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化年間的鬥彩雞缸杯,2014年以單隻2.8億港幣的價格成交,創造了中國陶瓷拍賣價格的世界記錄,那麼明成化雞缸杯到底有何魅力,如此值錢呢?
物以稀為貴:明成化雞缸杯珍貴在稀有
根據現有的資料統計,全世界有案可查,基本完整的雞缸杯加起來一共有17只,比大名鼎鼎的汝窯還少,其中大頭在台北故宮,有10只之多,是國寶南遷時帶過去的。
另外7只,館藏佔3只,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一支,英國大維德基金會一職,瑞士日內瓦包爾東方藝術博物館1只。
剩下的4只先後被大名鼎鼎的蘇富比公司拍賣,而大陸的公立博物館一隻都沒有,我們北京的故宮也沒有,以前我們認為故宮有兩隻,但2016年經專家重新鑑定,認為這兩隻雞缸杯是康熙時期仿的,並非成化時期的作品。
明成化雞缸杯
市場可供流通的雞缸杯只有4只,都是怎麼流出來的呢?這四隻都和仇炎之有關係。
仇炎之蘇州太倉人,仇英的第14世孫,他長得比較温和,跟盧芹齋戴潤齋比較起來最温和,他的古董生意大,一生收藏有2對共4只雞缸杯,換句話説,進入市場的這4只雞缸杯都從他手出來的,那麼其中的一對是他在1949年途經香港時,在香港逗留期間遇見的。當時香港的古玩店特別熱鬧,能變錢的都變錢,能解燃眉之急的都解燃眉之急。
當時由於信息不怎麼溝通,對於成化雞缸杯之類不玩,大部分古董商都沒眼力,加之兵荒馬亂之事,賣者心切,買者心虛,故以1000元港幣低價成交。後來仇炎之將這對雞缸杯在生前以低價售給英國藏家。被賣出去的一對,其中一隻在1999年賣了2917萬港幣,後來到了2014年另一隻又賣了2.8億港幣,創造了當時中國陶瓷拍賣的世界記錄。另一對兒仇炎之沒捨得賣,在他過世後開賣他的遺產,1980年賣了一隻,198一年又賣了一隻。
雞缸杯台北博物館館藏
收藏者300多年的熱捧,讓雞缸杯上了神壇
雞缸杯受人熱捧,並不是近代才有的現象,在明代萬曆年間,就有人追捧成化雞缸杯,追捧雞缸杯已經有300多年曆史了。
萬曆時期有個舉人叫沈德符,其父考上進士,進京為官,所以他生於北京,是個富二代。沈德符自幼喜歡歷史收藏,他寫了一本書叫《萬曆野獲編》,《萬曆野獲編》有如下記載“成窯酒杯,沒對至博銀百金。”他説萬曆的時候瓷器最值錢的是成化的,其次才是宣德的。成化雞缸杯在萬曆年間的價格,價高的令人折舌。這是目前找到的最早有關雞缸杯成為古董交易價格的記載了。
文人們用自己的筆推波助瀾,將成化年間製作的雞缸杯渲染到了頭,在明末谷泰的《博物要覽》上,成化雞缸杯頭一次被明確説出了其社會地位,當時僅次於鬥彩葡萄紋高足杯。明末清初,孫成德撰寫《硯山齋雜記》首次寫到,“成杯茶貴於酒,彩貴於清,其最者鬥雞可口,謂之雞缸。神宗時尚食,御前成杯一雙,已值錢十萬“。儘管當時都是根據個人的好惡進行評價,但無論怎麼評價,雞缸杯都是在冠亞軍之間。
到了清代康雍乾盛世,人們把雞缸杯推波逐瀾做到了巔峯,大量的複製改良,甚至離題萬里。比如把鬥彩雞文化畫到了筆筒上。
過去青花剛一出現的時候,文人都認為這東西俗,比如明初曹昭在格古要論中説“有青花及五色花者,且俗甚”,後來青花地位上來了,認為青花器雅、彩瓷俗。到了孫承澤這會又説彩貴於青,認為彩瓷比青花貴。
“彩貴於青”這個規律,一到商人左右市場的時候,彩瓷就比青花貴,到了文人左右市場的時候,青花就比彩瓷貴,因為商人都比較俗,喜歡帶彩的,文人喜歡素雅的東西。明末是商人起來了,所以彩貴於青花,現在也是商人階層起來了,也是彩貴於青。
青花瓷
市場調節價格:收藏陶瓷的價格風水輪流轉
明代並沒有鬥彩這詞兒,鬥彩不見明代之前的任何文獻,以致進入清朝許久以後,在雍正宮廷檔案中亦不見鬥彩一詞兒,仍喚作成窯五彩。乾隆年間,曹雪芹創作的紅樓夢中也寫了成窯五彩小蓋盅。
鬥彩一詞為清代創新之詞,從五彩中單列出來,最早出現在乾隆時期的一部著作,叫《南窯筆記》。簡單來説,鬥彩就是青花雙勾後再填入彩料。
鬥彩被收藏界確認以後,它便從五彩中剝離出來,常見的人都認為鬥彩比五彩高級。鬥彩的價值的提高與鬥彩雞缸杯有直接關係。
鬥彩雞紋筆筒
曾有人因雞缸杯而自殺
瑞士日內瓦鮑爾氏東方藝術博物館,是歐洲名列前茅的私人博物館,也收藏有一件成化鬥彩雞缸杯,鮑爾大約在1907年就開始了他的收藏,因為他在歐洲做生意,發了大財,最後定居妻子的家鄉日內瓦,他前後花了45年的時間,收藏了近萬件東方藝術品,其中就有一件雞缸杯。
日本博物館界對中國陶瓷的名品情有獨鍾,在全世界範圍公私藏品都不惜重金蒐集,無法購買就以借展的方式讓國民享受。鮑包爾博物館的這件雞缸杯在1995年借給日本展出,人算不如天算。這一年的1月17日早晨,日本關西地區發生了里氏7.3級的大地震,死亡6000多人,直接損失高達1015億美元。其實日本的防震措施和防震展櫃都特別好,但鮑爾收藏的雞缸杯恰好在震中地區展出,此次強震嚴重破壞了這隻雞缸杯,保險公司為此賠付了鉅額保險金,據説當年相關的負責人還因此自殺。現在這隻雞缸杯還在瑞士包爾博物館裏展出,只不過已經是修復品了。
成化雞缸杯來歷成謎
雞缸杯分明是個杯子,為什麼稱為缸杯?缸這是指造型,缸的定義是直壁敞口,雞缸杯敞口,是用來喝黃酒的。跟它配套的還有天字罐,天字罐跟黃酒的罈子造型很像。
杯子上的紋飾,一家公母老幼五隻雞,畫面祥和,其樂融融,反映了一個皇帝內心的嚮往。沒有檔案,也沒有野史説明成化雞缸杯為什麼此時誕生?據學者們猜測成化元年為雞年,雞與吉諧音機又有五德“文武勇仁信”,一鳴天下白。取吉祥之意會,繪平安之圖,這僅僅只是個猜測而已。
現代復刻雞缸杯
雞缸杯名氣如此之大,但到現在它的來歷仍不很清楚,當初為何會燒製繪製母雞及雛雞造型現在也不得而知。慶幸的是雞缸杯的60%都在台北,故宮博物院總共有10只,其他7只散落在世界各地。
很多人猜測雞缸杯與成化皇帝和萬貴妃有直接關係,萬貴妃是成化皇帝朱見深的愛妃,這位比成化皇帝大17歲的萬貴妃59歲那年去世,那一年成化皇帝才40歲,正值年富力強,萬貴妃過世的消息傳來,成化,皇帝難過了半天,講不出話來。8個月後成化皇帝因憂傷過度,追隨萬貴妃尋找他的愛情去了。
他們留下的唯一的愛情見證,應該就只有這存世的雞缸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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