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頤和園曾是關押太監的,天壇的草藥很出名……這些園林軼事很有趣

由 睢風娥 發佈於 休閒

北京的名勝園林,是古城北京的寶貴財富。為了推動旅遊業的發展,許多園林都推出了旅遊手冊、畫刊及簡介等等。這些通俗讀物大多是為普通遊客服務,內容上不可能有很強的知識性和學術性,很難滿足遊客的要求。其中,有些園林的介紹往往忽略了歷史上存在的史實、軼聞和趣事,而這些恰恰是園林的魅力和有趣之處。

北京園林的主要特色是有深厚的歷史積澱和相當多的人文內容,史實、軼聞和趣事正是北京園林特色的體現。如果加以蒐集、整理,對園林應該是彌足珍貴的。尤其是瞭解、熟悉園林掌故的老人們一個個因年歲漸大而不幸離去,做這項事更是迫在眉睫。

今年11月25日,遊客在北京頤和園南湖島拍攝“金光穿洞”新華社 陳建力

頤和園有“甕山鍘草”

《北京晚報》前不久刊發了《頤和園最昂貴的“門票”》一文,頗有意趣。眾所周知,在歷史上頤和園內有不少軼事趣聞,如建園之前的“甕山鍘草”和闢為公園後的“漁業公司”就是如今鮮為人知的軼聞,也是在頤和園的旅遊介紹中,不曾提起的真實往事。

頤和園是在清漪園被焚後修建的,在清漪園之前,這裏是西郊的荒山和湖泊,山稱甕山,湖稱西湖,後改稱為昆明湖。殊不知,在未開發為皇家園林之前,這裏曾是“犯罪”太監的勞改監獄。

清王朝吸取明王朝垮台的教訓,對宮中的太監管理甚嚴,不允許太監參政、議政和干涉朝政。清初,多爾袞當政時,太監禁止經手皇宮收入和參加朝會。順治為抗衡多爾袞,成立“十三衙門”,太監的地位有所提高,當然只是曇花一現。

清宮中的太監,除安德海、李連英、崔玉貴、小德張之外,大多數被視為“會説話的牲口”,命運很慘。對於被認為有錯、有罪的太監,無論是“莫須有”,還是“罪證確鑿”,處分都是很嚴厲的。在清人所著《養吉齋叢錄》中,就有太監獲罪後“交內務府用九條鏈鎖之者”,“有發甕山鍘草者”,而且“有圈禁甕山永不釋放者”多種刑罰,足見對太監的殘忍。

甕山雖然山清水秀,但是在沒有被闢為皇家園林之前,卻是比較荒涼的,清宮上駟院在這裏設立了駑馬廄,為皇室飼養御馬。據《大清會典》記載,這裏常年飼養240匹馬,因而在清初時,一些被疑為有罪的太監被罰在這裏鍘草餵馬。

太監的“勞改”生活環境是很惡劣的,除缺衣少食外,還時時受到鞭打,過着牛馬不如的日子。一些太監在鍘草時,還要身披鐵鏈,時而有服苦役的太監自殺和逃亡。逃亡者被抓回來後要按大清律法嚴刑拷打,並“圈禁甕山永不釋放”,成了“無期徒刑”。

在乾隆十六年,乾隆為了給母后慶六十大壽,將甕山改名為萬壽山,在這裏建了大報恩延壽寺,稱清漪園。在皇家園林中再設“勞改營”自然有些不協調,於是皇恩浩蕩,大發慈悲,將“甕山鍘草”的太監遷到別處去受折磨了。

2020年10月的展覽 攝影:劉平

當甕山鍘草的太監被遷走100多年之後,頤和園內又監禁了一個特殊人物——光緒。戊戌變法失敗後,他被監禁在玉瀾堂裏,享受孤獨,備受折磨。好在西太后開恩,沒有罰光緒這個倒黴的皇帝去鍘草餵馬。

歷史有輝煌的一面,也有悲愴的一面。今天,在歡歌笑語的頤和園內,知道“甕山鍘草”典故的人肯定不多了。舊事重提,雖無“憶苦思甜”的動機,但讓人們知道往事也是有益的。

在甕山鍘草和圈禁光緒的悲慘故事之外,在頤和園內還發生過其他事,亦是該園軼聞趣事不可或缺的。如在清廷垮台之後,為搞活經濟,頤和園內出現的“漁業公司”就很好玩,也是現在去那裏遊逛的人想象不出來的。

1925年前後,頤和園昆明湖被租給辛亥革命元老馬降生,馬降生開了個漁業公司販賣昆明湖魚。據近代學者周肇祥所著《琉璃廠雜記》記述,昆明湖的魚裏不少是珍品,而且多異種,如朝鮮貢的藍麟紅尾大腹魚及壁虎魚、猴魚、阿拉善魚、青海尖口魚、西藏比目魚等。其中湖中有許多放生的魚,有的老魚“巨如豬”,這種魚當年無人敢買敢吃的。馬降生為擴大經營,每年要買大量魚苗,不過他不是行家裏手,投放魚苗不賺光賠,且合夥股東也營私舞弊,漁業公司沒幾年就倒閉了。

頤和園內的軼事很多,還有許多人們不大注意的“冷知識”亦很有趣,像園中十七孔橋的石獅就讓人大長見識。

每年冬至前後,頤和園十七孔橋的“金光穿洞”都會吸引許多人。其實,“金光穿洞”是自然現象,並無多少神秘。不過,十七孔橋上的石獅子多於盧溝橋,則是很有趣的。因為在人們的印象中,“盧溝橋的獅子數不清”,以此印證盧溝橋石獅之多,但是並非如此。

金光穿洞 攝影:劉平

據統計,十七孔橋有望柱128根,石獅子544只;盧溝橋有望柱281根,石獅子501只。

盧溝橋獅子的統計比較困難,據有關資料披露,1961年統計是485只,1984年統計489只,近年統計為501只,即使如此,盧溝橋的石獅比十七孔橋少43只。不過,盧溝橋的獅子歷史更悠久,從金代始至清代,歷朝都有補充和增加,而十七孔橋只是清代一朝所建,但石獅造型更加藝術化。

天壇的益母草很出名

天壇眾多古建築已享譽中華乃至世界,但園內沒有山。1967年後,北京修地鐵和“深挖洞”,這些工程的渣土存放就成了問題,恰巧當時天壇已不公開對外開放,於是將70多萬立方米的渣土堆放在祈年殿甬道西側。天長日久,堆成了32米高、佔地80多畝的土山。後來,山上雜草叢生,還種了樹,有人以為土山是天壇裏的固有建築。

為了保護天壇文化和恢復舊貌,1990年1月5日,北京市政府決議搬走這座土山。土山移走後,祈年殿、圜丘壇等更顯肅穆壯麗,土山原址上又進行綠化,廣植樹木,成了天壇內又一風景打卡地。

天壇公園雪景攝影:鄧偉

介紹天壇的書籍不少,但都集中介紹建築和祭祀、禮儀之類,清代的《水曹清暇錄》則介紹了“天壇土產”。據記載,“天壇中隙地產益母草”,“守壇人煎以為膏售人,頗道地”。益母草是制婦科藥益母膏的主要原材料,是治婦女“產前產後諸疾,行血養血,難產作膏服”的良藥。清末守護天壇的護軍和神樂署的老道,將天壇內的益母草煎後製膏出售,而且“頗道地”。因天壇益母草比較好,所製藥膏十分受歡迎,有人開了保合堂藥店,藥店就開在天壇內。不過天壇在當年不是遊覽場所,平民難以進入,保合堂只批發不零售。京城許多藥店也打着保合堂的旗號賣益母膏。“天壇益母草膏”還受到日本、韓國及東南亞華人的歡迎。天壇自清初就有保合堂、保齡堂、齋生堂、廣德堂、天德堂、恆德堂、仙德堂七家生產益母膏的藥店。1914年,已顯露出稱帝野心的袁世凱要祭天,天壇內的藥店全部被趕了出來。

除盛產益母膏之外,天壇差點成了“蔬菜基地”,原因是此地“春時又產龍鬚菜”,在清朝,龍鬚菜一度成為貢品,是御膳房的名菜。不少人勇闖皇家禁地,偷偷溜進園中挖這“生食香脆可口”的野菜,豐富自家的飯桌。現今,天壇內很難尋找到益母草和龍鬚菜了,但是園內種了不少麥冬及其他藥材,使古老的天壇有了實用價值。

天壇被忘卻的軼聞除土山、益母草、龍鬚菜外,還有一些與人有關。天壇是冬至時“天子”祭天的地方,每年一次,自明代以來一直沿續到大清垮台。祭天是重要的國家典禮,要皇帝親自參加。在乾隆年間的一次祭天活動後,跟隨乾隆祭天的王公大臣、道士、護軍、太監也相繼撤去,有一個小道士卻被遺忘在齋宮裏。祭天結束後,齋宮及各個殿堂要鎖上大門,一年後才能啓封開門,他困在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凍餓而死。在光緒年間,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據《燕都説故》雲,額駙景壽的二子志鈞是乾清門侍衞。有一年隨光緒祭天,志鈞居然躲在齋宮門洞裏睡大覺。祭天后人們隨光緒回宮了,志鈞全然不知。幸好家人發現他未回家,可能被關在天壇裏了,忙聯繫禮部的人到天壇尋找,才將其救出。

園林與動物

園林中的貓及故宮裏的貓,近年來成為寵物迷們的所愛,它們分別被稱為園貓和宮貓,人們在遊園時都會去逗逗和餵食。在歷史上,有些貓地位還很顯要,以至於在景山公園煤山北坡還曾建有“貓墳”。貓墳雖沒有什麼墓誌銘之類標識,但確實豎過牌子,至於是哪個皇帝御貓的墳,牌子上也略述了一些,好像是萬曆皇帝的貓。

明代皇帝中,喜歡養貓的不少。歷經明萬曆、天啓和崇禎三朝的宮廷太監劉若愚在其所著《酌中志》中,就記述了明宮中的“貓事”。他寫到明宮中“貓兒房,近侍三四人。專飼御前有名分之貓。凡聖心所鍾愛者,亦加升管事職銜”,而且“牡者曰某小廝,騸者曰某老爺,牡者曰某丫頭”。清人所著《水曹清暇錄》中,也有“前明大內貓犬皆有官名、食俸。中貴養者,常稱貓犬為老爺”,並認為此類事“荒謬至此,殊堪浩嘆”。雖如此,清宮及御園中,尤其慈禧當政時,依然養有許多貓,有些還是很名貴的貓,辛亥革命後無人顧及,大多四散而逃。近人周肇祥曾雲:“清宮逃出之貓好食魚而懶於捕鼠”。這些“懶而好食”的貓即是“宮貓”和“園貓”的先輩,它們成為流浪貓在園中游蕩,日子逍遙自在,亦算一景吧!

故宮中的御貓文創產品

陶然亭公園,最早為郊野荒地,各種墳墓尤其多。《北京文史資料·宣武卷》載,在山巒起伏、綠水輕舟、林木青翠、鳥語花香的園中,前些年曾挖掘出戰國時期兩座古墓、7座漢墓、4座遼金墓。園中近代的香冢、郭醉墓、賽金花墓及中共早期革命家高君宇、石評梅的“高石之墓”等都曾聞名於京城。在眾多墳墓中,有一“鸚鵡冢”最引人注目。為一隻寵物鳥兒修墓是件很有趣的事。

早年的《北京實用指南》等書都有對鸚鵡冢的介紹。1923年版的稱,鸚鵡冢“在香冢西視香冢略低。亦有碑,作八分書刻雲:‘維年若月,有客自粵中來,遺鸚鵡,殊慧。忽一日不戒於狸奴,一搏而絕。籲!微物也,而亦有命焉。乃裹以絑帙,盛以鍇函,瘞城南香冢之側。銘曰:文兮禍所伏,慧兮癘所生。嗚呼作賦傷正平。橋東居士。’”。1935年版的《北京旅行指南》中稱冢中所埋鸚鵡“羽毛潔白,甚聰慧,善知人意,能誦唐詩小曲”,是一隻很不錯的鸚鵡,為它立一小墳也是理所當然的。至於香冢則是一位婦女的墳,在其背後有很悽美的故事。當年墓碑上有一首豔詞,使墓更加神秘,墳的主人是何許人也,至今還是個謎。

一些動物、昆蟲是人的夥伴,人類有所鍾愛的動物,甚至螞蟻也會引發人的惻隱之心。清代的《水曹清暇錄》就有此類記述,書中稱:“南海子有螞蟻墳,每歲清明日,羣蟻必聚成丘於此。中一丘最高,旁數丘高亦尺許。竟日始散,歷來不爽。”從記載看,南海子(今南苑)裏的螞蟻墳不是人工所為,是自然形成,或是動物自然現象。

茶座風景獨好

民國之初,古城的三海(中海、南海、北海)、太廟、社稷壇等相繼改為公園,對民眾開放,而開設在這些園林中的各類茶座,則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茶座與茶館不同,這裏沒有提籠架鳥的閒人和飽食終日的旗人,它是辛亥革命之後的新鮮事物,它不像茶館,只是男人的世界,而是男女平等的象徵,無論男女都可坐在這裏品茗、聚會和聊天,成為新的社交場所。當年茶座最多的兩個園林,就是北海和中山公園。

中山公園是為紀念國父孫中山先生,由中央公園改名而來,其前身是明清兩朝的社稷壇。中山公園內的茶座與北海公園略有不同,它更新潮、洋氣、西化一些,是京城文化人如大學生、教授、作家、記者等流連忘返的地方。中山公園內的茶座有四五家。學者鄧雲鄉在《魯迅與北京風土》中記載:“中山公園當時茶座可分東西兩路。東面來今雨軒,現在還在,昔日曾執茶座牛耳。菜好,點心好……最著名的點心是肉末燒餅、冬菜包子、火腿包子”。鄧雲鄉認為來今雨軒“是看花、聽蟬、納涼、夜話的最好茶座”。中山公園西邊,在今天的水榭附近有四宜軒,“地方較小,但是人少,最為安靜,有個時期,是下圍棋的棋客集中的地方”。“生意最好,還是西面大路邊的幾家。從南往北,依次而數,是春明館、長美軒、集士林、柏斯馨”。

中山公園 攝影:白繼開

中山公園內的茶座,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最為紅火,而且各有特色。長美軒“所有茶桌,都擺在老柏樹蔭中,一色人造大理石的桌面,大藤椅子,桌面寬大,四張椅子很寬綽”。當年魯迅先生多次在這裏飲宴,品嚐店中名饌三鮮蒸餃、雞絲麪。春明館的顧客以老年人為主,大廳內有“名園別有天地,老樹不知歲時”的對聯。北洋政府的退休官僚與前清遺老喜歡聚在一起,“説塔又説山,説完北海説西單”,在春明館中等候黃昏的來臨。華燈初上時他們會一一離開,第二天可能還會坐在這裏,説着同樣的話題,喝着同樣的茶。

集士林、柏斯馨是以賣西式糕點為主,來往的顧客都是青年男女。茶座的温馨、隨便吸引了不少人,據鄧雲鄉從魯迅日記中發現,“在北京的風景名勝中,魯迅先生去的次數最多的,恐怕要數中央公園(中山公園)吧?”魯迅在這裏的來今雨軒參加友人的婚禮,或到公園裏與友人“午餐”。1926年七八月間,與齊壽山一同翻譯《小約翰》時,就是每天去中山公園的茶座切磋譯文。那時除星期天外,平日茶座人不多,十分清靜,坐在這裏寫作搞學問是很愜意的。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前,中山公園內還有一兩家茶座,並有一家“音樂茶座”,播放古今中外名曲名歌。茶座中有一副對聯讓人印象深刻:“三篇陸羽經;七度盧仝碗”,突出了茶的主題。

老北京公園中有茶座的另一名園是北海,但今天一家也沒有了。雙虹榭、漪瀾堂、道寧齋的茶座都不見了蹤影,設在漪瀾堂內的仿膳以餐飲為主,近年又遷到了北海北岸。舊日陶然亭內設在窯台的茶座,更似茶館,曾是野趣橫生的地方,梨園界的伶人喜歡在附近練功、喊嗓子之後,到這個茶座坐坐歇息。至於設在太廟裏的茶座,自開業以來就很不景氣,在成為勞動人民文化宮之前,這兒的肅穆氣氛不適於人們品茗,雖有枯藤老樹昏鴉和幾隻灰鶴飛來走去點綴風景,也無濟於事。

北海公園 攝影:劉平

茶座是人們文化生活的一部分,況且那時的文人、大學生在茶座中可以寫文章、做作業、會朋友,而且無人打擾,這是茶館、酒館所不具備的環境。

北海的寺廟典故多

在北京眾多的園林尤其是皇家園林中,寺廟是重要的匹配,萬萬是少不得的。其中北海公園內更加突出,園內的寺廟有好幾處,而且都有歷史典故和趣聞軼事。如永安寺。北京有一句俏皮話:永安寺的獅子——頭朝裏。形容一個人辦事為人自顧自、自私自利和不懂道理。

從北海南門進園後要過堆雲積翠橋,橋北正對着就是永安寺。堆雲積翠橋又稱永安橋,寺以橋名,還是橋以寺名,説法不一。

永安寺是座古剎,是順治八年所建,是藏傳佛教寺院,主要建築有法輪殿、正覺殿、普安殿,而且依山而建,一個比一個高。至於石獅子頭朝裏之説,並非像某些人所猜想,白塔山陰氣重,用石獅子“壓邪”。其實,這兩座頭朝裏(朝北)的石獅子是永安橋橋北牌坊堆雲的,另外兩座石獅子是橋南積翠牌坊的,石獅子與永安寺無關。

按藏傳佛教的建制,寺廟前不設石獅,永安寺前的石獅子是建永安寺前就存在,故而它“頭朝裏”,並留下了一句有趣的俏皮話。堆雲積翠橋的獅子,一度被移走,後又歸位。

北京在清代是除西藏拉薩、山西五台山之外另一個藏傳佛教重地,在清代京城內外就有32座喇嘛廟,而且都是大廟,如雍和宮、黃寺、隆福寺、護國寺等等,永安寺建在瓊華島上,表現出對藏傳佛教的重視。永安寺是順治八年在明代仁智殿、介福殿、延和殿的舊址上所建,最初稱白塔寺,乾隆七年(1742年)重修時改名永安寺。

北海內的寺廟,弘仁寺很少有人關注,《北京名勝古蹟辭典》隻字未提。但在美國人羅友枝所著《最後的皇族》中留下了一些記錄,他在書中寫道,清代“宮廷主持的一些活動也有季節性。每年正月初六,西藏喇嘛在位於北海西岸的弘仁寺身穿禮服為蒙古觀眾跳舞,讚美索爾巴領。正月初八在此寺祭拜彌勒佛的儀式似乎也是為蒙古人舉行的”。不用説,弘仁寺也是藏傳佛教寺廟,所謂“跳舞”,即是跳布扎(打鬼)。清大學士高士奇在《金鰲退食筆記》中,把弘仁寺列為京城大廟,他雲“弘仁寺在太液池西南岸,地最爽朗。本朝康熙年間,即清馥殿基址,改建為寺,迎旃檀佛居之”,弘仁寺“黃瓦碧甃,齋館敞麗”,“松柏楸槐,蔭植庭窗”,寺內還有與太液池相聯的水池,夏天“綠荷出水,朱魚吹藻”,風光美好。寺內的旃檀佛曾是清代“國寶級”佛像。弘仁寺的位置在老北京圖書館位置上。1900年八國聯軍焚燒了弘仁寺,搶走了旃檀佛。民國後,劃出了北海公園範圍。

除永安寺、弘仁寺外,北海內曾有天王殿(西天梵境)、闡福寺、極樂世界(小西天)和萬佛樓。萬佛樓內曾有萬尊金佛,八國聯軍入侵時搶走了佛像。

闡福寺 攝影:方非

北海中的道家寺廟先蠶壇也值得一談。蠶壇,又稱先蠶壇,是清代“皇后躬桑”及后妃每年祭蠶神的地方。蠶神與其他神不一樣,它是看得見摸得着,不過它是蠶,而所謂蠶神則是人們的想象和蠶的靈魂了。

絲綢是中華民族重要的發明創作之一。蠶是功不可沒的功臣,人們視蠶為神。歷朝歷代的后妃都願意把自己喻為會養蠶的嫘祖,所以每年要祭祀蠶神,北海內的蠶壇由此而來。

北京的皇家祭壇(九壇),多由皇帝或親王主祭祀,唯先蠶壇是由皇后主祭。今天的北海幼兒園就是在蠶壇遺址上所建,壇內的方形祭壇現已無存,唯先蠶壇的正門留在北海公園中了。

北京園林不為今人所關注或寫進旅遊書的歷史、典故、軼事林林總總很多,對於那些被遺忘、被忽略的內容,每個園林都可以出一兩本圖書來介紹,果真如此,將是對老北京文化的補充。


來源 北京晚報·五色土 | 作者 張雙林

編輯 楊昌平

流程編輯 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