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0日，首都醫科大學校長、生物學家饒毅通過其官微發佈《表揚尹燁證明自己賣假藥：公佈幾十篇論文無一檢驗過其益生菌的任何生物學作用》一文再度點名華大基因副董事長尹燁推廣的益生菌為假藥。目前國內市場銷售的益生菌產品多達數百種，主要以保健食品或者普通食品的身份存在。在業內人士看來，尹燁帶貨的益生菌並非藥品，達不到賣“假藥”的程度，事件值得爭議的點在於尹燁銷售的益生菌產品是否宣稱治療作用，而保健食品和普通食品宣稱疾病治療作用是不合規的。近年來，巨大的益生菌市場吸引眾多企業佈局，但商家誇大宣傳等現象也是行業亟待解決的問題。
什麼是益生菌
饒毅和尹燁的爭辯再升級。圍繞尹燁帶貨的益生菌產品，饒毅直言，尹燁推廣的益生菌就是假藥。在尹燁發表《華大到底發表過多少篇菌羣文章？》一文回應後，7月30日，饒毅發文稱，尹燁列了一堆論文，顧左右而言他，沒一篇説明他發現了什麼細菌，對人有什麼作用。
據瞭解，尹燁帶貨的益生菌產品為華大旗下產品。益生菌產品作為華大集團旗下華大營養的主要業務之一，均由華大自選菌株自主配方。在商品詳情頁可以看到，華大益生菌產品的價格在100-400元不等，產品的主要形式為壓片糖果和固體飲料，均為食品級。
根據世衞組織的定義，益生菌是活的微生物，攝入一定量對人體健康有益。央廣購物健康品線高級買手曹佳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採訪時表示，益生菌即對人體健康有益的一些活性微生物，屬於保健食品範疇。不過，益生菌成分也被添加到藥品中，比如乳酸菌素片的成分包含益生菌，它屬於非處方藥品類。
北京商報記者查詢發現，目前國內益生菌產品多為保健食品或食品，屬於藥品的很少。大部分含有益生菌的藥品與腸道問題有關，比如乳酸菌素片和整腸生。
“目前我國已批准使用在食品的益生菌品種有20多種，如乳酸桿菌等。”據乳業專家王丁棉介紹，把一兩種或幾種益生菌添加或使用到食品或奶粉中是運用益生菌的一種表現形式。加入了益生菌的食品、藥品，只能説是含有益生菌成份的食品或藥品。
解放軍總醫院第八醫學中心營養科主任左小霞告訴北京商報記者，益生菌的定義為：通過定殖在人體內，改變宿主某一部位菌羣組成的一類對宿主有益的活性微生物。目前益生菌更多用在保健、輔助調節身體方面。“人體內的細菌總數是細胞數量的10倍，其存在的時間比人類存在的時間還要久，其中，益生菌在人體腸道、身體系統內能產生一些健康的效應，當微生物生態處於平衡的狀態，即菌羣不失調狀態，身體就會處於一個健康態。因此，益生菌不應該定義為藥品，歸屬保健品類更合適。”
針對益生菌產品相關情況，北京商報記者聯繫了華大方面，但截至發稿未收到任何回覆。
華大益生菌“假”在哪
既然存在與益生菌相關的藥品，那饒毅要打假的華大益生菌產品“假”在哪？
北京商報記者在電商平台搜索華大益生菌發現，該系列包括腸胃類益生菌、睡眠類益生菌、私處益生菌等多種產品。在其官方微信商城上，華大對一款“優美達暢青益生菌壓片糖果”的功能介紹為抑制有害菌、預防腹瀉腹痛、塑造“易瘦體質”等。其他款益生菌產品的功能包括改善睡眠、保護胃黏膜等。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產品的形式為固體飲料、壓片糖果，均為普通食品。2022年6月，國家市場監管總局《關於加強固體飲料質量安全監管的公告》正式實施，該公告明確提到，固體飲料不得明示、暗示涉及疾病預防、治療功能、保健功能以及滿足特定疾病人羣的特殊需要等。
北京君都上海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生命科學與健康醫療法律部主任張文波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採訪時表示，益生菌在市場上多以保健食品的身份存在，不屬於藥品類別的，無法治療疾病。“市場上存在的益生菌產品有些取得保健食品的批號，有的通過固體飲料的形式銷售，屬於食品品類。尹燁在利用自身名人效應為自家公司產品帶貨的時候，是否存在虛假宣傳、誇大宣傳的情況，這是饒毅抨擊的‘假’的定義。”
中國保健協會數據顯示，2020年，國內益生菌產品的整體市場規模約為879.8億元，預計2022年國內益生菌產品市場將達到千億元。千億市場吸引眾多企業佈局，但商家誇大宣傳的現象也時有發生。如2022年5月，MCN機構銀河眾星(海南)電子商務有限公司因廣告違法行為被罰3673.32元。處罰事由顯示，該公司簽約主播為名為“昂立超級輕幽益生菌粉”的普通食品進行直播帶貨時宣稱帶有抗幽功能。
行政處罰公告提到，涉事產品是普通食品，推銷時用與藥品、醫療器械混淆的語言，會對受眾正確理解疾病防治產生一定負面影響，有誤導消費者用食品代替藥品，耽誤治療的風險。
“目前國內益生菌產品種類繁多，國內營養協會等組織也會有一些標準，比如即食性的益生菌產品，它在保質期內的菌羣數必須大於等於107CFU/g。消費者在選擇產品時需要選擇活菌益生菌，也要根據每個人身體的不同特點，選擇適合自己的產品，一些特殊人羣是不適宜使用的。”曹佳提示，目前市場上的益生菌多屬於保健食品品類，在我國，保健食品標誌為天藍色，呈帽形，俗稱“藍帽子”，保健食品不是藥品，不能代替藥物治療疾病；保健食品適用於特定人羣食用，具有調節機體功能，如果保健食品宣稱治療作用的話，是非常不嚴謹的。
左小霞表示，保健食品有明文規定，不能涉及治病等一些功能，如果違反政策規定，則是不合規的。名人在利用自身效應進行帶貨時，需要科學地、客觀地介紹給觀眾，保健食品可以作為人們膳食基礎上的一些補充，不能替代藥物，也不能替代正常的飲食，不用過度地去誇大它的作用，但也不是否定其作用，需要我們科學客觀地看待即可。
“無論是保健食品還是普通食品，都不能宣稱疾病預防、治療功能，這是違規行為。”張文波説道。 北京商報記者 姚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