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青未了丨風景

由 司馬盼香 發佈於 休閒

風景

文/春曉

目光正面所及處,是幾棵高高矮矮、參差不齊的柏樹,柏樹常年翠綠,在北方一片荒蕪的冬季,有柏樹的地方就是一道遺世獨立的絕美風景;右側有一棵歪脖子的李子樹,那李子是我童年唯一享用不盡的水果,夏天結出的果實個大汁多爆甜,吃不完的時候,善良的父親總喜歡提着滿滿一籃子李子給鄰居們送去,如今父親走了,李子樹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冬天的時候,哥哥讓人把它砍了,為了騰出更大的空間給旁邊的風景槐;右邊就是那棵傳説中的風景槐,樹幹粗壯、高大而挺拔,那是細心的父親二十年前從北京帶回的自己撿拾的種子栽種的,它居然奇蹟般地發了芽、生了根,時間讓它茁壯成鋼鐵勇士般,守護在家門口,替已故的父親守護着他摯愛的家人;柏樹的前面是桃樹,梨樹,春天的時候,桃花灼灼,梨花夭夭,微風過處,一簇簇粉的白的花兒頷首輕笑,向不屈的生活致意!

樹的前面是一大塊菜地,菜地被整齊地劃分成規則的一小塊一小塊,裏面已經種上了各種蔬菜。初夏的菜地,各類蔬菜都爭相冒着尖兒,竄着個兒,一個個比賽似的生長;菜地的前面是大片的土地,近處的玉米苗兒只有兩寸來高,它們剛剛經歷過春天嚴重的旱情,又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水加冰雹的洗禮,本來以為它們承受了這滅頂之災再無生還的可能,可是太陽一曬,它們竟然也倔強地探出了腦袋,挺直了身體,以生命的頑強來對抗命運的不公。

再遠處,是儲備了一個冬天的能量、積攢了一個冬天的勇氣、長得雄赳赳氣昂昂的小麥,茁壯地、綠油油地挺立着,完全沒有被剛剛經歷的那場暴雨冰雹的攻勢壓垮;再前面,是一條柏油路,路上清晰可見來來去去的各式車輛,匆匆忙忙的各色行人。

我的近九十歲高齡的老母親,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滿臉愜意地看着門前的這一方風景,看着她摯愛的、勤勞的、孝順的兒子兒媳在門前屋後不停地忙碌着,操持着那永遠忙不完的家務;母親的腳畔卧着一隻灰色的母貓,帶着它的三個崽兒,才一個多月的貓孩子們也長大了,一個個吃得滾瓜溜圓,完全一副不聽老母親招呼的樣子,在陽光下恣意地追逐嬉戲,直到玩累了,困了,就一起擠着鬧着來找它們的老母親討奶喝;嫂子是個講究的人兒,家裏房前屋後的地面永遠是乾淨的,大大小小的傢俱永遠是纖塵不染的,門前天天都有掛着濕噠噠的、還在滴着水珠子的五彩衣服,就像聯合國門口掛着的彩旗,傲驕地、歡快地迎風招展,連風裏都瀰漫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和濃濃的陽光的味道!

母親就這樣日復一日地坐在這裏,滿足地愜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這裏是她守護了一輩子的家,是她的整個世界,她無怨無悔地紮根這裏,不離不棄地守護這裏,如今,她辛辛苦苦哺育的孩子們都長大了,插上了夢想的翅膀,飛向了外面更廣闊的天地,只留下他們三個繼續守護着這片家園!這也是我們摯愛的家園呀,是我們從小沐浴着陽光和愛河長大的家園,是我們一生被迫遠離卻又最最不捨和眷戀的地方!是我們日日夜夜魂牽夢縈的地方,是我們苦了累了傷了痛了就一心想回去的地方,是我們終有一日困了倦了飛不動了就想去紮根的地方,也是我們永遠充盈着愛與温暖的彼岸與港灣呀!

母親每天看着風景,我每天透過家裏的監控看着母親,如果説門前的一方土地是母親的風景,那我的風景就是監控裏的母親和為了照顧母親而留下來的哥哥和嫂子,我愛他們,以他們永遠不知道的方式,偷偷地、深深地愛着他們!

【作者簡介】春曉,原名朱曉春,女,1975年2月出生於甘肅鎮原,現就職於空軍研究院某研究所。黃土高坡的大風造就了我的俠骨,隴東高原的豔陽熔鍊了我的柔情,父老鄉親的教導塑造了我的風儀,生活的艱辛磨鍊了我的堅韌,終有了自己的風骨:自尊、自愛、自強不息。

壹點號真言貞語

新聞線索報料通道:應用市場下載“齊魯壹點”APP,或搜索微信小程序“齊魯壹點”,全省600位記者在線等你來報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