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十月|國慶留影

文/田櫻(遼寧)

歲月留影。

紅•十月|國慶留影

相冊上的一張老照片,是1968年10月1日國慶日,在自家老屋前的照片,是弟弟給我拍照的。照片後面是當時家住的日式老屋,屋前的路是老街勝利路。

睹照片,憶起老屋老街的往事,回望起國慶70多年來的家鄉鉅變,就好像在與老屋老街喃喃細語,觸摸着真情往事心音的脈搏,讀着它心靈深處的記憶。

老屋老街有許多抹不去的記憶:老屋從“馬架子”,到日式舊屋,再到新大樓;老街從沆坑窪窪、狹窄起伏的泥石路,變成了寬敞平坦、車輛川流不息的大道,見證了國慶70多年來的日新月異的變化。

憶往事,歲月崢嶸。老屋緊臨老街,依街而立,是我們一家度過難忘歲月之地。父親早年,從老家山東莒縣聖母村“闖關東”,大連人説的“海南丟”,一擔挑逃荒來到大連。那時大連在日本殖民統治下,暗無天日,只能託親靠友,在南山腳下一個“馬架子”裏住了下來,這是用油氈紙和板搭的成的老屋,一家人擠在裏面,天寒地凍,忍飢挨餓,過着牛馬不如的日子。老屋記述着我一家的血淚史:一個漫天大雪的夜晚,一位熟悉我大爺的人跑來告訴父親,説我大爺被日本鬼子打死了。父親聞訊趕去,方知大爺是被日本鬼子抓去當勞工“扛豆包”,住在“紅房子”(勞工),每天累的死去活來,終於累倒在船板上,日本鬼子硬説是得了“霍痢拉” (霍亂),便活活被打死了。禍不單行。不久,父親去金州買米,被日本鬼子誣為經濟犯,五花大綁押進西崗大衙門,灌辣椒水,鐵鉻鐵鉻鉻,打得皮開肉綻,母親去求救,也被抓去陪綁,小妹妹無人照料,連餓帶嚇死在老屋⋯⋯

1945年大連解放了,撥開雲霧見青天。我曾親眼目睹家鄉解放時,老屋前老街上扭秧歌,打花鼓,人們上街遊行的歡快情景。我家搬進了離老屋不遠的,即照片上的那幢日式舊屋。記得搬進時,母親還掛上一個印着“闔家幸福”的印花門簾,一掛好幾年。從此,在黨的陽光下,大連人揚眉吐氣了,成了國家的主人。老屋老街留下飄香歲月的記憶,記載着我們家的變化:父親先後當上了大連柴油機廠副廠長、省、市勞動模和省五屆人大代表;母親當上了這個街道的義務幹部和區人大代表,整天在這裏忙碌、奔波;我們兄弟姊妹在這裏長大成人,各自走上不同的工作崗位;我是在這條街上的水仙街小學、十二中,讀完了小學和中學,然後考上了大學。

改革開放,建設有特色的社會主義,象温暖的春風,吹綠了濱城,濱城繁花似綿,日新月異,老屋周圍發生着鉅變,我家住的日式舊屋早己扒掉,高高矗着一座新大樓,建起了現代化的住宅區,我們一家搬進了新居,而還是那麼湊巧,新居就在老屋的原址。最令我記憶猶新的一件事是,當年的國慶日,母親參加在人民廣場舉行的國慶遊行後,把參加國慶遊行時發的一面國旗,拿回家掛在屋子中間,節後又將國旗精心地疊好,放在老式樟木箱子保存了起來。用母親的話説,是讓全家人不忘老屋老街的變遷,不忘濱城的變遷,不忘時代的變遷,不忘國慶日。

而今,老街見證着城市改革開放的新曆程,原來狹窄起伏、坑坑窪窪的路,變成了寬敞平坦、車輛川流不息的大道,縱連南山和人民廣場,橫連星海廣場、青泥窪橋和海港。路兩旁綠樹成茵,梧桐樹、槐樹依依。老屋四周建起了新樓,槐花大廈、川王府飯店,還有銀行、郵局、藥店等。離家不遠的人民廣場,己成了綠草茵茵,鮮花芬芳,柔情似水的音樂噴泉。老體育場舊址一帶建起了現代化的商業綜合體恆隆廣場,其東面是香州花園酒店,北面是奧林匹克廣場。

站在當年國慶日拍照前的老屋老街前,憶起老屋老街的變遷,隨着“變”字,老屋老街見證着它的過去、今天和未來,深度的印記着“大連,我的家”。

歲月留香。

國慶留影,家國情懷,細語老屋老街,就是在細語城市,細語人生,細語國慶70多年來的鉅變。

往事情長,與老屋老街的細語,也將永遠繼續着。因為它是見證城市的生命,見證自己生命與獨特歷程的地域氣質和人文情感的回憶。

田櫻簡介

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齊魯晚報》青末了簽約作家。

曾任大連市散文學會會長,遼寧省散文協會理事,大連市企業家協會常務理事,大連市作家協會副會長。

著有:《榴槤情》、《櫻花情》、《草屋情》、《峇釐情》、《吳哥情》、《基緯情》、《雅典情》、《海天片羽》、《櫻》等。《歲月情》(待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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