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皮蛙是一種上弦的玩具,我很喜歡玩,直到鐵殼都掉了,一個芯還可以跳動,帶來很多樂趣。下面這首詩,是我爸寫了送給我的。
《鐵皮蛙傳奇》
一一寄給我遠在大洋彼岸的親愛的兒子
藏進書包,砰砰跳,伴我蹦躂十里路
去聽那位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鈡的師傅教書
規矩不似彈簧關節那樣有彈性,反正
宅在井底也難保網上的海闊天空沒有病毒
苦着臉的鋼琴,還得忍受小鐵匠的敲擊
潔白的排牙鍵,先天就生有三十六顆黑齲齒
時光從古典的巴洛克時代滾滾而來,又從
稚氣的指尖流走,大師也曽是跳肚皮舞的蝌蚪
戰爭與和平何其浩繁,臉皮比積木城牆還厚
難怪老托爾斯泰一聽到雷聲就忙不迭撐傘
筆鋒尚健,卻渴望捲舌音口語能有人傾聽
像幼虎,像大耳兔,像寵物喜歡單向的愛撫
浸在浴缸裏,水紋在身上蕩漾着池塘的意趣
漆過的皮膚,變得比翡翠,比春天,還綠
不由得想起我那已老成蟾蜍的帥氣的祖父
當年遠近聞名的蛙泳,三級跳,兩棲冠軍
後來的海軍陸戰隊將軍,看似有些可笑
機械節奏的舉手投足,和怒蛙狀的憤怒
並沒影響他多味含意地形容祖母與他的愛情
譬如高貴的撲克Q下嫁給勇於獻身的象棋卒
鐵皮蛙,我們的四季童話,他那上足發條的達觀
張力,恢弘着祖先杜工部不盡長江的雋永詩句
當阿爾茨海墨來敲門的時候,博士自己也傻了眼,門上
寫有一行英文;尊敬的先生,請您別來醫治我的幸福
2015
附照片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