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藝術家集體“撞”玻璃,會出現怎樣的可能性?
玻璃誕生至今已有2000多年,當代藝術發展至今不過百年,但兩者都是在不斷地努力地擴展各自的邊界。那麼,如果當代藝術與玻璃發生“碰撞”的話,會撞出怎樣的火花呢?
5年前,上海玻璃博物館開始啓動一個“退火”項目。“退火”是玻璃製作的最後一道工序,任何玻璃都要經過退火,才能擁有其穩定耐久的特性。
自2015年起,上海玻璃博物館每年和一位或兩位從未接觸過玻璃的當代藝術家合作,委任他們創作以玻璃為核心媒材的藝術裝置,然後為其舉辦個展,至今,一共合作了8位藝術家。
參與項目的張鼎、廖斐、 楊心廣、畢蓉蓉、林天苗、劉建華、孫遜、樸慶根等八位重要的當代藝術家,他們不斷挑戰玻璃材料的邊界,撬動材料本身藴含的巨大能量,為觀眾帶來了精彩紛呈的作品。5年來的每場展覽都是一次驚喜和震動,而這項持續5年的大手筆實驗,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拓展了當代藝術的語言和探索,令上海玻璃博物館成為重要的當代藝術實踐基地。
美國藝術家、美國玻璃藝術協會前主席Michael Rogers 對上海玻璃博物館表示,你們做了世界上其它玻璃博物館想做但沒做到的事情,這個項目代表着玻璃藝術的未來。
上海玻璃博物館“退火”五週年特別大展《重置》將於2020年11月7日開幕,並持續展出至明年10月31日。
張鼎的《黑色物質》是“退火”項目的序曲,代表了當代藝術與玻璃對話的開始。張鼎説,我要的就是一種危險感,玻璃和鋼鐵,它們都是很硬的材料,我們對它們有既定的認識,被既定的認識所捆綁,這本身就是一種危險。
廖斐《連續的平面》系列在視覺上極其壯觀,最重的一件作品達到2噸。如何在展覽空間裏安全地呈現作品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在工程師、藝術家、搭建公司的積極討論之後,決定額外搭建一組龍門架,將2噸重的龐然大物層層搭建起來。
楊心廣充分利用了玻璃在加工過程中的斷裂幾率和進入窯爐的意外性,以表現詩詞中“斷腸”這一典故,並進一步追問肉體與精神的撕裂和疼痛。
從性質到顏色,從光影到透視,玻璃似乎是為畢蓉蓉定製的一種材料。畢蓉蓉希望在表現線條、塊面、色彩、形狀、結構、空間等語言中傳遞對物與物、結構與結構之間,我們居住的空間與環境的理解。
2017年,林天苗用三分之一時間在上海玻璃博物館裏駐留創作,玻璃的危險性、脆弱性和高貴吸引了她,其創作手稿厚如《辭海》。在藝術家與博物館的合作中,林天苗完成了《串聯》、《暖流》、《反應》三件作品,從作品到文化可能性,從微觀到宏觀,從小到大地慢慢深入工作,不僅不斷糾正藝術家的工作方法,也為博物館打開了許多新的世界,這恰恰是“退火”項目留存下來的永恆而珍貴的精神遺產。
劉建華長期以陶瓷為媒介從事當代藝術創作。玻璃與陶瓷有材料上的共性,但玻璃的陌生和不可把控,仍讓劉建華感到了特別的享受。作品《碑》獨特的顏色和質感令人玩味不已,看似簡單的紅色,是他跟博物館團隊無數次協商試樣後確定下來的。但是由於玻璃的不穩定性和偶然性,使得窯爐中出來的作品顏色與試樣不同,這反而讓劉建華欣喜若狂,他根據這種偶然性進行了調整,冒着風險進行了全部作品的製作,事實證明,最後的結果是令人滿意的。有趣的是,《碑》上面的瑕疵和裂紋也是當代藝術和玻璃工藝技術的一次碰撞、博弈。
孫遜坦言,“退火”是一個可以令藝術家陷入“狼狽”境地的項目——脱離了既有的知識結構、創作經驗,甚至脱離對作品和創作本身的認知,類似於將一個只會中文的人,丟到歐洲邊陲小鎮上,去經歷完全不同的文明碰撞。當然,這會激起一種獨特的鬥志,令人興奮。
來自韓國的樸慶根是“退火”項目合作的首位外國藝術家,他的創作以紀錄片、錄像和裝置為主,他的加入,是當代藝術與玻璃之間的溝通、融合、迸發,還可以是不同文化之間彙集、對話與學習的平台。
在“退火“項目中,上海玻璃博物館以“陪伴式”的態度參與所有藝術家創作的每一個過程。藝術家們經歷了對材料的陌生和誤解,最終突破自我,挑戰極限,創作出令人驚喜不已的作品。
經由“退火”項目,玻璃這一古老又恆久的材質的無限可能性被展現得淋漓盡致。曾經慣常使用其他材質的藝術家在用玻璃創作時都會與之博弈抗衡,而在這過程中,當代藝術和玻璃各自的邊界都被打破重塑,進而迸發出具有全新生命力的作品。
“退火”五週年特別大展「重置」
展期:2020年11月7日 - 2021年10月31日
藝術家:張鼎、廖斐、 楊心廣、畢蓉蓉、林天苗、劉建華、孫遜、樸慶根
地點:上海玻璃博物館園區(上海寶山區長江西路685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