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爾半島電視台4月3日文章,原題:很抱歉,變老了 今年2月,我的朋友米歇爾來墨西哥南部瓦哈卡州的海濱村莊茲波利特找我。新冠疫情暴發以來,我一半時間住在那裏。在這之前,我最後一次見到米歇爾是在2014年的哈薩克斯坦,當時我們都30多歲,我在她位於哈薩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納的公寓裏短暫停留,然後匆匆前往黎巴嫩和越南。我們通過國際旅行的方式,不僅希望可以阻撓時間流逝,也希望避開我本來的美國家園。
社交媒體放大衰老羞恥
2023年重逢時,我們都40多歲了,我們聊起了這段時間的經歷。在這次談話中,米歇爾説她有時會因為眼睛周圍有皺紋而感到難過。這引起了我的思考,因為米歇爾似乎表達了我潛意識裏的感受,儘管我認為自己從來沒有特別在意身體保養,但當我思考這個問題時,我承認隨着年齡的增長,我有一種內疚感,並且每當我的白髮太明顯或眼睛看起來很疲憊時,我也會感到難過。
還有就是手機自拍的問題,每當要在社交媒體上發佈照片時,我總是忍不住想要使用相機特效中的皺紋最小化選項。雖然使用這樣的編輯功能很容易被嘲笑為一種自戀式的自我欺騙和虛假宣傳,但它可以彌補我強烈的羞恥感,以及一種因變老而產生的生活失敗感。但考慮到生活就是變老,為此感到羞恥是一種相當累的生活方式。傳統上,女性的容貌總是被過多地要求。社交媒體時代下,這種要求越來越多,這使人們對衰老感到更加羞恥。
年齡歧視在美國根深蒂固
長久以來,美國式資本主義社會中就存在着膚淺,皮膚皺紋和女性其他的缺陷被視為個人的失敗。根據資本主義的邏輯,這種失敗只能通過購買美容產品、支付整容費用或其他為企業貢獻利潤而不是為了健康的方式得以糾正。
當然,也有一些名人把自己進入老年後的輝煌軌跡作為對抗年齡羞辱的例子。但這並沒有真正改變資本主義,或者讓普通人對自己的身體感覺更好。
與此同時,美國心理學會的一份新報告指出,在美國,“年齡歧視是最後一種社會可接受的偏見”,年齡歧視“在我們的文化中如此根深蒂固,以至於我們往往都沒有注意到”。毫不奇怪,年齡歧視“對人們的身心健康和整個社會都有一系列負面影響”。
對於衰老應當正常化
美國心理學會引用耶魯大學心理學教授利維的研究,來解釋為什麼日本人的預期壽命是世界上最長的。利維在讀研究生期間去日本旅行時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老年人在那裏受到了多麼不同的對待,他們在家庭、電視節目和漫畫書中受到了讚美”。因此,除非長壽研究領域有突然的進展,否則,對衰老採取積極的態度似乎是不言自明的,這是目前最具建設性的選擇。但説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尤其是當資本主義總是希望你相信自己有問題的時候。
今年3月,我41歲了。第一個通過社交媒體祝我生日快樂的人是一個委內瑞拉年輕人。當他問我多大時,我不得不向這個年輕人透露我的年齡是他的兩倍,於是我陷入了一種內疚狀態,對他説“你根本不想知道”。對此,他回答説:“為什麼不呢?這很正常。”確實,對於衰老這樣正常的事情,應該更加正常化。(作者貝倫·費爾南德斯,陳欣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