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雪
◎金玉光
若是今夜有夢,那一定是故鄉的雪,漫天遍野的,飄飄灑灑,帶着童年的夢漸行漸遠。
年幼時,物質貧乏,生活單一,沒有眼下孩子們這麼多的消遣。
兒時單調的生活讓我愛上了雪。
和男孩子打雪仗,堆大大的,各式各樣的雪人,鑽雪窩,在雪地上挖出縱橫交錯的戰壕。那時下的雪非常的厚,沒人走的地方能沫到我們小孩的大腿根。堆出一個大雪山,能玩上一個星期。為此童年時,媽媽總是説我不淑女。年幼的我管不了那麼多,只要是冬天,每天放學後,我總是在雪地裏忙乎,着實是象個男孩子一樣。不怪乎母親給我起了個男孩的名字小光。
故鄉的冬天,放眼望去四周的羣山 ,原野滿是白莽莽的一片。即使穿的再多,你也禁不住冷得打着激靈,啊,好冷!踩在地上,腳下厚厚的積雪會發出咯吱咯吱的叫聲。白天陽光映着雪地發出刺眼的光,讓你睜不開眼,炫目的很,而月光下的雪地,就温柔的多了,反着柔柔的光,靜靜的散發着清新,幽靜,惹人憐愛。
年輕時的我,很是不甘心單調沉悶的生活,於是常常去看雪。在很遠的郊外,獨自走在空曠的雪地上,排遣着寂寞,仍成了工作之餘必不可少的消遣。
剛下過的雪,踩在上面是鬆軟的,樹林裏一片白色,到處都象是撒上一層棉絮。下雪時,雪花在空中緩緩的打轉飛舞,如同放逐一個遙遠的飄飛的夢,迎面撲到我的臉上的,慢慢就融化了。漫天飄飛的雪花,潔白,剔透,晶瑩,讓你不由不生憐愛,他們遮蓋住一切醜惡,把一個純潔的世界給了你。有雪的世界,就如擁有貞操一樣,是一個詩意的世界。
行走在無人的野外,你會看見皚皚的白雪吞沒了起伏的沙丘和縱橫的河川,在雪蓋的凍土地和沼澤上,稀疏的灌木叢刺破積雪,星羅棋佈的,黑斑斑的佈滿荒原,偶爾會看到戴着狐皮帽子的魁梧大漢用長鞭打着精神抖擻的狗,雪橇輕靈地滑上冰凍的河面,向森林深處馳去。沿着一條依稀可辯的小路,朝山那邊走去,雪野靜悄悄的,路邊積雪壓彎的松枝,在不甘心的搖晃着,頑強的向上堅挺着。遠處的雪地象沉默的老人,但那不斷旋刮的風是它無窮無盡的思緒吧。他見證了小城的變遷,見證了人世的真,善,醜惡,卻只能用無言回答着世界。
“你腳下的土地彷彿你的胸口,我向往的土地彷彿你的額頭,我離你多麼近啊,緊貼你的胸口,我離你多麼遠啊,吻不到你的額頭……”
暴風雪來臨時,低飛的灰色的陰雲會矇住天空,雪下的密時,大風怒吼,在樹林裏追逐,旋卷的雪花,會發出淒厲的呼叫,使得整個森林不得安寧。密集的雪花似滄桑的冬的乾枯的眼淚,是死去的雨的不屈的靈魂。大自然奏響了冬的最強音,亦或是冬的命運的交響樂。這些夏日的雨的死後的靈魂,不甘屈服的在冷列的寒風中掙扎着,展示着自己不屈的生命,告訴你什麼是堅強,怎樣對待在敲門的命運。
肆虐的北風冷酷的,毫不留情的滌盪着一切,一任森林發出無奈的嘆息,經歷了脱胎換骨的嚴寒的洗禮,雪地上只留下風颳過的痕跡,如同深深的傷痕,在沉默着。
許多年過去了,人生早春的雪地早已融化成泥濘的道路,被歲月踩上了數不清的,深深淺淺,徘徊零亂的痕跡。年輕時的足跡,隨着那晶瑩的白雪滲到地底去了。
白雪塑造了世界的聖潔,偉大的信仰塑造了靈魂的聖潔。
謝謝故鄉的雪,陪我度過了青春躁動的年齡,讓我狂燥時能冷靜下來,讓我發熱的頭腦從冷靜中漸趨成熟,讓我在軟弱的時候學會堅強,讓我在物慾橫流的當今,能堅守自己做人的原則,清涼,潔淨的生活至今。在這個浮躁狂熱的鋼筋水泥鑄成的世界裏,“心靜自然涼”。
又到午夜時分,我該睡去。
若是今夜有夢,那一定仍是故鄉的雪,飄飄灑灑,帶我去尋漸行漸遠的,童年的夢。
【作者簡介】
金玉光,筆名:光子。我以我筆寫我心。生於六十年代,醫務工作者,本科畢業。漢語言文學專業專科畢業,業餘喜歡文學創作。煙台市作家協會會員,煙台市散文協會會員,煙台散文微刊編委。煙台詩人微刊編委,散文,隨筆,詩歌散見於《煙台散文》《煙台日報》《林海日報》《煙台詩人》等。閒暇喜歡閲讀文字,以文字為友,以文字傾訴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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