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裏大寺不再大當年木裏有三座寺廟,被洛克驚歎為“真正的珠寶盒”。它們建於17世紀,其中木裏大寺是有340間房,居住著700多個喇嘛……當年的木裏王和他的政府,喜歡在三座寺廟輪流居住,一住就是一年。
後來,1986年又重建。廢墟上重生的寺廟只有一個比較有氣勢的大殿,一眼就能看明白。雖然沿用大寺的名稱,但寺確實小了。
我們有幸在木裏大寺看到了跳神表演。跳神完畢,有人大吼一聲“照集體相”,喇嘛和我們在大殿的台階上錯落有致地站定後,聽著“茄子”號令把嘴標準化地咧開,跟參加排練一樣。
現在的木裏大寺的喇嘛只有50多人。喇嘛們的袈裟下面露出了皮鞋、旅遊鞋,非常打眼,當年在洛克的照片中,他們可都是穿藏靴的。
1723年,雍正皇帝冊封了木裏王,並許諾由他們世代繼承王位。在洛克的描述中,這是一片比美國馬薩諸塞州還略大的封地,但只有22000名誠實謙卑的人民。
實際上,這是一個喇嘛專政的王國,木裏活佛在藏地活佛中的排名僅次於達賴和班禪,可見其地位之重,臣民們見了喇嘛甚至低頭不敢正視。而如今,木裏的喇嘛們和百姓們已經是不分彼此,和諧相處。金沙流淌水洛河從木裏大寺的瓦廠區往後就很少通車了,好在我們戰線長、隊伍大,行李裝備倒是準備得極為充分,將預定的小巴塞了個滿滿當當。但從瓦廠到水洛的路狹窄多彎,還常有車輪懸空,每每讓我覺得意外傷害保險金正向我招手,司機卻總能轉危為安,實在是佩服他們的車技。
抵達洛鬥村時,天已盡黑,坡上的馬鈴聲叮噹不斷,那是為我們準備的馬匹。我們徒步加騎馬的行軍就從洛鬥開始,直到稻城亞丁村結束。
出發那天早上,太陽還沒出來,馬伕們就已經忙碌喧嚷起來。他們都有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就地燒水喝茶吃早飯,然後將有的行李捆到馬背上,我們每人再騎一匹馬,最終形成了50多人、50多匹馬的龐大馬隊,遠比當年洛克的探險隊伍龐大,浩浩蕩蕩穿行在山谷中。
騎馬是新鮮的體驗,這裏的馬大多温順。從馬伕那學了一些簡單的騎術,比如:要蹬緊馬鐙,上坡時身體前傾,下坡時要後仰;別放任馬吃草,吃上癮了會竄入林中,人就會刮絆摔傷……
馬隊趟過水洛河的支流,在秋天朝陽的照射下,河面跳躍着粼粼的光影,那一定是金子的光澤。這是一條不折不扣的金水河,淘金人一天在這裏淘個1克半克的沒問題,有人甚至因此身價過千萬。不過人們在11月—12月才會來淘金,我們沒能見到狂熱喧囂的淘金場面。
簇擁神山的牛場抵達洛鬥村後,我們第一次使用露營裝備。熱情的藏族老鄉打製酥油茶,為我們洗塵。這個村落不大,村裏最大一户人家的二樓和三樓全部被我們的睡袋佔據,即便如此,依然是擁擠不堪。
此後的宿營地才讓我們感到,能在老鄉家過夜已經是天大的享受。此後,我們連續在察米溝牛場、甲日牛場、郎穴扎丑牛場、甲都牛場紮營4個晚上。所謂牛場,就是山間的一塊塊長着牧草的壩子,是藏族同胞們放牧的地方。森林漸漸被灌木草甸取代,海拔正在不斷上升。
察米溝是連接水洛河穀和亞丁雪域的一條溝,森林茂密,巨大的冷杉要多人才能合抱,我們便在這樣的原始森林中穿行。溝裏有條溪流,卻水流湍急,翻騰怒吼,形成了不少瀑布深潭般的水景。而只要溯溪而上,它的源頭亞丁雪域就到了。一路上用水都不便,有時連喝開水都困難,僅因為我們的隊伍太龐大。這時候看見如此好水,趕緊利用隨身攜帶的淨水器,來上一瓶自制的天然純淨水,不亦樂乎!
風·雪·人甲日牛場是木裏和稻城的交界點,稻城的馬隊已經在這裏迎接我們。一個小姑娘走過來,成了我的馬伕。她穿着牛仔褲短風衣,頭上鮮豔的頭巾略顯地域色彩,裝束上幾乎完全漢化的她卻聽不懂漢語,僅是默默地牽著馬趕路。
一路上,她的大辮子擺動跳躍,著實可愛。每當經過路邊座座簡易搭建的石塔,她都會撿起路邊的小石塊添加到石塔上,這樣便多積了一份功德。
馬隊沿着山路前行,不料夜晚露營時開始下起了大雪。此時,鑽進温暖的睡袋,聽著雪花温柔落帳,感覺自己好象是雨雪中的一棵樹。
第二天清晨,天地間一片寂靜,正想拉開帳篷門看個究竟,第一下居然沒推動。原來帳篷外已積起了幾尺深的雪。原來雪一直在下,只不過雪厚了,帳篷上自然無聲了。
芳草萋萋的牛場一夜之間白茫茫一片,而海拔4500米以上的山路上,遭遇這樣的雪天是沒法騎馬的。也就是説,我們只能在風雪中徒步前行。
長長的隊伍行進在漫天風雪的山道上,拉成一條不連貫的細線。路不過是在亂石堆積的山體滑坡帶上,剛好能放下一雙腳。積雪將真實的路面隱藏,如果踩到一塊不穩當的石頭,那就可能滑向山腳,長存雪域之間……如果這也叫路,那一定是我遭遇的最粗糙、最原始的路。
更麻煩的是,此時有部分隊員有了高原反應:有人感冒了,有人頭痛、嚴重胸悶,還有人開始嘔吐不止……在高原,高大肥胖者總是最先倒下的。我們迅速盤算了一下,只有冒著風雪儘快衝出去,以免大雪封山,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面。
一時間,大家都有了英勇壯烈的豪邁情懷。長長的山路連接著一個個的埡口,每一個埡口都意味一段艱難的攀升和意志的考驗。路似乎沒有盡頭,埡口卻是一個又一個,每次詢問得到的答案都是不遠了,但一個個埡口又讓人一次次絕望。最後誰也不問了,只管悶頭趕路。
終於,滿天烏雲散去,目的地不遠了。一位高反嚴重的隊員臉色發紫發黑,他説:“有一瞬間,我看到了死神在招手!”但他終於挺了過來。在大自然面前,人太渺小了。
換個角度看神山從甲日牛場上坡後,我們就已經走在藏族人轉神山的路線上了,一路上風光無限。轉山分為小轉和大轉,小轉1天就可以轉完,大轉則要10天左右。對信奉藏傳佛教的人來説,轉神山可清除累世的罪孽,功德無量。
不過我們在沿途幾乎沒見到轉山的信徒,因為轉亞丁神山以雞年為重,這樣才功德倍增。
在甲日牛場,我們還看到了夏朗多吉的身影,一樣的雄偉,多了一份神秘和猜想。
夏朗多吉意為“金剛手菩薩”,在佛教中是除暴安良的神祗,勇猛剛烈。洛克曾將它形容為展翅高飛的蝙蝠,猶如希臘神話中的雷神,令妖魔鬼怪望而生畏。
此前,我也曾經到過亞丁景區兩次,和普通遊客一樣仰視過仙乃日正面的聖容。而此次當我們循着一條新線路走入亞丁,時時刻刻都體驗到了風景變化的新鮮感。
亞丁因山聞名,但山色之外我們更飽覽了很多水景:勒西錯中有鈣化結晶,水色幻變、猶如九寨,倒映著仙乃日、央邁勇兩神山;葉加讓錯俗名黑海,水色幽藍,霧氣繚繞,陰森恐怖,據説在湖邊大聲吼叫,大雨冰雹就應聲而至;還有水色乳藍的為熱錯(牛奶海)、森林環抱中的度母海、聖潔“觀湖”丹增錯……
天堂的懷抱秋日裏的亞丁也是醉人的,天氣非常清爽,紅杉林已是一片金黃,映得雪山也泛起金光。清晨,薄薄的晨霧從山嶺中升起,飄蕩迴旋在原野上,恍惚中彷彿置身仙境。遊走在亞丁神山的範圍內,時刻都能感受到她的神聖與靜謐。在神山之地,藏族同胞們認為不能動土,更不能砍樹,所以亞丁的自然環境相對完好地得以保留了下來。
遠處山壁上,貢嘎郎吉嶺寺的廟牆和窗台隱約其間,為這片秋意天堂增添出一分暖色。當年,洛克考察的起點是木裏大寺,終點是衝古寺。我們也巡行至此,落腳於這片信仰的天堂。
遙望間,神山懷抱中的亞丁藏寨靜謐、祥和、美好,也難怪洛克對這裏念念不忘,臨終前也夢想能回到這裏,長眠在他心中的香格里拉……而只有你親臨此地,你才會感覺到這是上天賜給人間的稀世禮物,人類的語言難以盡述。洛克那個時代如此,現在同樣如此。圖文來自:中國國家地理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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