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即位之後開始大殺功臣,洪武十三年朱元璋開始對宰相胡惟庸的下手,而當時之事,胡惟庸確有謀逆之心,論理該殺,同誅者也不過陳寧等幾個大臣。所謂“胡黨”大獄,則是十年之後的事情,族誅三萬多人。
胡惟庸陰險,用重利引誘徐達的門人想讓他上告徐達謀反,結果門子反把胡惟庸托出,只不過朱皇帝當時沒深究而已。胡惟庸又以為劉基治病為名,派醫生攜慢性毒藥治死了劉基,劉基一死,胡惟庸更加肆無忌憚。
由於胡惟庸定遠老家宅院的舊井中忽生石筍,“吉瑞”突現,又有人告訴他祖墳中好幾個墳頭“夜有火光熾天”,墳頭冒煙,老胡以為是天降吉兆,“益喜自負”,忖度自己又要“進步”了。官至丞相,再“進步”就只能當皇帝了。
恰巧,當時有明朝功臣吉安侯陸仲亨擅用公家驛傳,平涼侯費聚嗜酒好色,均為朱元璋節責重譴,胡惟庸看中二人戇勇無謀,便嚇唬二人早晚會被正法。二人大懼,哀求老胡出主意,胡惟庸便讓二人在外收集軍馬,以備“急用”。
同時,他又在朝中與陳寧勾結,閲示天下軍馬圖籍,很想把明朝取而代之,為了成事,老胡還託李善長的弟弟、時任太僕寺丞的李存義説動老李也入夥。估計當時並未明説,李善長年老,也裝糊塗,“依違其間”,其實是“婉拒”。
胡惟庸確是很“庸”,造反這麼大事,竟然讓這麼多人知道,而真正起作用的禁衞軍軍官他一個也沒爭取到,反而大老遠派人攜書向元順帝兒子遠在沙漠的舊元太子稱臣,還派明州衞指揮林賢從海道借倭兵準備裏應外合。
林賢從日本還真“借”來了四百倭奴兵,按原計劃,這些人準備在充當貢使隨從時趁覲見之時行刺朱皇帝。具體方法是:貢使在大殿上奉巨燭,裏面事先裝填了火藥和刀劍。試點時,巨大的蠟燭放出的不是芳香而是煙霧和刀劍,貢使趁機操兵,在殿上殺掉皇帝。
結果,當這批日本矬子坐船抵達南京時,胡惟庸已經被殺,四百矬子剛上岸就被鐵棍打翻,一齊押往雲南深山老林去“勞改”。胡惟庸太自得,本來沒着急動手,他一是想趁朱元璋外出巡視時動手,二是想等林賢與倭使朝見時行刺,但是,幾件小事,讓他狗急跳牆,不得不匆忙佈置。
其一,占城國入貢,胡惟庸未及時報告,朱元璋怪罪下來,他又轉嫁責任,惹起老朱憤怒,“盡囚諸臣,窮詰主者”;其二,朱皇帝推究劉基死因,賜死汪廣洋;其三,胡惟庸兒子乘馬車遇“車禍”而死,老胡怪罪車伕,一刀把人砍了,朱元璋聞之憤怒,讓他“償命”。
數事相加,胡惟庸越想越怕,對左右説:“主上任意殺掉有功大臣,我可能也不免。同樣是死,不如先發,以免寂寂受戮!”未等胡惟庸動手,本來與他一夥的御史中丞塗節關鍵時刻害怕,主動上變,在洪武十二年底向朱元璋告發了老胡。
他的一個同事,同為中丞的商嵩由於被胡惟庸貶為中書省小吏,懷恨在心,也向皇帝彙報老胡的“陰事”,並涉及到御史大夫陳寧和最早上告的中丞塗節。朱元璋大怒,立刻逮捕胡惟庸等人審訊。
御史大夫陳寧很早因文字才氣為朱元璋任用,但“性特嚴刻”,在蘇州任地方官時為催賦燒鐵烙人,人稱“陳烙鐵”。入京為御史後,益加嚴苛,連朱元璋都數次責稱他。陳寧兒子勸其收斂,他竟然操起大棒把兒子活活打死。
朱元璋聞訊,深惡其殺子之舉,説:“陳寧對兒子如此,心中怎能有君父!”聞皇帝此言,陳寧心懼,故而串通胡惟庸謀反。據《明通記》記載:洪武十三年正月,胡惟庸詭言其府中水井出醴泉,邀朱皇帝臨幸。
駕出西華門,有一太監雲奇馳馬衝駕,因氣勃口不能言,比比劃劃。朱元璋怒其不敬,令左右亂棒擊打,把雲奇胳膊都打斷,幾乎當場打死,但英勇的雲宦者仍然指劃胡惟庸宅院做刀砍狀。“上悟,乃登城望其第(胡家),(見)藏兵複壁間,刀槊林立。
(帝)即發羽林(軍)掩捕。”此記乃小説家語,老朱半老頭子,又沒望遠鏡,不可能在宮城上看得見胡惟庸家中的情形。實際情況是,塗節上告,加上商嵩上告,他派人逮捕胡惟庸,自然一審即清。
案子定結,胡惟庸、陳寧,包括首先上變的塗節,皆拉入集市碎剮,族誅諸人,並殺老胡黨羽、僚屬以及一切與胡惟庸有關係的人(包括向他送過書畫簽過名的幾個文人畫家),共一萬五千餘人。
名單中還有大文豪宋濂,由於他孫子與胡惟庸相識,不僅孫子被殺掉,連累得已經退休的老宋被械送入京要挨刀。幸虧馬皇后解勸,言宋濂曾為諸王老師,又不知謀反事,被從輕發落流放茂州,但中途病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