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號文字作品：潮起潮落又一季

文/葉晨曦

曾經兩次去過潮濟，只記得每次都找不到入口，在當地人的指引下，從一條小道穿進古街，前後左右瞎逛，不知東西南北。只看到這裏有保存相對比較完整的古街，雖然已經門庭冷落，不再有商鋪，但是往昔的印記清晰可見。尤其是“陳元生南貨茶”和他門庭下的雕刻，讓人不禁想象着這條古街昔日的“崢嶸歲月”。這樣的經歷，讓我對潮濟古街的印象也停留在這裏：衰敗的古街和雕刻。

此次再去潮濟，在82省道邊上，我一眼就看到了潮濟古街的入口，幾個銀色的“潮濟古街”四個大字豎立在一旁，就像是一個門牌，在向路人招手。回憶以往，我突然感覺潮濟古街有了它的大門了，以後就算我一個人再來這裏，也不會再找不到它的入口了。

“門牌”一旁，是青磚砌築的“沚江亭”，雖然不是真的“沚江亭”，卻像是一塊招牌，向路過的人簡略地介紹了潮濟古街。前方，一根根銀色的小柱子豎立在那裏，無數的海鷗在中間飛翔。我不知道它原本的意義，只覺得潮濟古街會像這些小柱子一樣，重新豎立起來，屹立不倒。雖然那些路過古街的人，就像海鷗飛過大海一樣，終究是個過客，不會在此停留，但是它們曾經驚擾了這片海域，讓它熱鬧繁華，這樣的歷史歲月，不會被抹去。

走進古街，便是“夢境牆垣”，這是一塊新拆建的園地。右側，青磚砌成了一堵堵牆，其中鑲嵌着一些從老街人家收集來的傢俱和生活器皿。打開那扇門，雕花牀板、櫃子、木窗、酒罈……古色古香的生活用品，讓人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走進了一户人家，感受原汁原味的民國生活。左側，老牆依舊，幾根樹枝在上端凌亂地生長着。走進牆內的小道，小路略拱，像是一座小橋，內側石磚錯落有致，現代化的元素和老牆相結合，讓人彷彿徘徊在過去與現在之間，就如夢境一般。

陽光透過木柱，變成一道道彩色的光，灑了下來，在青石鋪成的小路留下斑斑印記。木檐下，紅燈籠高掛，在風中悠然地旋轉。沚江亭，為路人免費供應茶水的地方。當年這裏人來人往，行人們長途跋涉，口乾舌燥，就需要找個地方歇息一會，喝口水。在這裏土生土長的陳阿婆説，她還記得當年在中間那根柱子前放有一尊佛，佛前有一口水缸，缸裏倒着燒開了的水，旁邊置有三四個竹筒，路過的人就拿起竹筒舀水喝，累了就坐在一旁的條凳上，休息休息，聊聊天。

走進古街，一家家店鋪正百廢待興。直街上，日虎箬帽、老陶家芝麻糖、小荷青桶店、潮濟烏飯麻茲、黃岩翻簧竹雕、老周漆金木雕……傳統的小吃和手工藝在這裏重新開張。走進藝苑烙畫，梅蘭竹菊、山水、人物、鳥獸等一幅幅火烙畫掛在牆頭，非常精緻，吸引路人駐足欣賞。

站在直街和橫街的十字路口，看修整過的屋檐如老鷹展翅高飛，和以往衰敗的景象截然不同，讓人耳目一新。路的那邊，“南北糖果”四個黑字在破舊的白牆上見證了老街的興衰。聽村裏的老人説，這裏本是一家商店，在上世紀50年代，改過醫院，後又改回了商鋪。直街的一端，是三官壇，往右則是金家裏。這些都和以前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們閒逛了一圈，繼而尋找潮濟碼頭的遺址，沿着田間小路，走到了永寧江堤上。在瞭解潮濟歷史文化的秋緒老師的介紹下，我才知道原來我腳下這片土地，便是當年永寧江的江域。潮濟碼頭分上下游，上游是竹排的碼頭，下游是船的碼頭。我彷彿看到了永寧江曾經在此繞個彎，呈S型奔走，彷彿看到了行人們來去匆匆，碼頭上人們接踵摩肩。

我們輾轉回到了老街上，看到了曾多次謀面的“陳元生南貨茶”和雕刻，來到了此行的最後一條街上。這條街還沒有開始修整，一切都是原先的模樣，好像是害羞地躲在大人後面的孩子。在沉寂之中，一塊門牌隱居在那裏，默默無聞，不細看就不知道它的存在。門牌上，“黃岩縣第七區潮濟鎮中街第一一0號”幾個字清晰可見，告訴我們這裏曾經叫中街。

歲月悠悠地走過，就像河水東流，一去不復返。永寧江水潮起潮落，潮濟的興衰也隨之潮起潮落，古街經歷過輝煌之後，又度過了衰敗。如今，它將再度興起，把當年的繁華再度展現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