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由陳木勝導演執導的處女作《天若有情》,在當時推出後引起極大的迴響,華仔騎摩托車載着身穿婚紗的吳倩蓮的鏡頭早已蔚為經典,深植影迷腦海。時隔 30 年,現在片商宣佈將在1月下旬重映粵語原音版本,消息一出,影迷們興奮不已。
這部片的劇情很簡單,一句話來説就是黑道浪子和富家女的愛情故事,但初執導筒的陳木勝,非常懂得怎麼用鏡頭説故事,不管是飆速賽車和黑道近身肉搏的緊張刺激感,慢動作長鏡頭去捕捉吳倩蓮拔腿長奔的浪漫,枕頭破碎後散落出來的棉絮象徵着感情的潰散,黑道鬩牆中鏡頭帶到關二爺的像,諷刺「忠義」二字早已蕩然無存,或是連什麼角度拍華仔比較好看,都有效地利用鏡頭的推移或剪接,讓這部處女作毫無新人的生澀,影像粗礪卻充滿着張力。
在配樂選用上,《灰色軌跡》、《未曾後悔》、《是錯也在不分》、《天若有情》四首歌曲的貫串,都能有效的推動劇情,傳遞出華弟和JOJO 愛情中殘酷卻又純粹的浪漫,雖然以前印象最深刻的是由鳳飛飛演唱的國語版主題曲《追夢人》,如今聽到粵語版的《天若有情》,也別有一番風味,尤其歌詞裏「若果他朝此生得可與你,那管生命是無奈」這兩句,充分描摹出兩人對愛情的義無反顧,搭配着電影中的畫面,很難不令人為之動容。
除了攝影機運動張馳有度、配樂選用得宜外,我想《天若有情》另一個成功的地方在角色的塑造上。早年失去母親,置身江湖、日日過着沒有明天日子的華弟,和處在一個富裕家庭,卻被母親壓的喘不過氣的JOJO,他們的相遇縱然是事出偶然,他們的相愛卻因為導演對彼此性格和家庭環境的刻畫,而更有説服力。華弟雖然是黑道,卻是有情有義的黑道,對大哥、太保(吳孟達飾)的忠心和扶持,讓JOJO感受到她過往原生家庭沒有的温度,而JOJO持續的關愛挹注,也無形中感動了華弟,讓他願意為她付出更多,口中説着「我是黑社會,我不能給你什麼」的華弟,其實給予JOJO的,遠比他想像的多。
《天若有情》將江湖肅殺和男女情愛的情節並置,卻不顯得突兀,讓危險與浪漫並存,拍出了真正的純愛,華仔和吳倩蓮都交出飽滿紮實的演出。儘管在拍片過程中華仔被監製杜琪峯指稱愛耍帥,兩人一度起了口角,但華弟這個角色似乎就是需要這樣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的「華仔式站姿」和45度角側臉,這個角色才能成立,也才夠迷人。而吳倩蓮甜美中又帶着倔強、剛毅的氣質,即便我們無能聽到她的原聲演出,也能看到她相當到位的神情和肢體動作,不管在去年重映的《新夜半歌聲》,或是在《天若有情》裏,都交出饒富説服力,充滿層次的表演。
雖然本片的策劃林嶺東、導演陳木勝都已離世,但他們的精神會隨着這部電影的重新面世一直流傳下去!30年過去,時間讓這部電影顯得更有味道,不只是電影中的婚紗、摩托車、台詞、主題曲、華仔和吳倩蓮這對銀幕搭檔的真誠演出更讓觀者留下深刻印象,光看劉德華從30年前年方30的青澀模樣,蜕變成如今實力與偶像氣質兼具的演技派,從被人説偶像包袱太重,總是在演自己的一成不變,到今天已能揮灑自如,在各個類型和角色間穿梭且都能遊刃有餘!光是看華仔的進步和努力,就相當令人動容!如果《拆彈專家2》的潘乘風讓你念念不忘的話,你更要來看《天若有情》的華弟,無論是作為陳木勝導演的處女作,或是華仔演過的角色,他絕對構得上「經典」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