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點水滸傳中5大悲劇婚外情:五次婚外情如何結束

  《水滸傳》又名《忠義水滸傳》,一般簡稱《水滸》,作者一般被認為是施耐庵,創作時間待考證,一般認為作於元末明初,而至晚於明朝中晚期成書,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用白話文寫成的長篇小説,開創了白話章回小説的先河,是中國四大名著之一,也是漢語文學中最具備史詩特徵的作品之一。版本眾多,流傳極廣,膾炙人口。對中國乃至東亞的敍事文學都有極深遠的影響。對《水滸傳》及相關文化的研究被稱為水滸學,簡稱水學。

  官員包二奶、公務員養情人、移情別戀後謀殺親夫、合謀取財謀害狀告親夫、他鄉相遇後舊情復發,時下正在中國發生的一些婚外性行為或婚外戀,《水滸傳》幾乎都涉及到了。看來,優秀的作品真的是有歷史穿透力,大師的目光一掃就是千年,不歎服都不行。

  不過,《水滸傳》裏的婚外情,或者是給英雄好漢上梁山聚會做伏筆,或者本身就是好漢們相聚的引線。因此,與每一次婚外情相伴發生的,都是一場殺人流血事件,隨後是一場大廝殺後奔向水泊梁山。粗略統計一下就會發現,五次婚外情之後,至少有四位英雄(宋江、武松、雷橫、盧俊義)遭發配,七位英雄(宋江、雷橫、楊雄、石秀、時遷、盧俊義、燕青)上了梁山。更有意思的是,參與者份量越重,婚外情越熱烈,流血事件也就越激烈。武松的本事最了得,殺潘金蓮的故事也就鋪張得最厲害,武松殺嫂與武松打虎一樣天下揚名。雷橫不是一等一英雄,白秀英之死,也就草率過場。白秀英與縣令的關係,一句話帶過,與縣令間通姦情節寫都不寫。盧俊義是北京大財主,因他而起的婚外情發展成老婆與管家合謀取財,再正常不過。石秀精明且精細,潘巧雲與裴如海的偷情也就寫得精細躍然紙上,甚至聽得到姦夫的心跳。

  通觀《水滸傳》,共交代五處婚外性行為,基本可歸結為:

  鄆城縣押司宋江的沒名目妻子閻婆惜是公務員養情人,閻後來與宋江同事張文遠勾搭成奸屬見異思遷。鄆城縣縣令與賣唱女白秀英的婚外情,算是官員包二奶,白秀英屬於以身取利。陽穀縣燒餅外賣師傅武大妻子與藥鋪老闆西門慶通姦,後因姦情敗漏升級為潘金蓮藥死親夫後與西門慶同居,潘金蓮則屬於移情別戀。薊州縣刑警隊長兼劊子手楊雄妻子潘巧雲與和尚裴如海的婚外情,緣於二人舊情復發;大名府大財主盧俊義妻子賈氏與管家李固由偷情發展為夫妻,是管家與主母合謀取財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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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婆惜見異思遷

  讓水靈靈的閻婆惜喜歡黑不溜秋的宋江,確實有些勉為其難。不過,宋江畢竟舍財發送了自己死去的父親,算是閻家的恩公。恩公與老公,也就是一字之差而已。再加上閻婆惜的媽媽很看好宋江,宋江也在女孩子身上沒少貼補,嫁也就嫁了。

  沒半月之間,打扮得閻婆惜滿頭珠翠,遍體綾羅。又過了幾日,連那婆子也有若干頭面衣服。端的養的婆惜豐衣足食!(第十九回)

  但是,有一點必須看到,在《水滸傳》寫到的五個與人私通的女人中,閻婆惜的地位是最低的。為什麼?有名無實。

  簡單説,宋江與閻婆惜的關係,有媒人但未經過父母同意,閻婆惜雖是宋江的女人,但既不能算是妻,沒有妻當然也不能有妾,沒有妻妾亦不能有外室。按照今天的標準看,宋江與閻婆惜的關係,僅是有一定財產與關連的同居關係,房產是宋江購置但事實上屬於閻氏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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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江初時不肯;怎當這婆子撮合山的嘴攛掇,宋江依允了,就在縣西巷內討了一樓房,置辦些傢伙什物,安頓了閻婆惜孃兒兩個在那裏居住(第十九回)。

  《水滸傳》中的五起婚外情中,女主角的年齡都在20-25歲左右,閻婆惜年齡在18-19歲間,是五個女人中最小的。其時宋江在30-35歲間,年齡上與閻婆惜之間沒什麼不般配,體力上也不存在問題。問題出在宋江身上。原來宋江是個好漢,只愛學使槍棒,於女色上不十分要緊。這閻婆惜水也似後生,況兼十*歲,正在妙齡之際,因此,宋江不中那婆娘意。(第二十回)

  不過,宋江有意無意間帶人來家,而帶這個人又非常有講究。


  一日,宋江不合帶後司貼書張文遠,來閻婆惜家吃酒。這張文遠卻是宋江的同房押司。那廝喚做“小張三”,生得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平昔只愛去三瓦兩舍,飄蓬浮蕩,學得一身俊俏;更兼品竹調絲,無有不會。這婆惜是個酒色娼妓,一見張三,心裏便喜,倒有意看上他。那張三亦是個酒色之徒,這事如何不曉得;見這婆娘眉來眼去,十分有情,便記在心裏。(第二十回)

  以宋江之為人,帶張文遠回家一事,顯然有策劃與安排之嫌。當然,宋江之意,無非是減輕些時間壓力,一定説其給自己戴綠帽子,似乎也不成立。至於説釀成後來殺人悲劇,亦不是黑三郎的本心。

  向後但是宋江不在,這張三便去那裏。那婆娘留住吃茶,言來語去,成了此事。誰想那婆娘自從和那張三兩個搭識上了,打得火塊一般熱,並無半點兒情分在這宋江身上。宋江但若來時,只把言語傷他,全不兜攬他些個。這宋江是個好漢,不以這女色為念;因此,半月十日去走得一遭。那張三和這閻婆惜如膠似漆,夜去明來,街坊上人也都知了,卻有些風聲吹在宋江耳朵裏。(第二十回)

  在與張文遠的關係紮實後,閻婆惜開始有目的尋找宋江的把柄,以圖擺脱宋江,與張文遠結成夫妻。有志者事竟成,還真讓小妮子找到了把柄,那就是晁蓋寫給宋江的致謝信與酬謝金。二人在信件爭搶中,宋江動了刀子,結果了閻婆惜性命,也斷送了自己的官宦路。

  潘金蓮移情別戀

  潘金蓮的情感故事,一直是中國公開與私下的一個道場式話題,也因此,這個女人雖然不是中國的四大美女,但在歷史長河中的點擊率,縱使不比四大美女差,但也絕不遜色許多。著名言情小説《*》,不僅將二人這段私情正統化(已經是正式夫妻),而且圍繞着西門慶幾個老婆之間的爭風吃醋,將一個小豪門內的縱慾放大到豪門外的巧取豪奪,在很多方面的水準甚至超過《紅樓夢》。當然,也不乏潘金蓮與武松實為夫妻的小説。這後一種説法,目前在網絡上亦有擁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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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在《水滸傳》中,西門慶與潘金蓮的關係,還只能解讀為私通關係。而為了私通合法化,甚至用毒藥謀殺了親夫武大,更引出武大之弟武松殺嫂為兄報仇,演變成一屍四命的慘劇。

  應該説,《水滸傳》一書寫男女私情,以此類型最為成功,用的篇幅也最大。其實如果放大些範圍,就是放在整個中國文學史上,這段故事也都是讓人唏噓。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在當時當地,作者只能淫者見淫,將古今中外發生婚外情的所有內外因素,在武大與潘金蓮夫婦身邊彙集得整整齊齊:

  一,女主人潘金蓮集中了漂亮女人的所有優點,不僅女工好,關鍵是善解風情;二,丈夫武大集中了醜陋懦弱男人的所有缺點,矮小無能;三,漂亮女人是因原主人謀色不從,挾恨典給醜陋男人的;四,奇醜的男人竟然有個頂天立地般的打虎英雄弟弟,這個弟弟因打虎有功,出任了哥嫂臨時搬家所在縣的刑警隊長;五,這對世上極不般配的夫妻有個貪錢且極善撮合男女私通的開茶鋪老女人做鄰居,這老女人的嘴上能跑馬;六,這個開茶鋪的老女人認識一個當地最愛勾搭已婚漂亮女人的藥店大老闆;七,這個藥店大老闆除廣有錢財之外,相貌也是*倜儻的可以。

  這段故事廣為人知,這裏不再多寫,也不再多引資料。不過,有一點筆者還是願意提出來與讀友分享,潘金蓮之紅杏出牆,禍手當然不是他人,但引發潘金蓮春心蕩漾的,卻是打虎英雄武松,也就是她的小叔子。

  那婦人在樓上看了武松這表人物,自心裏尋思道:“武松與他是嫡親一母兄弟,他又生得這般長大。我嫁得這等一個,也不枉了為人一世!你看我那三寸丁谷樹皮,三分不像人,七分倒似鬼,我直恁地晦氣!據着武松,大蟲也吃他打倒了,他必然好氣力。説他又未曾婚娶,何不叫他搬來我家裏住?不想這段姻緣卻在這裏!”(第二十四回)


  情是心中魔。因為這個魔,潘金蓮撥瞭如意算盤:

  那婦人道:“叔叔,是必搬來家裏住;若是叔叔不搬來時,教我兩口兒也吃別人笑話。親兄弟難比別人。大哥,你便打點一間房請叔叔,來家裏過活,休教鄰舍街坊道個不是。”武大道:“大嫂説得是。二哥,你便搬來,也教我爭口氣。”武松道:“既是哥哥嫂嫂恁地説時,今晚有些行李便取了來。”那婦人道:“叔叔,是必記心,奴這裏專望。”(第二十四回)

  有了這兩段,後面發生什麼大體是可以預料的了。

  那婦人也有三杯酒落肚,鬨動春心,那裏按捺得住,只管把閒話來説。武松也知了四五分,自家只把頭來低了。那婦人起身去燙酒。武松自在房裏拿起火箸簇火。那婦人暖了一注子酒,來到房裏,一隻手拿着注子,一隻手便去武松肩胛上只一捏,説道:“叔叔,只穿這些衣裳,不冷?”武松已自有六七分不快意,也不應他。那婦人見他不應,劈手便來奪火箸,口裏道:“叔叔不會簇火,我與叔叔撥火;只要似火盆常熱便好。”武松有*分焦躁,只不做聲。那婦人慾心似火,不看武松焦躁,便放了火箸,卻篩一盞酒來,自呷了一口,剩了大半盞,看着武松道:“你若有心,吃我這半盞兒殘酒。”武松劈手奪來,潑在地下,説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識羞恥!”把手只一推,爭些兒把那婦人推一交。武松睜起眼來道:“武二是個頂天立地噙齒戴髮男子漢,不是那等敗壞風俗沒人倫的豬狗!嫂嫂休要這般不識廉恥!倘有些風吹草動,武二眼裏認得是嫂嫂,拳頭卻不認得是嫂嫂!再來,休要恁地!”(第二十四回)

  武松的拳頭嚇走了潘金蓮,也絕了嫂子對小叔子的謀情念想。可是,因武松而起的情慾,在潘金蓮,是任武都頭的拳頭再硬,也打不回去了,碰到西門慶或者東方慶出軌,只是時間與場合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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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巧雲舊情復燃

  楊雄與石秀結為兄弟,是巧合大於設計,畢竟英雄相惜。但裴如海與潘巧雲間的重逢,卻是設計過於巧合。二人雖然小時有情,但如果潘巧雲不是為先夫祭奠,加上楊雄經常夜不歸宿,潘巧雲未必會出軌。偏巧石秀與裴如海,是兩個心思一個賽過一個般精細般的算計人,區別只在於一個嗅出嫂子水性,一個開始步步誘姦,因此,發生潘巧雲與裴如海間的婚外情,註定是個悲劇。換個角度看,此段情了,石楊二人才能攜手闖梁山去當汪洋大盜。

  為先夫做祭奠,引出裴如海,看來是潘巧雲的一種安排,也可以理解為潘裴二人的合謀。

  那婦人便笑道:“是師兄海黎裴如海。一個老實的和尚。他是裴家絨線鋪裏小官人,出家在報恩寺中。因他師父是家裏門徒,結拜我父做幹爺,長奴兩歲,因此上,叫他做師兄。他法名叫做海公。叔叔,晚間你只聽他請佛唸經,有這般好聲音。”(第四十四回)如果不是目睹下面的場景,石秀也許不會那麼認真於嫂夫人與和尚哥哥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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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婦人拿起一盞茶來,把帕子去茶鐘口邊抹一杯,雙手遞與和尚。那和尚連手接茶,兩隻眼涎瞪瞪的只顧望那婦人的眼。這婦人一雙眼也笑迷迷的只顧望這和尚的眼。人道“色膽如天。”不防石秀在布里一眼張見,早瞧出了二分,道:“‘莫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我幾番見那婆娘常常的只顧對我説些風話,我只以親嫂嫂一般相待。原來這婆娘倒不是個良人!莫教撞在石秀手裏,敢替楊雄做個出場,也不見得!”(第四十五回)

  因為前文的茶水傳情,潘裴二人的舊有情懷全部激活。在祭奠的當日,二人的婚外情得到了釋放機會。

  好半日,兩個雲雨方罷。那賊禿摟住這婦人,説道:“你既有心於我,我身死而無怨;只是今日雖然虧你作成了我,只得一霎時的恩愛快活,不能夠終夜歡娛,久後必然害殺小僧。”那*便道:“你且不要慌。我已尋思一條計了;我家的老公,一個月到有二十來日當牢上宿;我自買了迎兒,教他每日在後門裏伺候。若是夜晚,他一不在家時,便掇一個香桌兒出來,燒夜香為號,你便入來不妨。只怕五更睡着了,不知省覺,卻那裏尋得一個報曉的頭陀,買他來後門頭大敲木魚,高聲叫佛,便好出去。若買得這等一個時,一者得他外面策望,二乃不叫你失了曉。”賊禿聽了這話,大喜道:“妙哉!你只顧如此行。我這裏自有個頭陀胡道人。我自分付他來策望便了。”(見四十五回)

  從偷情設計上看,潘巧雲的才能與心思高過其他四個女人。但是,螳螂捕蟬,往往不知黃雀在後。潘巧雲只當石秀是非親叔叔(弟弟)。

  賊禿又道:“你家這個叔叔好生利害!”婦人把頭一搖,道:“這個睬他則甚!又不是親骨肉!”哪知石秀竟然還是捉姦高手!

  結果,東窗情發,病關索楊雄毫不念舊,露出劊子手狠的一面,將二婚老婆活活給剮了。然後與石秀、時遷去了梁山。


  賈氏與李固合謀取財

  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肖。這話套在河北玉麒麟盧俊義身上,雖然未必準確但不乏生動。當然,如果一定較真兒,盧大員外也有可辯處,書中沒有交代他是否有兒子,但他當義子般培養的浪子燕青,確實比兒子要強得多。因此,子不賢尚可商榷。

  盧俊義的老婆賈氏與管家李固背地裏偷情,據燕青後來説,已經非一時一日。“主人腦後無眼,怎知就裏?主人平昔只顧打熬氣力,不親女色;娘子舊日和李固原有私情;今日推門相就,做了夫妻,主人回去,必遭毒手!”(第六十二回)

  不過,説賈李二人謀情有據,稱李賈二人完全是為謀盧大員外財產則多少有些冤枉。因為謀財,是梁山軍師吳用佈置給李固的任務,也是誘盧俊義加入梁山的計謀的一部分。在吳用通過算命將盧俊義誘騙上梁山後,梁山動用了所有馬步水乾將,將盧俊義活捉上梁山。在盧俊義百般不肯加入梁山後,吳用使出殺手鐧,巧用緩兵之計,打了個時間差,留住盧俊義,放李固先回家。

  (吳用)便喚李固近前説道:“你的主人已和我們商議定了,今坐第二把交椅。此乃未曾上山時預先寫下四句反詩在家裏壁上。我叫你們知道:壁下三十八個字,每一句頭上出一個字。‘蘆花灘上有扁舟’,頭上‘蘆’字,‘俊傑那能此地遊’,頭上‘俊’字;‘義士手提三尺劍’,頭上‘義’字;‘反時須斬逆臣頭’,頭上‘反’字:這四句詩包藏‘盧俊義反’四字。今日上山,你們怎知?本待把你眾人殺了,顯得我梁山泊行短。今日姑放你們回去,便可佈告京城:主人決不回來!”李固等只顧下拜。(第六十二回)放李固回家,還用得着梁山二號人物嗎?旱地忽律朱貴送都是好大面子了。後來的情況發展,證明這李固不僅要吳用送,而且只能吳用送。為什麼?吳用要這個始作俑者的功勞,要在宋江面前做好這件事,這是一;誘盧俊義加入梁山是宋江的老大工程,萬一朱貴等人説砸了,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這是第二個,也是更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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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盧俊義回到家時,賈氏與李固不僅完成了吳用交付的任務,而且超額完成了。迎接盧大財主的,是被攆出家門流浪的燕青。

  燕青説道:“小乙非是飛不得別處去;因為深知主人必不落草,故此忍這殘喘,在這裏候見主人一面。若主人果自山泊裏來,可聽小乙言語,再回梁山泊去,別做個商議。若入城中,必中圈套!”盧俊義喝道:“我的娘子不是這般人,你這廝休來放屁!”(第六十一回)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令盧員外終生難忘。後來順隨加入梁山,其實着實是受的刺激太大太深,“盧俊義驚得呆了”。

  (李固、賈氏)一邊安排飯食與盧員外吃。方才舉箸,只聽得前門喊聲齊起,二三百個做公的搶將入來,盧俊義驚得呆了;就被做公的綁了,一步一棍,直打到留守司來。其時梁中書正在公廳,左右兩行,排列狼虎一般公人七八十個,把盧俊義拿到當面。李固和賈氏也跪在側邊。廳上樑中書大喝道:“你這廝是北京本處良民,如何卻去投降梁山泊落草,坐了第二把交椅?如今倒來裏勾外連,要打北京!今被擒來,有何理説?”(第六十二回)

  如果讀友覺得意猶未盡,不妨看看下面發生的黃金換命的細節安排:

  各施禮罷。蔡福道:“主管有何見教?”李固道:“……無甚孝順,五十兩蒜條金在此,送與節級。廳上官吏,小人自去打點。”蔡福笑道:“你不見正廳戒石上刻著‘下民易虐,上蒼難欺’。你那瞞心昧己勾當,怕我不知!你又佔了他傢俬,謀了他老婆,如今把五十兩金子與我,結果了他性命,日後提刑官下馬,我吃不得這等官司!”李固道:“只是節級嫌少,小人再添五十兩。”

  蔡福道:“李主管,你‘割貓兒尾,拌貓兒飯!’北京有名恁地一個盧員外,只值得這一百兩金子?你若要我倒地,也不是我詐你,只把五百兩金子與我!”李固便道:“金子在這裏,便都送與節級,只要今夜完成此事。”蔡福收了金子,藏在身邊,起身道:“明日早來扛屍。”李固拜謝,歡喜去了。(第六十二回)

  經過賓主雙方的討價還價,在監獄中秘密殺害盧俊義的價格,從五十兩黃金漲到了五百兩黃金。至於其他關節要花多少,書中沒有交代,但以常情推論,起碼要在黃金千兩級吧。可見盧大員外家財,實在大得很。宋江要謀盧俊義加入梁山,除了盧俊義的江湖聲望外,大有深意。


  白秀英委身取利

  白秀英本來是個江湖耍把式賣藝的,因為與鄆城新任知縣有舊情,尾隨其來到鄆城縣賣藝,設勾欄(相當現在的劇場或臨時搭建的小舞台)賣藝掙快錢。原來這白秀英和那新任知縣衙舊在東京兩個來往,今日特地在鄆城縣開勾欄。

  從書中交代看,白氏父女掙錢還是相當容易且成功的。雷橫剛從外地回來,就有人帶他去看景緻,説明白氏父女兩個已經有了相當影響,並且已經有人替其跑腿拉客了。只聽得背後有人叫道:“都頭幾時回來?”雷橫回過臉來看時,卻是本縣一個幫閒的李小二。雷橫答道:“我卻才前日來家。”李小二道:“都頭出去了許多時,不知此處近日有個東京新來打踅的行院,色藝雙絕,叫做白秀英。那妮子來參都頭,卻值公差出外不在。如今見在勾欄裏,説唱諸般宮調。每日有那一般打散,或是戲舞,或是吹彈,或是歌唱,賺得那人山人海價看。都頭如何不去看一看?端的是好個粉頭!”雷橫聽了,又遇心閒,便和那李小二到勾欄裏來看。只見門首掛着許多金字帳額,旗杆吊着等身靠背。入到裏面,便去青龍頭上第一位坐了。(第五十一回)

  雷橫剛從外地(梁山)歸來,即被人勸來,就很能説明白秀英在鄆城的影響。

  沒帶銀子(雷橫比較貪財,這在晁蓋莊上即有發生,也因此險些被劉唐給殺了),卻坐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沒辦法賞給白秀英,於是發生了言語衝撞。白秀英託著盤子,先到雷橫面前。雷橫便去身邊袋裏摸時,不想並無一文。雷橫道:“今日忘了,不曾帶得些出來,明日一發賞你。”白秀英笑道:“‘頭醋不釅二醋薄。’官人坐當其位,可出個標首。”雷橫通紅了麪皮,道:“我一時不曾帶得出來,非是我捨不得。”白秀英道:“官人既是來聽唱,如何不記得帶錢出來?”雷橫道:“我賞你三五兩銀子,也不打緊;卻恨今日忘記帶來。”白秀英道:“官人今日眼見一文也無,提甚三五兩銀子!正是教俺‘望梅止渴,’‘畫餅充飢!’”(第五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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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説起來,雷橫是有短處的。如果雷橫不出錢,白秀英當天的場子就難以應酬下去,甚至可能冷場。為何?一是雷橫坐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有對全場的示範效應,白秀英不能不爭;二是白秀英自來到鄆城以來,沒有當眾這樣折過,也不能這樣折在這裏,否則勾欄擺不下去了。

  白玉喬叫道:“我兒,你自沒眼,不看城裏人村裏人,只顧問他討甚麼!且過去問曉事的恩官告個標首。”雷橫道:“我怎地不是曉事的?”白玉喬道:“你若省得這子弟門庭時,狗頭上生角!”眾人齊和起來。雷橫大怒,便罵道:“這忤奴,怎敢辱我!”(第五十一回)

  縣太爺的情婦哪能是誰都惹得了的?白秀英愣是給雷橫一個大下馬威。

  那花娘見父親被雷橫打了,又帶重傷,叫一乘轎子,逕到知縣衙內訴告:“雷橫毆打父親,攪散勾欄,意在欺騙奴家!”知縣聽了,大恕道:“快寫狀來!”這個喚做“枕邊靈。”便教白玉喬寫了狀子,驗了傷痕,指定證見。本處縣裏有人都和雷橫好的,替他去知縣處打關節;

  怎當那婆娘守定在縣內,撒嬌撒痴,不由知縣不行;立等知縣差人把雷橫捉拿到官,當廳責打,取了招狀,將具枷來枷了,押出去號令示眾。那婆娘要逞好手,又去把知縣行説了,定要把雷橫號令在勾欄門首。第二日,那婆娘再去做場,知縣教把雷橫號令在勾欄門首。(第五十一回)

  天下沒有哪個母親是不疼兒子的。好不容易將雷橫培養成鄆城縣刑警隊長,偏偏卻栽在縣長情婦的石榴裙外,並且當眾讓人羞辱,為孃的咽不下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婆婆那裏有好氣,便指着罵道;“你這千人騎萬人壓亂人入的賤*!做甚麼倒罵我!”白秀英聽得,柳眉倒豎,星眼圓睜,大罵道:“老咬蟲、乞貧婆、賤人怎敢罵我!”婆婆道:“我罵你,待怎的?你須不是鄆城縣知縣!”白秀英大怒,搶向前,只一掌,把那婆婆打個踉蹌,那婆婆卻待掙扎,白秀英再趕入去,老大耳光子只顧打。這雷橫己是銜憤在心,又見母親吃打,一時怒從心發,扯起枷來,望著白秀英腦蓋上,只一枷梢,打個正著,劈開了腦蓋,撲地倒了。眾人看時,腦漿迸流,眼珠突出,動彈不得,情知死了。(第五十一回)

  接下來,是《水滸傳》的另一個感人至深的情節。關鍵時刻,雷橫的前同事現上司朱仝以自己的權利,押解路上私下裏放了雷橫,將這道樑子自己槓了。而插翅虎雷橫,也只能上梁山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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