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會有不想紅的女明星嗎?
做一個不紅的演員是種什麼樣的體驗?早在4年前,萬茜就回答過這個問題。
她列舉了很多不紅的好處,比如“隨意素顏逛街吃髒串,摳腳剔牙也不會被偷拍”,“在家可以不用拉窗簾,就算被偷拍人家也不會發,因為不紅”,“一個月不發微博,也沒有經紀人催着發微博自拍賣萌”,“可以不用跑宣傳,可以隨意出入菜市場砍價以及挑挑揀揀”……
説了這麼多,總而言之一句話,“Nobody cares.”沒人在乎你,也就沒人關心你,一個人才可以自由自在,但這種自由裏,又總透出些許的冷清和落寞。
4年後,萬茜還是放棄了這種自由式的不紅,上了大熱的綜藝《乘風破浪的姐姐》。雖然説是被經紀人逼迫着來的,但她也不是完全沒有企圖心,“或許我可以用這段時間來過過自己(的生活),演演自己可能也還不錯。”
接受《定義》的採訪,主持人易立競問萬茜,“什麼是紅?”一直有説有笑的萬茜,突然收起了笑容,她嚴肅地反問易立競,“你怎麼看,什麼叫紅?”
整個採訪都很彆扭,萬茜不承認自己“不紅”,也不承認自己“想紅”。她自己明白,來參加浪姐“功利的部分是逃不掉的”,但被問到具體的功利是什麼,她説得又很飄忽,“我可以免費蹭到很多聲樂老師,舞蹈老師。”
真的有人上競技綜藝是不想紅,只是想蹭免費輔導嗎?最近一期的浪姐,深刻地説明了,紅與不紅有多麼大的差別。
第二次公演在即,所有姐姐都要分成三人組,隊長以自薦的方式產生。其他人都還在互相觀望的時候,大姐頭寧靜站了起來,成為了第一個隊長。
她很直白地説,“我就是要當leader,我本來就不認為我會不是主唱。”雙重否定是更強烈的肯定。雖然寧靜混淆了隊長和C位的職能,但她也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就是要成為舞台上最閃光的那一個。
張雨綺第二個起身,她也很清楚自己的需求,“我就是要話語權。”
黃聖依是第三個隊長,她強調的也是話語權,“因為我還是想在這個舞台上有自己的態度,有自己的表達。只有做了leader,你才有權利去做這些事情。”
這三個女明星的野心,都是擺在枱面上。挑選別人,總歸是比等着被別人挑選強。
白冰就過於單純。之前她和藍盈瑩黃齡都是一個組,以為姐姐妹妹會很有默契。第一輪隊長挑人的時候,白冰一直都沒有站起來,把機會留給了別人。
第二輪,藍盈瑩挑人的時候,白冰站起來了,她很篤信藍盈瑩會選自己。結果藍盈瑩不表態,只是一直問身邊的黃齡,你想選誰?黃齡選了吳昕,白冰就這麼突然地落選了。
那一刻,白冰是很失落的。“一直都覺得姐妹的感情玩得非常好,可能我把它當成了一個情感的節目,但今天的比賽讓我覺得,它就是一個比賽。”
同樣是被選剩下的,當過製片人的張萌看得就要透徹很多,“大家不選我是很正常的,要是我的話我也選別人,因為這個東西是要下一次投票跟晉級有關係的。”
接着是選歌,八首歌裏有特別炸場的唱跳歌曲,也有靜靜站着的純vocal歌曲。第一次公演過後,姐姐們心裏都明白,純vocal不討好,安靜的歌會很吃虧。
每一隊都想搶唱跳,但現實是很殘酷的。選擇的權利,是由觀眾投票的喜愛度決定,每個隊三個人獲得的總票數相加,決定了選曲順序。
萬茜的票數第一,也給她的小隊爭到了第一個選曲的資格。萬茜組在選歌的時候,還調戲了一下排在第三的張雨綺組,“我們選李斯丹妮想選的這首《Flow》。”李斯丹妮整個人都崩塌了,“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了。”
看到對手這樣卑微,萬茜組大手一揮格外開恩,“好吧,算了,我們選《Manta》。”李斯丹妮喜出望外,不停對着萬茜組比心。
李斯丹妮還是太天真。排在第二的是寧靜組,靜姐二話不説,截走了《Flow》。上一秒還在手舞足蹈的四蛋,下一秒目瞪口呆像一尊石佛。
不甘心,李斯丹妮對寧靜組説,“商量一下吧,這首歌很不適合你們。”鄭希怡和鬱可唯都站出來同時懟她,“就你會rap嗎?”此刻的四蛋,就像看見了高曉松的never,只會驚慌失措地用小手比拜拜。
這,就是紅帶來的好處,不必求人,也不必看誰眼色,想選什麼就選什麼,底氣很足。
最慘的,還是孟佳組。張含韻沒預料到自己的票數是最後一名,也導致整個團是倒數幾個選曲的。雖然她自己不在乎名次,但也會為耽誤了大家而自責,“當我成團,我這組沒辦法去選擇我們想要選擇的作品,就有點難受。”
沒選到想選的歌,也就算了。排出場順序的時候,孟佳組又因為輸了小組對決,失去選擇權,只能被其他組換來換去,最後換到了第二個出場,孟佳崩潰到直接倒地掐人中。
二公這一次選曲,很有趣。舞台上呈現的人氣未必是真實的,卻很完整地映射出了娛樂圈的生態。紅,不僅僅是代表你這個人受歡迎被追捧。紅,同時也意味着你站在這個圈子的更高處,擁有更廣泛的選擇。不紅的人,永遠只能等待着被選擇。而且失去一次機會,有可能就會節節敗退,不停地被調來換去。
萬茜在採訪裏説自己不在意紅不紅,幾乎不上綜藝。但易立競很敏鋭地戳到了她的痛點,“可是你參加過《舞林大會》,還參加了兩屆。”
那是一段萬茜不願談及的過去。出過唱片銷量慘淡,投資幾百萬的大碟,最後只能賣出去2萬份。轉行做演員,但演戲也沒什麼起色,只能翻出早期的作品,一遍一遍回看找問題。上綜藝參加了兩屆《舞林大會》,成績也不是很理想,早早就被淘汰。
那時候的萬茜,不是真的雲淡風輕,也經歷了很長的一段低谷期和自我懷疑,最難受的時候想過要跳河自殺。
反倒是現在,萬茜成了浪姐裏的萬爺,每次人氣投票都排在第一,她可以淡然地説,“我不在意紅不紅。”但在《定義》的尾聲,她還是泄露了內心的渴望,“希望(人生)某一個節點它是閃光的。”
既然是閃光的,那一定就會被人看到。紅,一定意義上也代表着大眾的認可程度。做演員,即使再怎麼淡泊名利,總是會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看到,角色能被欣賞。不想紅,跟不能紅,其實是兩碼事。
演員劉琳在北京電影學院讀書的時候,跟徐靜蕾是同學。她很早就顯示出了演戲的天賦,大一就出演了首部電影《高樓邊》,大二時她又出演了電影《夜半歌聲》,還跟黃磊演一對情侶。
但劉琳也很早就意識到自己不會太紅。
畢業的時候,劉琳和徐靜蕾在電影《望鄉》裏合作了一個片段,徐靜蕾演年輕女記者,她演當過慰安婦的老太太。那時候她就意識到,“長相之於演員,與後面演藝道路的命運都相關。”
2004年,劉琳跟梅婷一起演《香樟樹》,年齡只差一歲的兩個女演員,成為了好朋友。十年後,再演《父母愛情》,梅婷是女主角,演的是養尊處優的資本家小姐,而劉琳,只能演女配,一個農村來的土氣粗魯的小姑子。
她最近被人熟知,是因為《知否》裏的大娘子,還有《隱秘的角落》裏的媽媽周春紅,都是配角,但也都很出彩。
劉琳也説她不願意紅,這話聽來卻很真誠。一來是她早就認清了自己的侷限,不會成為像徐靜蕾梅婷那樣大紅大紫的花旦,二來是這麼多年她的確沒怎麼演過主角,但還是踏踏實實地演好每一部作品,演活了很多好角色。不能紅,也沒逼着自己去紅,這是真的釋然。
年紀輕輕的女演員,説自己不紅或者不想紅,可能都還為時尚早。就像4年前的問題放到今天,海陸會比萬茜更有資格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