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豔詩人朱淑真才華堪比李清照,卻成千古斷腸人

往事悠悠,舉起一杯黃梅酒,和着嘴角的淚珠一起吞進口中,祭奠着那顆滿是瘡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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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時期,説起才女很多人都會想起李清照,提到李清照就又不得不提和她齊名的朱淑真,很多人對她不甚瞭解,不知她何年何月生何年何月卒,史料記載也是甚少。偶然一次讀了她的《愁懷》:“鷗鷺鴛鴦作一池,須知羽翼不相宜,東君不與花為主,何似休生連理枝。”我讀懂了她心中的愁緒,感受到了她的孤獨,很想去聽聽她的故事。我對這個神秘的女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我們,只能去讀她的詞作,才可以讓自己穿越到她的那個時代,去了解她,去傾聽她的心事。天真可愛的少女時代未曾想到,她也曾天真爛漫,嬌羞可愛。《探梅》中詠到:“温温天氣似春和,試探寒梅已滿坡。笑折一枝插雲鬢,問人瀟灑似誰麼?”流目顧盼,人比花嬌,笑靨晏晏,俏皮而問:“我美不美呢,這瀟灑的模樣像誰呢?”也許在問她身邊的丫環,也許是自己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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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錢塘江畔的她清秀可人,父親在浙江做官,家境富裕,自小她便飽讀詩書,詩詞書畫,琴棋音律,樣樣皆精,她的少女時代充滿了樂趣。曾“圍着紅爐唱小詞,旋篘新酒賞新詞,大家莫惜今朝醉,一別參差又幾時”,也曾“初合雙鬟學畫眉,未知心事屬他誰。待將滿抱中秋月,分付蕭郎萬首詩。”這樣一個家境優裕,集才華和美貌於一身的女孩,肯定可以得到幸福吧。浪漫多情的戀愛時刻從她後面的詩作中可以初見端倪,“惱煙撩露,留我須臾住。攜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黃梅細雨。嬌痴不怕人猜,和衣倒入人懷。最是分攜時候,歸來懶傍妝台。”她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手拉着手去長滿了荷花的湖邊去散步。兩個情竇初開的年輕人手拉着手,肌膚與肌膚的觸碰,從中散發出的甜蜜蔓延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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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天下起了黃梅細雨,絲絲涼涼落於髮絲,浸潤衣衫。他們在用茅草搭成的亭子下避雨,周圍瀰漫着淡淡荷香和清新濕潤的泥土氣息,淅淅瀝瀝的雨聲與荷塘裏的蛙聲匯成了一曲動聽的樂章。她投進了戀人的懷抱,那時她覺得天地間只有他們倆,她忘了規矩忘了三從四德,那時她只記得聽從心裏的那個聲音。分開之後,她倚在家中的梳妝枱上,託着腮回想着白天的種種,時不時的粲然一笑。此時的她是幸福的,就如同所有愛戀中的女生一般,她的心裏幻想着以後和戀人在一起的日子,一同吟詩作對,舉案齊眉。痛苦無奈的婚姻妥協可這在將三從四德放大到極致的宋代,是不允許的,也是不可能的。自古以來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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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為官的父親看來,朱淑真就應該有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低眉順眼,温婉儒雅,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才是一個好女子該有的品質。在父母的強制安排下,她嫁給了一個書生。她雖然心中也有所不願,但也只好認了。她甚至在心裏有小小的希望,希望她的夫君疼她惜她愛她,志趣相投琴瑟和鳴,賞月蒔花,品茗焚香,酌酒撫琴。婚後的生活,和她想象中的生活出入還是很大的。她的丈夫一心想着做官,卻屢試屢敗,心比天高確努力不足。後來通過其它途徑謀了一個小官,心心念唸的想着做一把手,渾身官腔,滿身銅臭,酗酒嫖娼,丈夫摟着小妾夜夜笙歌,涼夜溪亭中,那悽傷孤寂的身影在撫琴,對這段婚姻她真的累了,失望了,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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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在《減字木蘭花》中寫道:“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卧,佇立傷神,無奈輕寒著摸人。”她是孤獨的寂寞的,她是感傷的憂愁的,女子如花般的青春,一日一日在愁緒中消磨度過,夜色闌珊,盛宴罷盡,風裏漂浮着的點點淒涼,寸寸斷腸。有無丈夫有何區別,成婚與否又有何不同,不過是“人憐花似舊,花不知人瘦。”這樣的婚姻冷暴力,讓她決定要與丈夫“和離”。意料之中,所有人的反應都是“有失體統”“傷風敗俗”,所有人在乎的是“自家顏面”“家風名聲”,卻無一人關心她為何這般,幸福與否?父母的責罵與怨懟,丈夫的冷漠和厭惡,讓她更下定決心要為自己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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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心心念唸的初戀也早已娶妻生子,往事隨風而逝。不可語,不可得,不可念。放不下,忘不了又如何。她“寧可抱香枝頭死,不隨黃葉舞秋風。”可是,這樣一個敢於向封建社會挑戰的女人,這樣一個大膽追求自由愛情的女人,當時的世道容不下她。在禮教橫行的時代,清白的名聲最為重要。所有人的鄙棄孤立,讓她突然看開了。她明白了她是為愛情而生,如若沒有愛情,她就像魚兒離開了水,難以生存,難以將就。而漫長的歲月,孤獨的守望中的她,孤寂哀傷的猶如一輪瘦瘦的秋月,唯“斷腸”二字可形容,那些苦痛寂寞使她成就了《斷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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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想過在文學上有多高的造詣,那《斷腸集》中的字字句句,皆是她為短暫的生命,做了一個美麗的註腳,詩詞裏的愛情,是肆情的,浪漫的,令人嚮往的。裏面的自己行走在命運的指尖,穿過歷史的時空在詩簽上落了滴紅顏淚。朱淑真,那個為了愛情而執着的南宋女詞人,她那如花一般的香魂,終於抱香死於愛情的枝上,芳魂早逝,只留斷腸。她像極了那種鳥,那種在傳説中沒有腳的鳥,它的一生都在尋尋覓覓的飛呀飛呀,飛累了就睡在風裏,這種鳥一輩子的時候只下一次地,就是死亡的時候,也許,就是它發現了愛情。飲杯黃梅酒,酒入愁腸,那女子詩留孤寂,獨坐、坐擁斷腸。斷腸集裏斷腸淚,苦澀之中苦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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