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丨金色關山
關山,關山,是一處關外的山嗎?無山何以成關之山,無山何以是山之關呢?
兩年多來,我只是從照片與文字及言語聽着關山的變化,沒去過,無法體會那種身臨其境的美感,心心念唸了許久,金秋十月終於成行,欣喜難免。
十月的關山,是花香滿地的關山,公路兩側的金盞菊,笑意盈盈,如同盛開的百合花,嬌豔的不落俗套。
金盞菊是關山鄉種植的,是美化環境為了讓鄉村更美而種植的,是為關山更美好更幸福意花語詮釋了嚮往。
雖然天公不作美,但也沒有落雨,天陰,有點暗沉,卻也隱藏不了一份喜悦,一份來自一路旖旎風光的喜悦。
説旖旎的風光有些誇張,但與我去過的一些鄉鎮相比,進入關山鄉地界後的景緻是温婉的,不説那些率先感知秋的樹,從樹幹到樹梢鋪陳的或黑或黃乃至黃葉飄飄,且説那公路兩側行道樹底下種植的金盞花,瞄一眼都令人心生歡喜。那些花兒,托腮笑臉相迎,一樣的目光一樣的神情,不會憑藉喜好面對過往的萬物。
關山作為永靖縣一個比較偏遠的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沿盤山路行,離縣城越來越遠,而離蘭州西固近了,夫説二十幾分鍾就到了西固。
清晨九點的風,屬於關山的風,冷颼颼的風與若隱若現繼而不見蹤影的陽光,一起彈奏關於秋特有的寒涼,草木因為少了陽光的眷顧與垂愛,潛隱的黯然書寫着有點感傷與蕭索的秋歌。
那些讚歌與秋歌的深深涼意,在關山的風裏飄蕩,民居村落掩映的秋色裏,唯有鄉村上空的炊煙,溢着回憶的特質。那嫋嫋的青煙,飄着麥草的氣息,漾着大地的質樸與真。
久居城市之人,對於鄉村是喜歡的,會喜歡到鄉村找尋久違的情愫。因為好多城裏人,往上數三代都是農民,對於農村的感情是深刻的。我出生並生長在鄉村,我熟悉鄉村的一切,即使那冒着熱氣的一坨牛糞,也是帶着青草的氣息,帶着欣喜。
我深知,曾經那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牛糞是會被拾回家的,而今,除了山坡上再也閒散不過的牛兒,其餘的牛兒都在牛棚裏安享主人的侍候,不用去村外的草地也不用去澇池飲水,想找一坨牛糞是很不易的。一切像馬兒打的響鼻,驢兒嗯啊嗯啊的歌唱,一下子把思緒扯遠又拽回了。
農人對於秋的感知,不在遍植銀杏樹的黃金大道瀰漫的浪漫氣息上,也不在胡楊林搖曳的唯美里,他們心田根植的秋是祖祖輩輩傳承的該摘包穀了、該挖洋芋了、該挖百合了、該犁地了、該種冬麥了的重複間,一個個季節一個個年年歲歲是從那一塊塊地上開啓又結束的。
秋田作物還堅守着大地,關山鄉的寸土亦不例外,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一塊塊百合地,吸引着或遠或近的目光,讓關山人引以為榮。
車行路上,我被窗外的景色迷惑,思緒總是拋錨。站在山坡上,我的眺望帶着期許依舊的高度,對守着一方水土的楊樹敬畏有加,金黃與發黑的葉片邊緣,訴説着秋的一切。
好多樹還執拗地與初秋戀戀不捨,唱着輓歌,不願棄之遠去,所以讓那抹綠加了灰度與深度,而用明黃、鮮黃、淺黃、鵝黃、橘黃、鵝黃、杏黃及硃紅染色的葉子,用曼妙讀取着深秋。山巒的灰與近乎層林盡染的多彩,橫撇豎捺,着色恰到好處,留白也拿捏的極有分寸,等着慢熱的草木渡秋。
公路的腰肢柔軟無比,或蜿蜒上山,或扭來扭去扭到山腳,而後一個轉身,去向村子深處。一抹秋色在橫着掃過,光禿禿的梯田安之若素,完成使命的靜默,相對無言的真,讓歲月的天空飛過的鳥兒,一次次回望。
看不到南飛的大雁,或許沒有大雁,我只是懷想那一行行人字形的美好。
一隻松鼠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短暫一刻,我還沒有反應,便豎着好看的尾巴,一溜煙進了草叢,不知在嗑哪株草的籽粒。沒有看到野雞,傳説裏的野雞與野兔,或許與我是無緣的吧?
關山的領地裏,所有的生命都是珍貴的,那些動物的出行言明瞭生態的和諧,生存環境的美好。而地裏的稻草人又兢兢業業地守望着田野,與鄉鎮幹部一樣執着而業精於勤。
臨夏自從開啓決戰決勝脱貧攻堅衝刺加速度以來,越來越多的貧困户脱貧摘帽,擺脱窮日子、住上新房子,日子越過越甜越過越紅火,邁步在脱貧致富奔小康的陽光大道上,用笑容詮釋了精神扶貧與健康扶貧等一系列看得見摸得着的實踐 ……
幸福是奮鬥出來的,擼起袖子加油乾的美好綻放在關山秋色裏,熠熠生輝而又温暖。風是婉約的,在通往關山森林公園的公路上,遇見從蘭州市金城公園騎自行車到關山的陳姓先生,與他閒聊得知,他賞景等候同伴的前來,他説一個半小時的騎行,讓他甚是興奮。他退休五年,熱衷騎行,今年已騎行關山五次,每次對關山的感觀都不一樣。
生活的美好延展在角角落落,陳先生以及很多很多的退休老人告訴我們,退休了不一定要搬個小板凳在小區門口打牌聊天,其實可以活得更陽光更有情趣。陳先生説,騎行既鍛鍊了身體,還開闊了視野,領略了不同時間段的景色,分享與獲取一樣有意義。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路邊掛在枝頭紅瑪瑙一樣的紅果果,擰着疙瘩,大櫻桃一樣掛在枝梢,深綠的葉子在轉色,或微黃,映襯的果果紅得嫵媚。
沙棘果果一擰着疙瘩,炫耀着秋的沉甸甸,那一顆顆酸酸的果果,讓大家對其望而生畏,只喜歡製成飲料或含片的沙棘,不喜歡漿果的酸。陳先生的同伴前前後後騎過來了,他們喘着氣,停好車,開始歇息。
關山森林公園的遊客三三兩兩,不多,有人在摘紅果果吃,我也摘了一串,不吃,只為一份深秋的豔羨。
別過騎行者,目光依舊被吸引,彎彎山路兩旁,黃燦燦的野菊開得正豔,花頭雖小,卻一團一簇,自成一景。藍色野菊也綻放着明媚,與星星點點的格桑花和金盞菊各自為陣,各自抒寫秋的情歌。
一切都是明媚,地裏挖百合或洋芋的農人,他們彎腰弓背撿拾的姿勢如出一轍,透着歡喜。百合的莖稈枯萎,凋零着,而蟄伏在土裏三年或至多五年後的百合,像被挖洋芋一樣,一根根莖稈之下,白生生的百合擰着疙瘩,呼吸伸懶腰,閃耀着收穫季的歡喜。我若是一株百合,幾年後的破土而出,那是怎樣的一個狀態呢?我不敢想象!
百合被譽為 " 白金子 ",其實農人也是金子,是土地的金子,他們沒有讓地荒蕪,而是親耕勞作,做着一個農人該做的一切,與百合一樣散發着光芒。兩年前我為關山寫的歌,由李海魂老師作曲,他通過鋼琴與二胡的多次深情創作,最後由青年歌手祁斌傾情演唱獻給關山。
歌有點淡淡的憂傷,一位關山鄉的幹部説,他有時聽着不由熱淚盈眶,沉湎在歌聲裏不可自拔。
" 一年一年又一年啊年年紅豔豔,白生生的一瓣一瓣又一瓣,為什麼生得這樣好看,我的出現讓關山變得如此浪漫。埋在土裏我的心疼了千萬遍,靜靜地生默默地長盼着天亮,為什麼我生長在這樣荒涼山坡上,年年守望 ……"
既然做了選擇,便只顧風雨兼程。默默與守望的除了百合,還有關山鄉的幹部,不,所有的鄉村幹部,都是一個個百合,吃住在鄉鎮,雙休日才回家,一年又一年,一晃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過去了,鄉村模樣大改,而幹部也容顏已改,眼角的皺紋與鬢角的鹽花,講述着青葱歲月和過往。
我想我是懂得那份情感的,每個人都愛自己所在的地方,我即使沒有在關山上班,而由於夫君調至關山三年有餘,我寫歌詞也是感動了自己的。時至今日,我反覆播放聽時,依舊自己感動着自己。
我的目光一次次讀取着路邊的金盞菊,從綻放開始越過炎炎夏日,深秋依舊怒放,金燦燦、黃澄澄,炫耀着專屬關山的花香滿徑,詩意無比。
秋日的關山也屬金吧?是的,當然屬金!我自言自語。關山是金色的," 白金子 " 破土而出,噴薄金色的希望。
花語描摹着關山的,温婉或壯美。四野的山是關山的標籤嗎?那層層的梯田,是大地棋盤上的棋子,像排兵佈陣的士兵,一行行、一列列,似是風向標,嚴防死守着田埂為界的陣地,抒寫着屬於自己的文字或唱詞!
山巒庇佑着一切,即使遠走他鄉的人,也離不開大山的守望,歸鄉探親的繾綣與不離不棄,使土地有着王者的風範,讓奮鬥的足跡一筆一畫寫出 " 幸福關山 "。
人與人之間的守望相助,因為情同手足的關愛,無論相識與否,金盞菊的燦爛的一模一樣的。
山的威儀、地的威儀、水的威儀、天空的威儀,讓金色關山搖曳金色的威儀,一步一步舉着金色的希望,走在通往幸福的康莊大道上。
山無言,花無語,在風中,金色關山行吟金色。
作者丨李萍
攝影丨朱平
編輯丨孟夏
責任編輯丨安娜
值班主任丨崔凌雲
【來源:蘭州日報·ZAKER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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