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説,三皮是電視劇《裝台》中的一處敗筆。
的確,一個人青春年少時,對貌美的女老師有些心思萌動,這很正常。
但等到長大了,作為一個成年人,明知道這份感情註定得不到回應的時候,還摻和到人家的生活裏,像個幽靈一樣,一天到晚盯着別人,就是有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三皮這個人物,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尷尬,反正是讓人怎麼看怎麼感覺心裏彆扭。
除了三皮,《裝台》中,同樣看了讓人倍感尷尬的角色,還有秦海璐飾演的“手槍”。
本來,張大户這樣的有錢人,為父親三週年忌辰搭台,請戲班子唱戲,辦流水席,宴請村民,這很正常,也符合張大户這樣既不差錢,又想要處處表現自己“禮孝仁德”的人的性格。
但是,張家村人素來注重舊習和禮俗,女人不能進祠堂這一説法,就是沿襲自比較嚴重的封建思想意識。
在這樣一個地方,能接受在先人的忌辰上,請鋼管舞演員跳鋼管舞,這實在是一件令人迷惑的事情。
舞台上有一個偌大的“奠”字佈景,一身火紅、穿着暴露的“手槍”,鋼管舞跳得性感又熱辣。
不知道張大户的先人們如果能看見,會不會覺得辣眼睛,反正是連順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趕緊打發了身邊的老婆和女兒先回屋去。
然後還一個人暗自嘀咕:“這啥嘛。”
但是,包括張大户在內的張家村人,沒人覺得不妥,於是,“手槍”就這樣讓人迷惑地登場了。
可是,這都不算什麼,關於這個角色,後面的故事告訴你,什麼叫做只有更迷惑,沒有最迷惑。
鋼管舞跳完,一幫糙老爺們扒着後台的縫隙偷看“手槍”換衣服,而墩墩呢,明明之前他也幹過扒着門縫看女演員的事情,並和工友們一樣津津樂道。
這次,他卻莫名其妙跑過來充當起了“護花使者”。
當被人起鬨着推進後台,和裏面的人四目相對時,墩墩這個憨憨的小夥,憑着一副侷促的傻傻模樣,竟然一下子就直直撞進了圓滑又世故的“手槍”心裏去。
墩墩想送給“手槍”禮物,大半夜的撇下她一個人在黑漆漆的村路上,跑村裏的小賣部買東西,挑了半天回去原來的地方,人竟然還在原地等他。
墩墩對買來的禮物不滿意,再次丟下她跑開,回住處在包裹裏翻騰東西。
這次,顯然“手槍”失去了等他回來的耐心,竟然一路找來,誤打誤撞闖進了張家村的祠堂。
一直想攢錢娶媳婦,卻苦於賺錢速度趕不上聘禮上漲速度,因而一直娶不上媳婦的墩墩,暈頭轉向中就白撿了個媳婦,而且女方還追着攆着上趕着,禮金倒貼。
按説,“手槍”一個混江湖的鋼管舞藝人,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怎麼只憑一眼就看上了墩墩,還非他不可了,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比買彩票中獎概率還小的事情,怎麼就被墩墩遇上了,早知道有這麼一出,當初墩墩又何苦買什麼彩票呢。
果然是“愛情從來就是一件沒有道理的事”,編劇和導演對於和愛情有關的事情,真的是可以腦洞大開,想怎麼編,就怎麼編的。
在張家村,為紀念先人而搭建的舞台上,女人可以跳鋼管舞,就算穿得少點也沒關係,但是女人進祠堂卻是不行的,穿得再整齊也不行。
可是“手槍”不但進了祠堂,還當着“張三爺”的面,和墩墩“搞起了事情”,這怎能不觸怒“守禮敬祖”的張家村人。
當時的場景,張家村人多勢眾,又都在盛怒之下,順子雖然人微勢寡,但“護犢”之心是一點不含糊的,揮着手朝墩墩喊:“跑、跑”。
墩墩和“手槍”就在順子連喊帶比劃的示意下,跑了。
闖禍的人跑了,留下裝台隊的兄弟們代為受過,被關在一間屋裏不給飯吃,就連鐵主任,都被連累着捱了兩個巴掌。
最慘的是順子,拖着一副本來就不經摺騰的身板,被罰“跪長夜”,跪犯了老毛病。
相信很多人看到這裏,都是動容的。
張大户家的祠堂裏,順子佝僂着背,矮身一跪的那個瞬間,不僅讓人覺得,這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自己一身糟心事兒,彷彿永遠摘不乾淨的陝西漢子,用他並不健碩的身軀,託舉起來的,不僅僅是生活的重量,還有生命的高度,更有人性的光輝。
可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墩墩和“手槍”在幹什麼?他們在廢棄的劇院裏練武或跳舞,回出租屋拿走值錢的東西,去老家見父母,又張羅自己結婚的事。
對於連累順子和兄弟們受罰,還有沒拿到工錢的事,不但隻字不提,也沒有表現出半分的內疚。
不僅如此,所有事情都平息後,倆人還能心安理得地回到大家面前,辦婚禮,收份子錢。
惹下禍不管,讓順子和兄弟們遭罪的人,其實並不只是墩墩一個人,怎麼説也有“手槍”的一份。
要不是她主動,老實的墩墩,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和第一次見面的女人胡來。
要説墩墩,好歹也是跟了順子多年,和裝台的兄弟們一起處的久了,有一定的感情,大家為了護着他而受苦,情有可原。
就連和順子是“情敵”身份的三皮,關鍵時刻都仗義出手,為救大夥和張大户去拼酒,畢竟都是一個鍋裏吃飯的交情,互相幫襯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手槍”一個外人,惹了事又憑什麼不聞不問,跑了個乾淨?
從她以往説話做事的風格上,就能看出她是一個敢説敢做,敢愛敢恨的人。
否則,也不能在看上墩墩後,就算倒貼錢,也鐵了心要嫁給他,被墩墩家裏趕出家門時,巷子裏的那股“豪橫”潑辣勁,就能看出她的性格。
遇事就跑,後面一句解釋交代也沒有,劇情這樣的安排,並不符合“手槍”的個性。
一個人的性格和他做事情的風格,在大體上應該是一致的。
比如秦腔團的鐵釦主任,都知道他愛錢,摳門又精於算計,如果哪天他突然對錢不感興趣了,又沒什麼特別具體的原因,那瞭解他的人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因為這做事風格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這就相當於,一個平常表現得很大氣的人,關鍵時刻,卻做了十分不仗義的事,就會讓人心裏特別不舒服。
“手槍”在張家村的祠堂裏惹禍後,跑掉了這件事,就給人這樣的感覺。這件事和她這個人平常表現出來的做事風格,是有衝突和矛盾的。
結語:從出場時的突兀,到嫁給墩墩的戲劇化,再到人物性格和行為表現方面的衝突與矛盾,“手槍”這個角色,從始至終,在劇中給人的感覺都太刻意,看了覺得彆扭。
儘管秦海璐憑着讓人驚豔的表演,把這個人物演得形象逼真,但演員演技再好,終究拯救不了角色的尷尬。
文:葉子
圖: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