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甜主演的熱播劇《司藤》中,她褪下甜蜜,成為了苅族的白藤。藤是野蠻而生,百折不斷的植物,劇中的司藤尤為如此。而這種堅韌與景甜的性格也有着交相的呼應。
在圍觀者的眼中,景甜是天生的女明星,她的演藝生涯超出了人們對規則的預期,常在高峯,時為焦點。但景甜很少會為那些爭議去辯解什麼,在她看來,能夠驅動她去做事的,首先是喜歡。過去她拍戲,人稱「景三百」,因為夠拼,一年中有300天呆在劇組裏。但她喜歡,就不覺得這是吃苦。
對她而言,成為演員,能夠承載不同性格的靈魂,本來就是有趣的事。而演戲則放大了這種有趣的體驗,是與人造夢的藝術。
人間富貴花
《司藤》改編自尾魚的小説《半妖司藤》,劇集在拍攝的時候,將原著裏精怪奇幻的部分調整為科幻設定,外星的生命基因與地球上的植物有了融合,在進化後那些植物擁有了自我意識,最終化身成外形與地球人一樣的苅族。
劇集主要講述的是司藤在現代的故事。在地下沉睡幾十年的司藤被秦放(張彬彬飾)的血所喚醒,接着與對方產生羈絆,彼此攜手成長,共同探尋自己身世真相的過程。儘管劇情的主線延展在現代,但在司藤的回憶裏,也常常會穿插進不少民國的戲份。
網絡上被津津樂道的景甜旗袍造型,在第一集的時候就有了展現。彼時司藤穿着一身素白暗紋繡珍珠旗袍,柳眉紅唇,身姿綽約地行在上海弄堂裏,只是一個照面,就讓觀眾們驚呼景甜與司藤的契合度。
將暢銷小説改編成劇集,最難過的就是原著書迷這一關,加上尾魚的小説此前尚未有改編成功的案例,在《司藤》開機的時候,對於選角的質疑就不絕於耳。景甜本人也看到過網上的爭議,承認開拍之前有點打過退堂鼓。“我知道尾魚老師的小説有很多的讀者,我也怕自己塑造的司藤會和大家想象中的不一樣。壓力很大,但我很感謝導演和彬彬(張彬彬),大家一起去找司藤的那個狀態。”
景甜形容李木戈導演是一點一滴帶着她去找接近人物的感覺,從儀態、眼神、走路、坐姿,或者是批大衣的方式,“要找到一個可以讓我定住的點”。司藤在民國時期化人,在角色的呈現上,有着那個時期女子特有的儀態。哪怕劇情裏發展到屋子着火,她都得有那股子不急不徐的沉穩勁兒。
“有一場戲是白旗袍配軍大衣,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導演讓我穿着拖鞋也要走出高跟鞋的範兒,我就得每天都在旁邊練,關鍵是那個底兒還薄,就挺有意思的。”景甜不愛喊累,過去讀書,哪怕再晚都要把作業寫完,後來開始演戲了也一樣,選戲要先看劇本,拍攝之前要有所準備才踏實。導演願意帶她,她就努力去找切入點,把舞蹈裏的流暢和柔美加入到動作中去,再從動作中拿捏到成為司藤的感覺。
成果是顯著的,觀眾們在見她出場的那一刻起,就讚歎她的扮相非常貼合司藤神秘強大的人設。尤其是造型中別具民國風情的彎柳眉,似蹙非蹙籠煙,似笑非笑含露,與景甜過往飾演過的所有角色都不同。“我有看到大家對妝容的看法,其實我自己的眉毛比較濃,我爸我爺爺都這樣,這一次定妝開始,導演就要求把眉毛修得比較細。”
不止如此,為了讓司藤這個角色令觀眾信服,不止是外貌上的貼合,在造型的支出上同樣耗資巨大,就是為了凸顯出司藤的「女王」氣場。
被觀眾們戲稱一集換六套衣服的「奇蹟甜甜」也有無奈的時刻。服裝組的老師準備了很多衣服,隨着劇情的發展變化,每次的服裝都會做出相應的調整。景甜苦笑説:“我真沒數過有幾套衣服,那時候想着試妝的衣服差不多了吧,但經常收工之後還會來找我試衣服。導演也是每一套都盯,服裝老師也“飽受摧殘”。但的確我們有非常專業,非常棒的服裝團隊,我就配合好他們就行。”
景甜還記得有一件黃色皮料的旗袍,款式設計很好看,但料子格外卡脖子,卡到她覺得自己臉紅脖子粗,可見司藤的精緻也是有“代價”的。於是在整個拍攝期,能穿到鬆寬的衣服景甜就會很開心。
劇集的取景主要在香格里拉,海拔四千多米,常常要靠着毅力才能耐住高原的冷。“我們經常要爬山,下坡,我都得穿着運動褲和登山鞋,帶着手套去,然後再在帳篷裏換上旗袍。那時候還很冷,旁邊都是積雪,我們會化一塊雪的地方去拍。但還得光腳,很冷,就得想別的方法來保暖。因為太高,還要吃紅景天膠囊,拍那種稍微情緒大一點的戲,就得去旁邊吸氧。”
即便在艱苦的環境裏拍戲,景甜再談起來的時候,也是笑意盈盈的。雖然辛苦,但拍戲中更吸引她的是成為司藤的樂趣。她坦白第一次拿到劇本的時候,就被司藤給吸引住了。“一口氣看到了天亮,又馬上去看了尾魚老師的小説,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獨特的女性,在大家看來她是外表強悍霸氣,會懟人的女王,但其實她也經歷了太多大家想象不到的酸楚,她需要這個強有力的外殼來保護受傷的心。”
觀眾們喜歡她演的司藤,稱這麼多年來,景甜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戲路,美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她有了書中司藤那種旁若無人、「人間富貴花」的氣質,那也是過去網友們最愛調侃景甜的字眼。但如今的景甜不在乎,她出演的司藤褪下了女明星的甜蜜外殼,身着旗袍,明豔動人,用外柔內韌的性格征服了觀眾。
佳期如夢
《司藤》的故事之所以動人,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在於司藤這一角色不是常見的女主類型。司藤就如她的真身白藤一樣,是堅韌頑強、百折不斷的植物,而這種柔韌與強大,很多時候是當代女性所向往的品格。
在故事的發展中,司藤和秦放的感情線被許多讀者和觀眾認為是一段「女強男弱」的關係,景甜本人倒是覺得沒必要用特別具體的詞去形容。“他們的屬性不同,而正是這種不同,反而兩人一起會碰撞出更奇妙的化學反應。”
在景甜看來,戀愛和演戲一樣,都需要袒露自己,投身其中。尤其是像司藤這樣的角色,有着複雜的身世,強烈的情感輸出,要想要詮釋好,就得忘掉以前的經驗,從頭開始。司藤最為糾結的過往,是她欲愛而不得的矛盾。她也想去愛,嚮往愛,但將她化形的丘山眼中,卻是完全的貶低和否定。丘山不遺餘力摧毀司藤的自我,罵她“你是一個什麼東西,也配和人談感情”。
“丘山對司藤的虐待,其實摧毀了她對愛情的嚮往。而之後白英的分體,為了愛不顧一切,司藤是覺得白英是會出問題的。所以司藤其實在情感上是有一種強烈的剋制。但這很殘忍,哪一個人能夠被人剝奪愛一個人的權利呢?”
儘管司藤的心中有太多的痛苦與怨恨,她還是化解掉了很多的東西。她會試着去感受別人的善良,對瓦房的愛護,對秦放的保護,這種強大的表面下惹人憐愛的反差感也是打動景甜的原因。
“成為司藤最難的就是找到她的靈魂,她的心碎和難過與表面上的狀態是不一樣的,這種狀態也很難找,可能有時候不順着常規思路去演戲,就會有不同之處。”
在劇中的司藤分出了化身白英,投入愛河轟轟烈烈,同景甜本人的愛情觀一致,要互相尊重,但如果愛上了就會奮不顧身。她嚮往那種純粹又刻骨銘心的感情,不會小心翼翼也不會有太多保留。“我本人也是有過情感上一些挫敗經歷的,所以我會覺得不要刻意去改變對方什麼。但一旦投入感情我還是希望可以掏心挖肺,能夠去經歷這種深刻。”
一葉自渡
與大家想象中的女明星不同,景甜大部分時候沒有什麼包袱。她會應粉絲的要求拍素顏洗臉的視頻,自嘲拍了多年戲還沒有一次洗臉吸粉快。她也會在直播的時候分享自己“整容失敗”的經驗:因為拍戲需要雙眼皮貼,但容易過敏的她決定去做個雙眼皮,卻沒想到“整成了悲傷蛙”。
她同樣開心地分享拍戲時的有趣經歷,被化妝師刮壞的眉毛,“因為司藤的眉毛要修得很細,導演每一天都讓化妝師再修細一點,最後一天的時候化妝師手一抖,後半段刮沒了。我卸妝之後覺得自己都變了一個人。所以後面眉毛沒長出來的時候,我真的不願意出門。”
他人看來辛苦的事,她覺得好玩。導演選的景多在深山老林之中,每次開車往返要5個小時,車顛得要散架,她也不抱怨,笑眯眯地形容,“我那次在車上吃捲餅,車顛得土豆絲都飛出來”。顛簸過後還要下來換皮卡車,才能繼續進山,等到了皮卡都進不去的位置,就是手腳並用往山裏爬。
粉絲覺得景甜耿直,活得自由,在女明星的光環外,是個性格很好,人如其名的甜美女孩。她會讓粉絲幫忙選禮服,然後真的穿着去走紅毯;她也很感動粉絲陪伴和支持,笑稱自己看着一個粉絲從單身到結婚再到成為母親,像大家一起並肩前行,共同成長,“是奇妙又幸福的感覺”。
從出道至今,圍繞着她的爭議不斷,景甜從不會去特意辯解。年輕的時候還會因為否認和批評而感到慌張,但如今的景甜已經學會了將心態放平。況且這些年的經歷,從工作,到情感到生活,都讓她變得更沉穩一些,“我覺得自己比以前更加從容,也更會傾聽內心的聲音”。
她笑稱自己的內心有原始動力,只要足夠愛一件事,就會堅持着做下去,那麼無論外界有什麼樣的聲音,她都可以接受。“我們的工作就是在大家的討論和評價下的,不能要求屏蔽掉所有的聲音。如果是業務上的問題被提出來批評了,我覺得這是非常寶貴的,我要明白自己的問題才能去修正。但也不會因為一些評價去影響自己的心態了。”
參演作品也是如此,現在的她不再考慮其他的因素,只是聆聽自己內心的聲音。喜歡就是喜歡,心動有多少,就能在創造這個角色的時候建立多少自信。遇到司藤就是這樣,激動得一宿一宿睡不着,心中的原始動力推動着她。
“我覺得非常幸運,特別感恩,就是一種莫名的緣分,可以去接觸到這樣一個角色。”觀眾們對司藤好評如潮,景甜內心的壓力也沒有半分減輕:“這個壓力是希望之後也可以腳踏實地,不讓大家失望。”
成就一部劇的因素太多了,從原著到編劇到導演講故事的邏輯等等。演員只是參與者,決定不了一部劇的成功與否。景甜接戲,從不抱着一種期待結果的心態,她只是盡力去做,以期獲得足夠面對自己的安全感。
原著裏司藤曾説過,“生如長河,渡船千艘,唯自渡方是真渡”。對於景甜而言也是如此。飾演過無數的角色,身體裏載過不同的靈魂,但如有幸運遇到真正能夠與之共鳴的角色,那便是千帆過盡,且聽風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