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穿越四明山的第十圈,從奉化區溪口鎮進山,原計劃欣賞黃泥漿崗的冰雪霧凇奇觀後,從滸溪線轉細北線至皎口水庫,再經中村走陸上線從陸埠鎮出山。
當我來到皎口水庫後,我被驚呆了,後來沒再去中村和陸埠,直到天黑之前從章水鎮出山回家。
今秋以來雨水較少,寧波各大水庫的水位全部處於空前之低位,寧波今冬有缺水之憂。
皎口水庫是寧波人民的大水缸,然而水缸已大幅見底。
皎口水庫的盡頭,有一片水杉林,地貌呈月亮灣狀,後面的山嶺,看起來細而窄,故名細嶺。
山嶺由寬而細,再由細而寬,至大皎溪畔成為月亮灣狀的扇形地貌。
水庫的水位,通常狀態下,正好抵達這個月亮灣,但是現在水位嚴重下降,只有涓涓溪流,向下遊很遠的地方流淌。
海曙區章水鎮細嶺村,五十年前就在這裏,山水連環,地貌呈放散狀扇形,村前水繞似月亮灣。
1970年5月,皎口水庫正式動工開建,1975年1月竣工,在水庫建設期間,同步進行着大規模的移民工程。
細嶺村原址正好位於水庫淹沒區的盡頭,因此也在搬遷之列。
下面這張照片拍攝於1968年,從照片中可以看到村中較多四合院建築,可以想到曾經也是一個熱鬧的古村落。
1973年,細嶺村搬遷到了上游五百米的位置,也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細嶺村,地處蜜北線和細北線交匯處,兩山夾峙之間,依山傍水。
這張照片成為了細嶺村原址的絕照,現在依稀能夠看到當年村莊和田園的痕跡,當年植下的水杉林,成為了冬天的一抹靚色。
令我震撼驚呆的是,細嶺村下游約兩公里處,淹沒水下四十多年的原大皎村遺址,露出水面,重現痕跡。
水庫建成之前的蜜北線公路,村莊的屋基和田園,重見天日,依稀可以想到曾經的樣子。
原大皎村,也是原大皎鄉所在地,村民以楊、李兩姓為主,南宋寶慶年間,即公元1225-1227年之間,始遷居於此,逐漸成村成鄉。
村民沿大皎溪廣植銀杏樹,綿延十里,蔚為壯觀。
1941年4月20日,日軍進城,寧波淪陷。
當時的寧波地區,稱為第六行政區,所有機關人員,在俞濟民所率警察部隊的保護下,轉移至大皎村,組建遊擊部隊,主張“固守四明山,適機進取,收復失地”。
5月30日拂曉,日軍四百餘人,分兵六路圍剿大皎。
但是駐大皎的司令部和行政機構提前獲知消息,已經撤離,日軍撲了空,將怒火轉移到了老百姓身上。
全村人都被趕到曬場上,日軍分隊入户搶劫,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繼而潑油縱火,焚燒村莊。
大火從清早一直燒到下午2點,全村1600多間房屋淪為廢墟,被殺被燒死者二十餘人。
那一天,正值1941年的端午節。
村民無家可住,無衣可穿,無糧可食,遊離失所,病死餓死多達200餘人。
戰後陸續復建,大皎村逐漸重新恢復生機。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寧波市啓動了一項浩大工程,興建皎口水庫。
大皎村屬於水庫淹沒區域,村民分遷至大皎溪兩岸,形成了現在的南山村和北山村。
大皎村原址和十里銀杏林,漸漸被水淹沒,永沒水底。
我在北山村後的觀景平台,憑欄發呆,百思萬緒,心有千千結。
大皎村之往事,那麼讓人悲傷。
天色不早了,我才離開大皎北山村,來到小皎村。
小皎村,水庫建設期間從淹沒區遷移而來。
村前大片濕地,稱為小皎濕地,一年四季,風景相異,每次走荷梁線進山,我都會在此停留。
小皎、中村、白鹿,美麗的風景線。
小皎濕地旁邊的紅杉林,是冬天的最後一抹靚色,也是蕭瑟之前的最美絕唱,隨着氣温下降,紅杉林將很快蕭瑟。
紅杉林把最美的樣子呈現給了我,色彩斑斕,絢麗養眼,讓悲傷的的盡情略增愉悦。
我以善心待山水,山水待我亦温情。
皎口水庫的水位,通常可以到達小皎濕地旁,但是現在水位下降,已經降至了童家村前。
寧波今冬的缺水之憂已在眼前,我近日來連續發文呼籲儘早出台節水方案,落實節水措施,但是遠景規劃很美好,到底如何緩解燃眉之急,至今仍未看到動靜。
那就問天祈雨,這個冬天多來幾場雨雪吧!緩解缺水之憂!
但願春節期間有水吃,不吃河水江水!
憂天下之憂而憂而憂。
憂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