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村莊.張豔慧

我和我的村莊

文/張豔慧

我和我的村莊.張豔慧

我總想寫那個村莊,那個最初承納我生命的地方。

那是豫東平原再普通不過的村莊,只因有我的親人,有我童年的記憶,在我心中,才那麼與眾不同,格外親切。我的村莊—--何屯,後面是田樓,前面是劉樓,再前面就是姥姥家----趙莊。我小的時候,就是在這四個村莊賦予我的天地裏成長。那時還小,記憶多是片段,但愛卻綿長。

春天的榆錢真是香甜,堂哥爬上高高的樹,我在下邊撿拾嫩枝,邊吃邊捋,是一種直達心底的糯甜,是春天的第一等饋贈。村後有幾棵槐樹,槐花開時,我喜歡聞她的香味,常常在樹下流連,卻從來不吃,覺得甜膩。田裏的麥苗被春風一吹,瘋了似的抽長,田野沒有遮擋,一望無際。各種的野花綻放在田間地頭,像為麥田繡上了五色的花邊。不知名的鳥歡快地叫着,飛過天空。春天就在萬物吵吵嚷嚷喧鬧着生長中過去了。

我和我的村莊.張豔慧

布穀鳥叫時,夏天就來了,現在還是最愛聽布穀鳥的叫聲,因為沒有見過它的樣子,所以總覺不真實,彷彿是從雲端發出來的。清晨的夏天,露水打濕一切,萬物之上會升騰起一層薄霧,使景緻寧靜,先是公雞的啼鳴,再是耕牛的叫聲,緊接着是炊煙升起,薄霧散去,紅紅的太陽昇起來,一切都醒來了。

夏天的午後,知了長長的叫聲,使一切顯得慵懶。葉子被陽光曬的有些疲軟,人們昏昏欲睡。我躺在三叔家的軟牀上,眯着眼看細碎的樹葉,陽光透下來,照在我的臉上,睡意襲來,我漸漸睡去。

夏天熱的時候,極盼有一場雨。烏雲鋪滿天空,雷聲隆隆,有時會有閃電。雨下的時候,我多半站在屋檐下看,暴雨形成一扇簾子,滴在紅磚上,天長日久,紅磚上會形成坑坑窪窪的凹陷,這就是水滴石穿給我的最早啓蒙。只是那時,我看到的是雨滴四濺,雨的樂趣。雨後老院子的棗樹,葉子被沖洗過,綠的透亮,我愛看,總會怔怔地看半天。

夏天對於鄉下的孩子,是最好的季節,那時村裏有池塘,村邊有小河,水永遠地清澈。經常有孩子光着屁股游泳,水性也在每一年的夏天越來越好。夏天的河裏總有大量魚蝦、河蚌,大人和孩子們齊上陣,捉魚捕蝦,其樂無窮,於貧乏的歲月中打打牙祭。

女孩子還有一件事情,就是薅草,我雖然小,也跟着去,幾個人一起,頂着熱辣辣的太陽,打鬧着去田裏,薅草逐漸不是重點,重點是尋覓田野裏好吃的野果,那時有黑姑娘,香姑娘,玉蜀黍秸稈,都是絕好的美味,太陽快到頭頂時,再慌忙薅幾把,回家交差。我因為小,總沒有被奶奶責怪,我想她是不捨得,她是如此寵愛我。

我小時候最愛爬樹,村西頭的樹,也是我們的玩伴,常常爬到高處瞭望,盼望我的爹孃什麼時候回來看我。

那時夜晚的天空繁星閃爍,有時是極好的月亮,甚至可以月下讀書,我們幾個堂兄妹,在院子裏乘涼,傍晚微風習習,涼爽舒暢,大人們在一起講一些古老的傳説,我們往往聽得入迷,在無限的想象中沉沉睡去。

秋天,一切都變成了金黃色,連陽光都閃爍着收穫的金色光芒。田裏的玉米,大豆都熟了,葉子已枯,獨獨顯出果實來。棉花是田裏最好看的,如一簇簇白色的火焰,等待着人們採摘。村西頭的楊樹林,樹葉飄下,一層厚厚的落葉,我就會拿着一根火鈎,去串乾透的樹葉,每每積攢一袋拿回家,讓奶奶燒火煮飯,她總會給我單獨放一個地方,捨不得用。

姑姑家的梨子熟了,我要去那裏住幾天,貪吃脆甜的老梨,往往惹得腹瀉才作罷。秋天漸漸地在蟲鳴的沉寂中離去。

冬天,原野肅殺,冷風吹過,帶起薄薄的塵土。我等着下雪,等萬物皆白,喜歡站在河堤上,看茫茫的原野。河裏結了厚厚的冰,我和夥伴們牽着手到河的對面。冬天還有一樣,就是草鞋,二叔會做木屐和草鞋,他穿着草鞋走在凍僵的土地上,發出噶得兒,噶得兒的聲音,是一種美妙的節律。喜歡過年的時候一羣孩子去姑姑家走親戚,數那路上的十二座橋。

小時候,我調皮異常,經常會磕磕碰碰,頭上至今還有兩處疤痕,都是那時留下的。

小叔最疼我,那時我跟着奶奶生活,小叔還未娶親,他整天抱着我,馱着我。聽小叔説,那時的夏天很熱,晚上我特別愛鬧人,他就抱着我到處找涼快的地方,有時在坑邊,有時在河窪,有時甚至在墳院。他為我盡心盡力,現在説起我小時侯的事,也會感慨和激動,説對自己的親生孩子都沒有如此疼愛過。

一棵槐樹,一個老人,一羣孩子,都在那個老院子裏了。

我和我的村莊.張豔慧

幼年記憶,有風有雨,有霜有雪,有草有木,有白髮的親人,有温柔的雙手,有如豆大的燈光,這些都使我如此地熱愛着她,在夢裏,夜裏,温暖着我。

我和我的村莊.張豔慧

壹點號 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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