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30歲才開始練繪畫,為夢想去央美端盤子,奮鬥歷程獲法國大獎
很難想象,這作品的創作者是一位初中還未畢業且沒有接受過任何正規繪畫教育,只是在中央美術學院食堂工作的一位阿姨,她叫汪化,30歲才在租住的地下室裏開始畫畫。然而,憑藉着對藝術夢想的執著追求,這個出身低微的食堂阿姨汪化通過繪畫實現了人生逆襲,中央電視台為她製作的紀錄片還獲得了法國紀錄片大獎。汪化,1981年出生於福建省南平市蒲城縣的一個小山村,她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她自幼學習成績不好,上到初一時,她認為自己不是讀書的料,便輟學回家,16歲開始輾轉在國內一些城市打工謀生。2011年,一個沒有學歷、沒有背景的打工妹進入了大城市,心中經常會產生苦悶的感覺。有一次,她在地攤看到了一本名為《紐約攝影學院攝影教程》的書,書上的圖片立刻吸引了她,她買下這本書,回去之後就按照上面的人物和景色開始繪畫。在此之前,汪化從來沒有進行過繪畫的專業訓練,但是當她畫畫時,筆在她的手中彷彿如行雲流水,順暢而自然,她感覺自己畫的比書上拍的照片還要好,她的畫更有生命力。
這一年,汪化30歲,從此,這位打工妹便用線條開始作畫,以表達內心的情感。在繪畫的世界裏,汪化可以忘掉一切煩惱,沉醉在其中的她很享受畫畫所帶來的這份寧靜和快樂。汪化畫畫的方式很獨特,她用疏密有致的線條來表達腦海中的想象空間,她把世間的萬事萬物都看成了一條線,風景、人物、舞蹈、音樂等等,她都可以用條線來表現。自從畫畫後,汪化就經常去看畫展,從而也認識了幾位搞藝術的朋友,一位朋友看她如此沉醉於繪畫之中,就建議她去北京,因為在那裏更適合藝術創作。2012年,汪化來到了首都,在中央美術學院圖書館旁邊的書店裏,各類藝術方面的書籍才讓她真正感受到繪畫的魅力,此刻,她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留在這裏。汪化為了更有學習氛圍,想在中央美院找一份工作,但是她文化程度低、又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去食堂問問。她告訴食堂負責人,自己可以不要工資,有吃有住就行,但只上半天班,她需要留半天時間畫畫。
好心的餐廳經理同意了,因為只上半天班,每月給她1000元工資,但是能得到這份工作,汪化已經非常開心了。為了省錢,她就在央美附近,租住了一個每月200元租金、不到10平米的地下室。房間門正對着廁所,經常會有一陣陣難聞的氣味時不時飄來,但汪化只要埋頭畫畫,就忽略了周邊的一切。每天,汪化在食堂工作完就回到地下室,開始一天的畫畫。她説,自己的畫作就是生命的一種自然呈現,在畫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總體構思,或者考慮一個主題,就是很自然地趴在小桌前,拿起畫筆,隨心所欲地在畫卷上不停地用線條來表達當時的思緒。她經常一畫就是大半天,不吃不喝,也感覺不到睏意和飢餓,她喜歡畫長卷的,比如30米,因為汪化覺得小幅的畫根本不過癮,無法表達想説的話和內心的情感。正因為汪化沒有受過美術方面的正規訓練,所以她的畫作也就沒有循規蹈矩的約束,她將自己內心的東西直接用線條表現出來,一切都顯得那麼順其自然。
她用自己的方法把現實生活中的素材結合在一起,再用線條來展現。在中央美院的良好環境中,汪化不僅可以學習藝術,她還認識了這裏的學生,讓她有機會去蹭課和聽講座,還可以在圖書館裏瀏覽各類的藝術書籍。她説,雖然一個人在北京漂泊,但是她的內心卻很滿足。在這裏,有學生帶這位“食堂會畫畫的阿姨”去參觀畫展,還有的學生介紹專業老師給她認識。一次偶然的機會,一個學生幫她引薦了中央美院油畫系的袁運生教授。當袁教授看到汪化的作品時,情不自禁地感慨:這些畫作非常獨特,汪化這樣的才華不是靠專業教育可以訓練出來的,他教了這麼多年,還沒有遇到這麼獨特的學生。袁教授對汪化畫作的高度認可,讓她在繪畫的道路上更增加了堅持下去的信心。
2013年,中央美院的一位學生看見汪化在食堂的餐桌上畫畫,便用手機拍下了這一瞬間,發在微博上,並配上簡單的評論:中央美術學院第一食堂二樓的服務生汪化,初中學歷,沒上過任何美術班,但是每天畫畫,她買來紙卷和簽字筆作為載體,已經畫了好多卷。這條微博很快就被轉發了3000多次,汪化也因此成為走紅網絡的“央美勵志食堂阿姨”。次日,《新京報》記者來到了中央美院食堂,對汪化進行採訪,將她畫畫的故事做了報道。隨後,中央電視台9套紀錄片導演張楠也關注了汪化的事情,他用了2年多時間,以汪化為題材拍攝了一個名為《我的生命線》的紀錄片。2015年3月,《我的生命線》獲得第6屆亞洲陽光記錄片大會“最佳中國提案”獎;同年6月,在第26屆法國陽光記錄片大會上,贏得了國際評委的普遍好評,獲得最佳提名獎。
出名之後,汪化的生活依然跟從前一樣,每天長時間畫畫,然後看書、看畫冊、聽音樂。她説,一切都要順其自然,對人生還沒有考慮過長期的規劃,就想堅持“畫一幅好畫”的簡單夢想。不過她的工作和生活環境已經有了較大的改善。2016年4月,汪化從中央美院食堂辭職,成為北京單項空間的簽約畫家,由這家藝術館為她提供畫室、舉辦畫展及進行其他一些藝術活動,同時她也搬出了地下室,從此有了一個相對穩定和較好的創作環境,可以讓她在繪畫的道路上更好地深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