
雖然今天西華縣的這起案件已經真相大白,但在7月初小荷二姑發帖後網絡上羣情激奮,西華縣警方情緒化的通報更是火上澆油。
於是,為了給輿論一個交代,給大家一個事實,周口警方不僅發佈通告宣佈介入此案,併成立了專案組,更重要的是,這次調查將所有西華警方的人員全都排除在外,屬於獨立的重新調查。
而原本西華縣已經準備好的第二篇情況通報也只能作罷,等待周口市局的調查結果。
也正是由於嚴謹,周口警方的案情通報直到現在還未公佈。但正如耿直哥前面所説,此案的調查已經基本結束,目前正在準備案情通報,而耿直哥從辦案民警那裏得知,案情基本上就是耿直哥調查和得知的那樣。
耿直哥還得知,為了做到嚴謹,周口方面此次的調查已經細緻到把小荷最初報案時所述的”案發現場“提取到的大量物證都獨立進行了檢驗。
此案中最大的受害者:小荷與老師
文章最後,耿直哥想和大家説説這起案件中被傷害最深的人:小荷和她在奉母一中的老師。
首先,對於小荷來説,雖然她是被他精神極度偏執多疑的叔叔逼着誣陷老師,更被她同樣偏執的二姑發帖把事情鬧大,但在奉母鎮這個每家每户都彼此相對熟悉的小地方,小荷肯定是沒法待下去了,更別提回到學校了。
所以,在耿直哥此次去西華調查的時候,我和其他在當地調查的媒體記者都建議當地政府早日給她尋找一個合格的監護人,並尋找心理醫生為孩子進行心理輔導,協助她早日重新開始生活,走出今天的這起魔幻鬧劇的陰影。
而對於兩位老師來説,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在此案中也遭到了巨大的精神壓力,他倆的妻子更是多次崩潰痛哭。
其中,何老師的妻子去年剛剛動過一次乳腺的大手術,還屬於恢復期。何老師在別的學校唸書的兒子則有輕度自閉的情況,孩子老師建議何老師一家今年假期帶孩子出於玩玩,把性格變得開朗些。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這件事只能取消。
而邵老師的父親因為有心臟病,這件事至今他們還不敢和老父親説。
而且,因為小荷那個偏執的叔叔還一度放話出來要殺了兩位老師,所以當地教育局為了保護兩位老師和他們的妻子的安全,不得不安排他們住在縣城的一家賓館。但兩家人更擔心自己的孩子會不會成為小荷叔叔的目標,每天吃不下睡不好。
在耿直哥的採訪中,我發現至今困擾兩家人的一個最大疑問是:為什麼小荷的叔叔會唆使小荷指控何老師與邵老師。
何老師努力回憶説,他與小荷叔叔最近只有過二次接觸,一次就是6月20日-6月26日之間那周小荷的叔叔來學校看監控,何老師表示他不知道密碼,讓他問校長,同時還讓小荷的叔叔儘快給孩子解決身份證的問題,擔心這會影響孩子的學籍。第二次接觸則是何老師一次上課的時候把監控室的鼠標拿走了,而當時小荷的叔叔來看監控發現沒有鼠標。但校長已經給他説明過了情況。
而邵老師與小荷叔叔的接觸,按照他的説法,一共也只有二次的接觸:一次也是6月20日-6月26日之間那周小荷的叔叔來學校看監控,邵老師也被問到監控的密碼,而邵老師就讓他去問校長;一次是收麥期間小荷沒來上學,小荷叔叔打電話説給小荷請假讓她在家幫忙,結果邵老師讓小荷趕緊回學校上課,並讓叔叔不要耽誤孩子的學業。
這一難以解答的困惑,也令兩位老師表示,以後他們在面對其他女學生時,會存在難以抹去的隔閡和戒備心。
但令耿直哥覺得特別悲傷和遺憾的是,當耿直哥詢問案發前小荷在學校的表現時,邵老師的妻子,即小荷的班主任,卻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種自豪的神情,因為小荷此前的學習成績是很不錯的,而且是個挺上進的孩子,雖然性格有點內向。
而邵老師和何老師以及何老師的妻子也都表示,小荷是無辜的,希望孩子可以重新開始。
説實話,如果這起案件沒有發生,這會是一對多麼好的師生關係啊,可如今卻因為偏執多疑的親屬,就這麼毀掉了……
另外,耿直哥在學校走訪還得知,這兩位遭到小荷叔叔和二姑的誣陷,並在過去幾天裏遭到全國“樸素正義感”爆棚的吃瓜網民瘋狂侮辱和漫罵的老師,其實在學校有着極高的評價。
一位姓李的女老師就表示,被冤枉的何老師和學生的關係非常融洽,因為他並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架子,所以孩子們都很喜歡他。而邵老師對待工作也是非常認真負責,人品也很好。
“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他們倆的清白”,這位老師這樣説道。
另一位老師則透露,在小荷的二姑在網上發帖引爆輿論後,如今學校許多其他老師也承受着巨大的壓力,比如上街買菜的事後會被鎮子裏的路人指指點點……
而學校的校長則感慨説,在奉母鎮這樣的基層村鎮,因為條件相對艱苦,願意來這裏教書的老師就很少,如今又發生了這樣令老師們心寒的事情。他擔心以後願意來基層當老師的人會更少了……
據悉,奉母一中共有男老師8人,女老師30餘人。這是一所主要教5-6年級的小學,學校成績在西華縣屬於名列前茅。
後記
以上,就是耿直哥在西華縣和奉母鎮所獲得的一些重要信息。耿直哥相信很多人看後可能都會有很大的觸動。
而耿直哥只是希望,這種觸動能夠在大家的腦海中多停留幾天,幾個月,乃至幾年。不要今天過去後,大家就都忘記了此事。
因為在過去這兩年,這種出現驚天逆轉的案子並不在少數,很多網民也一次次地經歷着從被耍弄、被利用,到最後被真相噎得啞口無言,後悔自己當初太沖動的教訓。
可問題是,差不多每過幾周,幾個月,乃至幾天,在面對另一個套路幾乎類似的案件時,大家又紛紛跳入坑中,被包藏禍心或是精神偏執的人耍弄,把我們的“嫉惡如仇”宣泄給了那些根本是善良和無辜的人。
當然,有些人説,他們即便一次次的被耍弄也“心甘情願”,因為他們不想放棄“樸素的正義感”、當個裝X的“理中客”,更不想反過來被官方利用抹黑其他真實案件中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