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説,泰國的安帕瓦水上市場,是全世界最懂生活的地方。那裏有數不盡的美食,還有夜晚滿天飛舞的螢火蟲。
在大部分遊客的認知中,安帕瓦就等於安帕瓦水上市場,而事實上,安帕瓦是一片很大的區域,水上市場只是這片淳樸土地上最熙熙攘攘的一角。
這裏有一片螢火蟲森林,每到夜晚,螢火蟲便在林間飛舞,遠遠望去,猶如置身仙境。
這樣帶着相同節奏,同步閃爍的螢火蟲現象並不多見,並且這些螢火蟲大部分集中在東南亞地區。就連頂尖的螢火蟲專家,也解釋不出它們羣聚於此的原因。
平日裏,安帕瓦水上市場很安靜,尤其清晨,更是説不出的祥和。只有到了週末,安帕瓦水上市場,才會熱鬧起來。水面上開來滿載商品的船隻,小販們用自己精心準備的物品,來換取生活。
安帕瓦水上市場能夠如此繁華,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螢火蟲。因為這些螢火蟲,安帕瓦水上市場成了一個日夜皆宜的熱門旅遊地,一個美麗又不失煙火氣的水上世界。
很多遊客剛開始前來,並不是因為水上的美食,而是為了看熒光閃閃的美景。遊客在導演的引導下,駕船駛向海桑樹深處,然後關掉引擎,讓小船靜靜地漂浮在夜色中。
耐心等上一會兒,就會看到幾點暖黃色的小光有節奏地“唰唰”閃動起來,像纏繞在聖誕樹上的小燈。很多遊客會一邊感嘆着“哇好美”,一邊掏出相機試圖拍下眼前美好的一刻。但這就像用傻瓜相機拍星空一樣,根本做不到。
嘗試拍照失敗的遊客,只能默默放下相機,睜大眼睛,去儘可能多地把螢火蟲的光亮收入眼中,讓它在我們腦中停留的時間久一點,再久一點。一種無法被相機捕捉到的美景,卻陰錯陽差讓我們找回了旅行的真諦。
在遊船上,每當有人伸手要抓螢火蟲,或是用水灑它們,82歲的阿提羅德老人都會立刻制止。他會對着鏡頭簡單而有力地説:“我喜歡螢火蟲,我希望乘坐我船的遊客,也不要騷擾螢火蟲。”
不過,遺憾的是,螢火蟲帶來了安帕瓦水上集市的繁華,卻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居民為了擴大市場,砍了附近的海桑樹,毀壞了它們的棲息地。為了增加旅遊吸引力,當地人安置了許多燈光,雖然夜景很美,但產生的光污染使很多螢火蟲喪生。
甚至還有當地人,向螢火蟲大量噴灑農藥,只是因為有的居民喜歡安靜,忍受不了螢火蟲窸窸窣窣的鳴叫。螢火蟲通過閃爍進行溝通、繁衍,因此繁華社會里燈火通明的人造光,對螢火蟲來説,無疑是滅頂之災。
因此,不僅僅在泰國,在全世界各地,螢火蟲的數量都在急劇減少。這些破壞,讓螢火蟲越來越少,數量連原始的三分之一都不到。無數遊客慕名而來,卻對極少的螢火蟲敗興而歸。
泰國安帕瓦水上市場螢火蟲之旅的首創者阿提羅德,是從小和螢火蟲一起長大的。雖然他在船上度過了九年,那麼螢火蟲的記憶,則已經陪伴了他將近80年。
如今他老了,他今年82歲,眼看着曾經盛極一時的螢火蟲逐漸消失了。阿提羅德説:“如果有一天螢火蟲沒有了,安帕瓦水上市場也就沒有了。”
值得欣慰的是,泰國政府也已經意識到了保護螢火蟲的重要性,推出了螢火蟲保護項目,生態旅遊的概念也得到了重視。只能期望,泰國最美的螢火蟲森林,能夠消失得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