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沈傑羣
最近,阿那亞戲劇節在夏日的海風裏舉行。
除了戲劇演出,“候鳥300”再度為青年創作者們搭建起創新展演平台和交流網絡,其要表達的理念是“既是一場藝術集體生成的過程,也是一場激盪人心的社會實驗”。
何為“候鳥300”?300位不同領域、不同背景的創作者從遠方“遷徙”而來,在海邊共同棲居、創作300個小時,建起一座沙城。重新定義,正在發生,是“候鳥300”永遠的主題。而海灘上那一座“候鳥沙城”,是這些靈感和作品的載體。
日前,在中國青年報“温暖一平方”直播間,中青報·中青網記者探訪了候鳥沙城的締造者。
俯瞰候鳥沙城。阿那亞戲劇節供圖
當記者走進候鳥沙城所在的海灘時,看到很多藝術家仍在創作、完善自己的作品,他們一邊微笑介紹創意和初衷,一邊強調還未完成,而候鳥沙城也像一座正在緊鑼密鼓建設的城市。這座城市有道路、有廣場、有市集、有提供美食的“鳥其林”……甚至還有專屬的文字。
“候鳥300”的其中兩位發起人劉暢和硃砂説,這裏是“正在發生”“不停生長”的。也就是説,不要那麼在意結果,你所體驗和經歷的每分每秒,就是這個特別的“城”存在的意義。
“候鳥300”項目始於2021年,2022年著名建築師馬巖松設計了候鳥沙城。馬巖松告訴記者,他最早參加“候鳥300”就被整個氣氛感染了,特別希望能參與這個項目。作為“候鳥”之一,和很多藝術家一起參與創作,馬巖松表示心情很激動。
馬巖松形容,這裏就像一個沒有頂的美術館一樣。沙灘和海是這座“美術館”的輪廓,讓很多藝術家的作品能在這個空間和周邊環境裏展現出來。“我們設想的就是一個能容納着各式各樣價值、美學的城,特別多元的內容都能在這座城裏發生”。
馬巖松説,因為這座“美術館”沒有“頂”,所以你在裏面走,一直能感受到天空,而每個作品的背景也是天空。
在沙城,有一條清晰的軸線。馬巖松設計了一條通向大海的通道,這條通道中間挖了一方水池,水池前站立着藝術家向京、瞿廣慈共同合作的經典雕塑作品《康曉亮和劉靜》。因此,當你站在通道上往前看去,就彷彿是隨着雕塑人像一起望向蔚藍的大海。
馬巖松説,這條通道很適合人少的時候,讓自己與海、天進行對話。“我們希望每個藝術家跟觀者對話時,有一個自由的空間,這個空間是物理的空間,也是心理的空間,也能有一種內觀的自由,和自己的感受對話。我們希望這個空間稍微有一點精神性”。
雖然他形容這是一個露天“美術館”,但是和很多藝術展截然不同的是,這裏有“生活”。“一個城市是有真實生活的,有人住在那兒,周邊還有很多活動。候鳥沙城像微縮的生活,是真實的,又很超現實。”
“濃縮版生活”的候鳥沙城,給馬巖松特別直觀的印象是:時間短。
候鳥沙城的英文名是“a city of time”,“候鳥300”項目有300小時的時間區間,這也同樣是這座沙城的生命長度。
在沙城上方,一個頗有電影感的計時器正在悄無聲息運轉。倒計時數字和指間流沙一樣靜靜逝去,這座城一直在“建設”的同時,亦正在走向終點。策劃者們如是總結:“在這裏沒有人關心永恆,而是永恆地忙於當下。”
“300小時挺緊迫的,説長不長,説短不短,有一個結束時間。”對於人們常説的“經得起時間考驗”那句話,馬巖松覺得候鳥沙城恰恰與此形成一種“對抗”。
馬巖松感慨,大家覺得建築是永恆的,很多建築師往往覺得做一個作品之後其要存在幾百年,然而時間本身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即使是幾百年,在一個更大的時間尺度裏也只是一瞬間”。
因此,候鳥沙城的“限定”存在,反而讓馬巖松感受到其“真實的存在”,也是吸引他投入這個項目的重要原因。“我這次看劉暢還弄出文字,把短暫的文明不停地累積起來,時間感給了我特別強的印象”。
候鳥沙城裏各個區域標識都寫着奇特的字符。“一個文明有特別重要的兩個部分,一個是城市,一個是文字。”劉暢説,這次他們特地為“候鳥300”設計了專用文字,甚至還有一套完全可應用的字庫。
劉暢笑言,300個小時過去,這座城和文字都會成為“遺蹟”。他們用這套專屬文字把這座城所有的想法和藝術家的名字都刻在了石頭上。“每一年我們會把這塊石頭找出來,再往上面填新的”。
“候鳥300”藝術策劃鄭靖説,時間不僅是拿來表現的,也是用來實踐的。“我們更想強調,300是時間的量詞。在300個小時當中會發生什麼,是讓我們持續關注和期待的”。
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