牂牁江，千年的守候

最近幾年，全國各地的旅遊熱潮一浪高過一浪，從遊覽浪潮到開發浪濤，甚囂塵上，熱鬧非凡，誰都想在旅遊這口沸騰的大鍋裏分一杯羹。所以，為了在復古仿古中增加腥味，在“古”中找到炒作的亮點，西南幾省近幾年在哪裏是古夜郎國？哪裏是夜郎的國都的爭吵中，也把“夜郎”、“牂牁”等名詞炒成了熱語。不管怎樣爭，怎麼吵，可供查找的少得可憐的最早文字記載只有《史記》中：“夜郎者，臨牂牁江。江廣數百步，可行船……”簡單的幾句話。這算是歷史上最早最明確的記載了。

牂牁江在哪裏？在中國的版圖上，叫牂牁江的只有一處，那就是珠江上游流經貴州省水城、普安、晴隆三縣交界處到六枝特區毛口鄉的北盤江的一段。身居古夜郎之地，牂牁江雖近，我沒有到過，更沒有見過古代的牂牁江。周圍的喧囂使我無法寧靜，動了探訪牂牁江的念頭。2012年4月21日，我也和牂牁江親近了。

從六枝特區中寨鄉乘車沿山間公路行約半小時，就到了牂牁江中部的西嘎碼頭。從江上的半山坡放眼四周，只見萬山巍峨，千峯疊翠，羣山敞開寬闊的胸懷，一江碧水靜靜地鑲嵌在羣山之間，江面寬闊。我一下就想到“江廣數百步，可行船”的句子，內心激動不已。

牂牁江啊，你是這樣寬廣，在這山高谷深的貴州高原上有這一方滋潤的碧水，實在難得，是稀有的景緻。你不但養育了兩岸的各族人民，也為他們的出行打開方便之門。你太靜了，靜得無聲無息，靜若含羞的處子，水靜、山靜，湖中的釣鈎也靜，寂靜無聲地好像在靜靜地等候着什麼，靜得只有片片粼光閃動。我怕汽車的喇叭聲驚醒了你的好夢。你太平了，像平板的玻璃晶瑩透明。遊船你別動，你的稍微晃動就會把這玻璃碰碎。你太清了，清得透亮見底，一塵不染，用手摸一摸都怕弄髒了。你太綠了，綠得像通透的翡翠，把遠山也拉進來染成綠的了，把你捧在手心，就怕稍不小心會落地粉碎，摔了你這寶貝。我怎樣才能保住你這翠綠，長久地捧在手裏呢？

隨行的當地朋友説，西嘎碼頭算是在牂牁湖的中部，向下遊可以乘船到六枝的毛口，向上遊可到水城縣的野鍾鄉黑葉猴自然保護區，沿途都有許多比這更美的風景。現在這裏的景色是牂牁江下游的光照水電站築壩蓄水以後形成的，牂牁江變成了牂牁湖。以前的牂牁江由於千萬年的沖刷，典型的特色是山高谷深水流急。以前的牂牁江如何迷人，我不留戀，我只愛這牂牁湖的清、靜、綠的柔美。

牂牁江一號遊艇帶我們在湖中前行，逆流到上游的格支村喇叭苗寨，一江兩岸的景物使我覺得駛進了長江三峽，但兩岸的山比三峽更俏更奇更多姿，江水也比三峽綠多了。船尾泛起一條潔白的浪花帶，甚是好看。但是，看着這可愛的浪花，看着這可愛的綠，難得的靜，我有些心痛，更不敢用手去摸可愛的湖水。我希望船快點走，好讓湖水恢復它的綠與靜；我也希望船走得慢些，別攪起太多的浪花，別打破這可愛的綠與靜啊。

牂牁江，千年的流淌，千年的守候，千年的期盼，終於又一次迎來了“江廣數百步，可行船”的夢想成真。牂牁江，明天更美好。(摘自《中國涼都》孫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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