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哉風
這些畫面或許令你感到毛骨悚然,但它並不代表死神,而是一箇中世紀歐洲瘟疫醫生的標準裝束。
14世紀開始,歐洲爆發了史上最致命的瘟疫:黑死病,僅在幾年內就消滅了約2500萬歐洲人,大約佔到歐洲總人口的30-60%。傳染性極強的瘟疫,讓全歐洲人心惶惶,但是,該做的工作還得有人做。
誰來治療病人和必要時解剖屍體?誰來統計死者人數和處理死者遺囑?一個與死神打交道的職業誕生了:瘟疫醫生。
瘟疫醫生是高危職業,沒有幾個有名的醫生願意冒險進入疫病區,更別説近距離接觸患者。於是,肯擔任瘟疫醫生的,要麼是二流醫生,要麼是渴望出名的年輕醫生,要麼是根本沒多少經驗的鄉下醫生。
中世紀的人們已經知道,瘟疫等傳染病是通過人體接觸和空氣傳播的,那麼,如何預防醫生被傳染呢?一開始,瘟疫醫生的防護裝束和方法五花八門,直到1619年,法國皇帝路易十三的首席醫師查爾斯·德·歐姆發明了一種武裝到牙齒的“防護服”,一下成為全歐洲瘟疫醫生的標準制服。
這套制服看上去神秘而驚悚:全皮革套裝,一個鳥嘴面具和一頂高帽。最吸引視線的,無疑是鳥嘴面具。
面具的眼睛部分是圓形的玻璃,好像一個護目鏡。鳥嘴裏則填充着各種香料,包括杜松子、龍涎香、玫瑰花、薄荷、樟腦、丁香、沒藥以及蘇合香,瘟疫醫生在出診時,將鳥嘴裏的香料混合稻草點燃,人們認為這可以在醫生接觸患者時避免吸入不潔空氣。另外,瘟疫醫生出診時還帶有一個手杖,可以用來檢查和指導患者而無需直接接觸。
但是,這個設計有一個無法避免的問題:鳥嘴上還扎着氣孔,沒辦法,醫生總得呼吸啊。事實上,這套“防護服”並不能有效防護,大多數“鳥嘴醫生”即使穿着這套衣服,還是容易被傳染。教皇克萊門特六世在黑死病瘟疫期間僱用了18名瘟疫醫生,5個死於瘟疫,12個逃跑,只剩下一人堅守崗位。
和柯南不一樣,死神在哪裏,瘟疫醫生就到哪裏。他們是幾百年前的逆行者。這些戴着滑稽面具的人,是一羣孤獨而勇敢的人。
至於瘟疫醫生的治療水平,就不怎麼樣了。在科學不發達的中世紀,歐洲醫生只有一個絕招:放血,要麼索性用手杖抽打患者(驅魔)。可想而知,這種治療幾乎毫無成效,但他們起碼給患者一絲希望和臨終前的陪伴。
此外,瘟疫醫生還是為醫學做出了很多貢獻。比如,有的醫生就從實踐過程中,總結出了及時清理屍體、多通風和注意飲水衞生等有效經驗,這些冒着生命危險獲得的寶貴經驗,是坐在家中的學者和醫生無法想象的。現代外科與病理學之父、解剖學家安布魯瓦茲·帕雷也做過瘟疫醫生。
人類的生存發展史,就是一部與疫病不斷鬥爭的歷史。與死神打交道的瘟疫醫生們,孤獨的奮戰在一線,他們的外形雖然令人毛骨悚然,甚至不那麼吉利,但這些鳥嘴醫生們真的值得後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